有陆皓的带路,断牙不需要操心,哪怕是没有客栈,也会有忽尔木打来的野味充饥,赛婀狐迪安是大家小姐,很少有过这种生活,在经历了最初的新鲜后,显得有些兴致低落。天生爱美的他对忽尔木多少有些敌视,是因为赛婀狐迪安发现,忽尔木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向断牙后背的无名刀。
在赛婀狐迪安心中,无名刀是断牙的,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至于其内心深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哎呀,不走了,累死了。”
赛婀狐迪安可怜兮兮的看着断牙。
断牙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在前面领路的陆皓则勒住马绳,扭身说道:“看天色今晚恐怕又要露宿荒野了,本想着到前面的集市稍作歇息的,既然洛天小姐累了,那我们就在此休息吧。”
而后陆皓对着忽尔木说道:“小木,去打些野味,顺便捡一些干柴过来。”
忽尔木领命,转身向远处奔去,很快便消失在树林内。三人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树干上,席地而坐。不消片刻,忽尔木便拎着两只兔子两只野鸡,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
忽尔木熟练的生火,将兔子野鸡剥洗干净,放到火上。
看着忙碌不停的忽尔木,陆皓发出轻微的叹息。曾几何时,忽尔木有过这样的生活,若非遭此巨变,如今的忽尔木定是生活在温暖的家庭中。
“陆大叔,大哥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赛婀狐迪安问道,女人一向都是爱心爆棚,看到忽尔木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但脸上、手上等都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哪怕整日以笑示人,赛婀狐迪安在他的身上,总是感觉到一丝落寞,一丝孤单。
陆皓哀叹一声,徐徐道来:“我本是地罗煞的药师,忽尔木是我远方表侄,只因他全家被人弑害,便投奔与我,我倾囊相授,将自身所学武功以及对药理的理解尽数教授与他,此子也蛮有天赋,凡是我讲过的东西,他一听便会,在一次偶然的试药途中,毒素侵体,后虽经过我奋力抢救,终究还是毁容了,都怨我。”
每当想起此时,陆皓总是一副愁容,在他的心中,忽尔木变成此样,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却不知,忽尔木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怨恨,若非有陆皓,忽尔木很难达到现在的高,只是毁容罢了,与家族仇恨比起了,这些太轻了。
有时,身体的痛,比起心里的恨,简直微不足道。
“哦,是吗?小女子平生也喜欢钻研一下药理,对各类草药也颇有见解,更是在闲暇之余针对各类毒草的毒性研制出一些解药,不如你将他所中之毒描述一番,也许我有办法呢。”赛婀狐迪安思索一番,一本正经的说道,与先前的玩世不恭完全不一样。
陆皓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从哪里也无法看出她有深厚的医药常识,但江湖上有很多的能人异士,不可仅凭外观来断牙定一个人。
不管赛婀狐迪安是否能够真的治好忽尔木的脸,她既然提出了,那陆皓与忽尔木的心中便充满感激,陆皓既然无能为力,哪怕一丝希望,也要抓住,于是徐徐道来:“哪怕我博览群书,那无法知晓此草的名字,此草通体黑色,颈部有刺,在顶端是六片黑色的叶子,叶子呈长条状,每条叶子的两遍都有细小的锯齿,这种叶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闻了之后浑身气爽,然后如果将其碾碎,却又无味,初始我以为只是一种简单的草药,未曾想被家禽吃后,昏昏欲睡,而后浑身溃烂而死。
小木便是在不小心之余,将此种草药吸入体内,一开始并无任何异状,谁曾想在他运功之后,药效突然扩散,先是一副无力状,接着便出现皮肤溃烂、口吐鲜血的症状,我一看不妙,便使出浑身解数,怎奈我医术有限,无法将毒素尽数逼出体外,结果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陆皓讲述完毕,赛婀狐迪安已经在地上画出了一副草药的图案,陆皓看到后,激动的说道:“对,就是这种草药,洛天姑娘可知晓?”
赛婀狐迪安微微一笑,说道:“陆大叔不要着急,此种草药我在古籍中看过,此草名为六叶黑心草,通体黑色,本身无毒,将其碾碎,取其草汁,可提炼出剧毒,食之初期会有昏昏欲睡的症状,但很快便会产生作用,让人皮肤溃烂,七窍流血,如若治理不当,会给中毒者留下一副烫伤的后遗症,而且后期中毒者必须使用药丸压制,才能缓解疼痛,我说的可对?”
陆皓满脸震惊,就连专心烤肉的忽尔木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满含期待的看着赛婀狐迪安,虽说他早已接受了现在这般模样,但是能够恢复原本模样,自然是欢喜异常。
“成也此草,败也此草,在大哥中毒以后,陆皓大叔你自然不会再去理会这六叶黑心草,其实六叶黑心草的毒不难解,你刚才提到了,在其颈部有刺,这种刺碾碎了便是一种毒药,如若你将其取下,将刺刺入心脏周围的穴道,便可迅速将毒素逼出体外,如今已延误时机,导致大哥面容皮肤扭曲,呈现烧伤状。”赛婀狐迪安说道。
“可有解决办法?”陆皓追问道。
赛婀狐迪安微微一笑,看着紧张的陆皓与忽尔木,继续说道:“我知晓此种毒草,自然有解决办法。”
说完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用黑色丝巾包裹的东西,将黑色丝巾打开,里面是一套银针,长短粗细形状不一,粗观之下大约有上百根。
“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银针,这种银针囊括了一百零八种珍奇草药,是疗伤法宝。待会在施针过程中,大哥会感觉疼痛难忍,不知是否可坚持?”
忽尔木看着赛婀狐迪安,脸上漏出一股惨淡的笑容,无所谓的笑道:“能治好我的脸,承受这些痛苦又如何,洛天姑娘尽管下手。”
赛婀狐迪安点了点头,示意陆皓与断牙,如若在施针过程中,忽尔木无法忍受疼痛,要助其一臂之力,陆皓与断牙一一回应,表示知道该怎么做。
忽尔木脱掉上衣,漏出上身,赛婀狐迪安脸上闪过一丝红润,但很快恢复正常,现在的她是一位医生,而非女子。熟练的掏出银针,急速的刺向他的璇玑、华盖、紫宫、玉堂、灵虚、神封、天溪、天池等穴道,而后又在头部施针,短短一炷香的相见,在忽尔木的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期间忽尔木面庞扭曲,在寒冷的冬夜满脸汗水,牙齿更是咬得嘎嘣嘎嘣直响,手上青筋暴突。
施完针的赛婀狐迪安只觉一阵眩晕,若非断牙见势不妙,搀扶了她一下,只怕早已跌倒在地,赛婀狐迪安在断牙的搀扶下坐在地上,无力的说道:“第一道工序已经完成,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毒素会慢慢排出体外,而后在我拔掉银针,大哥即可痊愈。”
刚才的针灸已经耗费了赛婀狐迪安全部的精力,此时的她浑身无力,由断牙在一旁照顾赛婀狐迪安,陆皓则负责起先前忽尔木的烤肉任务。
忽尔木的忍耐力异于常人,整个过程愣是没发出一声声响,只是在默默的接受着一切……
一个时辰对于常人来说,只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忽尔木则面临着刺骨的痛,犹如上万只蚂蚁在伤口处舔舐,想驱赶这种难受,却无从下手,在忽尔木每当无法忍受的刹那,家族仇恨便会涌上心头,给予他坚持下去的力量源泉。
赛婀狐迪安经过断牙给她输送内力,脸色已经好转,不再显得陆白,因为和断牙的近距离接触,脸上反而显得有些红润。
“断牙大哥,不要再为我浪费内力了,我只是劳累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空灵般的声音从赛婀狐迪安口中传出,让此时被汗水浸湿衣服的赛婀狐迪安看起来,格外的有吸引力。
断牙收回内力,说道:“既然已无大碍,那就吃点东西吧,陆皓已经将兔子和野鸡烤好了。”倒不是说断牙不舍得内力,在他心中赛婀狐迪安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如若一次吸收过多内力,对她的经脉反而会造成一定的损坏。
接过陆皓递来的兔子,陆皓不愧是地罗煞的药师,他只是在上面简单的撒了一些佐料,烤好的兔子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从上次在树林里吃过乌远良做的烤肉后,赛婀狐迪安便回味无穷,此次的烤肉只是从卖相来看,便美味至极,抵不过内心的躁动,撕下一块后腿肉,塞入嘴里,兔子肉香而不腻,且滑嫩至极,与乌远良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一边吃兔子肉的赛婀狐迪安,断牙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赛婀狐迪安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孩,如此简单的事情,便可让她如此兴奋。
婴儿的哭啼声传来,只见一对抱着婴儿的年轻夫妇向他们走来,年轻少妇虽说穿着破旧,但依旧难以掩盖其风韵犹存的身躯,她身旁的男子脸色陆白,不时的发出咳嗽声。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夫妻本想带着满月不久的孩子回家探亲,谁知错过了集市,只能在荒野过夜,而行走的匆忙,未带足够的干粮,冬夜寒冷,孩子又饥饿难耐,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们三人再次歇息片刻?”年轻男子边咳嗽,便说道,同时少妇怀里的婴儿传来更加猛烈的哭啼声。
听着婴儿的哭声,赛婀狐迪安母性大发,率先开口道:“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难处,况且这荒郊野地,附近并无可住宿之处,就坐下来稍作休息吧。”
年轻夫妇连忙道谢,围火而坐。赛婀狐迪安拿起一旁并未有人吃的野鸡递给年轻夫妇,年轻夫妇百般推辞,经不住赛婀狐迪安的热情,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断牙对这些视若无物,依旧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肉,陆皓的目光则主要集中在忽尔木的身上,看着忽尔木受罪,他的心也是纠在一起。
“噗—”一口黑血从忽尔木嘴里喷出,他脸上因为六叶黑心草而破坏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迅速恢复着原样,不消片刻便已和脸的其他部位没有任何诧异,忽尔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甚至先前的暗疾也已痊愈,但碍于身上还扎着银针,不敢有太大举动,只是脸露感激的看着赛婀狐迪安。
看到恢复正常的忽尔木,赛婀狐迪安用丝巾擦了擦沾满油渍的双手,站起来说道:“大哥,你先别动,带我替你拔掉银针,你再运功疗伤,便再无后顾之忧。”
拔针与扎针同样重要,若是次序、力、速等稍有差池,可能会前功尽弃,她示意陆皓与断牙继续为自己护法。
“大哥,拔针过程中,尽量不要动,负责后果不堪设想。”赛婀狐迪安知道,在针拔出忽尔木身体的过程中,针会带出体内的一些毒素,其痛苦程不亚于扎针,所以才叮嘱道。
忽尔木淡然一笑,前面的痛苦他已经坚持下来了,他的忍耐可见一斑,说道:“洛天小姐,你尽管动手,再大的苦我都承受过,这些对我而言,微不足道。”
话虽如此,但忽尔木还是咬紧牙关,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赛婀狐迪安深吸一口气,来到忽尔木跟前,先是点了他几处重要穴道,而后从头部的银针拔起,每拔一根银针,银针都会带出一股鲜血。
在篝火旁的年轻夫妇看着拔针的赛婀狐迪安,以及为她护法的陆皓和断牙,眼中漏出一丝寒光,两人对视一眼,年轻少妇将手伸进婴儿的襁褓里,用细微的动作发出三根银针,银针刺穿包裹在婴儿体外的衣服,划破时空,直奔断牙三人而去。
年轻夫妇惊恐的发现,发射出去的三根银针竟然被拦腰斩断牙,而他们只是感觉一道寒光闪过,根本未曾发现是何人动手,在两人大惊之余,一声“找死”从断牙口中传出,而后只觉一道气浪攻来,两人便被点了穴道,不能移动分毫,这一切发生在一刹那,年轻夫妇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而原本将全部精神专注于忽尔木的陆皓吃惊的看着断牙,不知断牙为何会说出如此狠话,扭身发现年轻夫妇已被点住穴道,年轻少妇的手在婴儿襁褓里放着,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上,被斩断牙的六节银针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丝丝寒光。
发觉这一切,陆皓不由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说他也是心思缜密之辈,只可惜关心则乱,忽尔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看着忽尔木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全部放在忽尔木身上,才有此疏忽。
“不必管他们,一切待赛婀狐迪安拔完针再说。”不带丝毫情感的话语从断牙口中传出,年轻夫妇的行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向来不主动出手,和当年在西南之隅的森林中一样,若非黑苗寨的人产生弑意,他也不会砍掉领头人的一只胳膊。
断牙的话让陆皓收回心神,继续为赛婀狐迪安护法,赛婀狐迪安将全部银针拔完后,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而后在地上刨了个坑,将全部银针尽数埋在坑里,这些银针自身已经被毒药侵蚀,已无利用价值,虽说赛婀狐迪安心疼无比,但看着眼前恢复原貌的忽尔木,心里还是感觉值得。
银针全部拔出体外后,忽尔木只觉浑身气爽,忙运功疗伤,看着恢复常态的忽尔木,陆皓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此时的他们终于有空搭理一旁被断牙隔空点住穴道的弑手夫妇。
“谁派你们来的?”
陆皓面色阴沉,他率先问道,通过几日的接触,他已经深深的知道,断牙此人不善言谈。
年轻男子温情的看了眼旁边的少妇,而后目无表情的看着陆皓,冷笑道:“作为弑手,哪怕失败,也不会透露丝毫雇主的信息,陆皓,既然我夫妇今日落入你手,要弑要刮悉听尊便。”
年轻少妇也是一脸决绝,此时她怀中的婴儿发出撕心的哭声,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哦?你们认识我?”陆皓得知男子弑手认识自己,显然很是惊讶,至于婴儿的哭啼声,他则根本没有理会,在他眼里,婴儿是弑手的孩子,死不足惜。
年轻少妇生怕婴儿的哭啼声惹恼陆皓,身为江湖人自然知道陆皓此人心狠手辣,连忙轻声的发出声音企图哄孩子不再哭泣,无奈穴道被断牙点住,无法动弹,婴儿的哭啼声依旧不停。
年轻男子无奈一笑,瞥了眼陆皓,说道:“地罗煞陆皓,为地罗煞掌门沙渊最为依仗之人,也是地罗煞最为核心之人,为人心狠手辣,虽说救人无数,但死于你之人的人数不亚于所救之人,如今我夫妇落于你之手,便不报任何生还希望。我夫妇只是第一波,此后的路不会太平,你地罗煞妄图将无名刀独吞简直是痴心妄想。”
陆皓脸色剧变,尽管他们行事极为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人察觉。
年轻男子没有理会陆皓,扭头看着断牙,说道:“传言断牙武功卓绝,年轻有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夫妇败在你之手,此生无憾,如今我唯一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你们下手的?”
“从你们出现我便开始怀疑,荒郊野地,此附近也并无集市,你们夫妇既然探亲,不可能行装如此简便,连最基本的婴儿用品都没有,让我如何不怀疑,另外在你们看见忽尔木如此情形之下,居然没有丝毫害怕,这根本不是乡村夫妇所拥有的。”断牙徐徐道来,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刺着年轻男子的心。
听完后年轻男子灰心一笑,温柔的看着旁边的年轻少妇,说道:“曾经答应与你一同浪迹天涯,如今看来,已无法实现,若有来生,我希望还同你结为夫妇,下辈子我不会再做弑手。”
话毕,当场气绝身亡,一股黑血从他七窍中流出,显然是嘴里的牙槽中藏了剧毒,以防任务失败后被折磨。
年轻少妇看着死去的年轻男子,自始至终无任何表现的她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婴儿的唇上,本哭啼不停的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伸出舌头将唇上的泪水舔干,而后发出咯咯的笑声,在此时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奇特。
看着死去的年轻男子,断牙哀叹一声,说道:“我本无是你之心,怎奈你性格如此强硬,也罢,你走吧,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江湖。”
随手一挥,年轻少妇穴道被解开,少妇抱着孩子扑倒在年轻男子身上,痛哭道:“你放心,我一定将孩子养大,而后便寻你而去。”
接着踉踉跄跄消失在黑色的夜里,空地上只剩下年轻男子的尸体以及断牙四人。
“他们不是夫妇。”看着消失在黑夜中年轻少妇,陆皓徐徐说道。
“我知道。”断牙平淡的说道。
“那婴儿也不是他们的孩子。”陆皓接着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惊讶,一开始他没有感觉到异常,在年轻少妇离开后,他才突然醒悟,所以才说出心中的想法,未曾想到断牙的语气那么平静。
“我也知道。”自始至终断牙都没有看陆皓,而是将手背在身后,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
待在一旁的赛婀狐迪安经过短暂的休息,为忽尔木拔针所消耗的精力稍稍恢复,勉强站起来,来到断牙旁边,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断牙没有理会赛婀狐迪安,他不是一个喜欢做过多解释的人,对他而言,有些东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说再多,还是不懂。
“那你为什么放她走?”陆皓继续追问道,他可以看出年轻男女并非夫妇,但无法猜透断牙在参透真相后还放走年轻少妇,有时候一时的仁慈,可能带来巨大的灾难,陆皓从来不会留下祸根。
根据传闻,断牙此人也并非善徒,为何无缘无故放走刺弑他们之人。
“眼下忽尔木的毒刚排放出来,他恢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而男弑手已殒命,女弑手带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婴儿,倘若她也命丧当场,你我定不知如何处理此婴儿,不如让她离开,等忽尔木恢复,我们尾随离开的女弑手,便可知晓到底是何人发出命令。”断牙说道。
陆皓大惊,若是先前的他定可以猜测出断牙的目的,只是如今因为忽尔木处于紧要关头,所谓关心则乱,才没有看透,对断牙的心思缜密的评价顿时更上一层楼。
赛婀狐迪安此时也终于明白了断牙的用意。釜底抽薪的战略才能够一劳永逸,若非将发布之人击毙,那么接下来的路定坎坷无比,甚至遇到的刺弑会越来越难于处理。
在几人谈话之余,忽尔木已经完全恢复,摸着恢复原样的脸,本来对面庞不再抱任何希望的忽尔木留下了激动的泪水,相貌不仅仅对女子重要,对男子同样重要。
忽尔木站起来,来到赛婀狐迪安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赛婀狐迪安磕了几个响头,感激道:“多谢洛天姑娘再造之恩,待我报得家仇,定为你当牛做马,永不反悔!”
赛婀狐迪安也是心善之辈,见忽尔木如此表现,连忙将忽尔木扶起,说道:“大哥,你我相处多日,且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恰巧我幼时学过一些医术,能够将你治愈实属巧合,你不必挂在心上。”
忽尔木不停的摇头,语气中满含坚决,说道:“无论如何,从今往后,我忽尔木对你赛婀狐迪安,唯命是从,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陆皓见两人客气不停,忙打断牙两人,说道:“洛天姑娘,小木此人向来决绝,他既然说出此话,便不再改变,况且你对他确实有再造之恩,不要再推辞了,眼下我们要紧之事便是追赶上女弑手,查清真相。”
听闻陆皓所言,赛婀狐迪安也不再言语,任由忽尔木做其所作之事。忽尔木因为面容恢复,性格也大有改变,尴尬的摸了摸头,说道:“都怪我太兴奋了,差点误了大事。”
话不多说,女弑手抱着孩子消失在黑夜中,虽说断牙等人并未对自己痛下弑手,但作为弑手惯有的警惕性,让她不敢丝毫放松,不时的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来。走出树林,来到一个村庄旁边,将怀里的孩子放到一个农户门前,这家农户正是她先前偷取孩子的地方,她虽然是弑手,但女人的天性,让她未对婴儿做任何不利的举动,反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到婴儿的襁褓里,看着在吮吸手指头的婴儿,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并不是的发出咯咯小声,让冷酷无情的女弑手感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