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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的第三年(三)

2018-06-02发布 3707字

2000年1月10日 晴

完胜老对手

团里组织各新兵连,在团大操场进行第一次队列会操。

休息的间隙,几个新兵连长坐在一起闲聊,新兵二连连长对我们连长说:“老陶,会操这么枯燥乏味,要不要挑几个班长弄几个项目比试一下?活跃气氛的同时,为新兵树立榜样,战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我们连长拍着胸脯,举起双手双脚赞成。

经请示团首长同意后,双方共同约定,比赛的项目有单杠、双杠、投弹、战术和400米障碍。

比赛的场地、器材,由教导队负责提供。

团作训股长当主裁判,其他几个新兵连长当副裁判。

各新兵连由带队干部组织列队观看、助威。

新兵一连班长迅速集合,经过简单挑选,确定单杠黄寿华、双杠王佳、投弹刘春华、战术李银宝、400米障碍苏建辉,五名班长代表新兵一连轮番出战。

第一个项目:单杠七练习。

黄寿华,来自福建的瘦个子,和我同年兵。当新兵时他的班长是柳志锚,也是一营“四大恶人”之一,训练中黄寿华没少吃苦,但是先苦后甜,现在玩起单、双杠高练习,那是没得说。他双手抓杠悬空,直接上七练习,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新兵二连班长的七练习,完成的也还不错,但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黄寿华做的更标准,因为在单杠上黄寿华的脚尖,始终是绷直下压的,而二营的班长却忽视了这个细节。

果不其然,单杠黄寿华胜。

第二个项目:双杠七练习。

王佳,河南人,97年度兵,他属于短小精干型的,综合素质在二连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我经常在器械场看到他做双杠七练习,而且双杠的边上站满了想“学艺”的战友。双杠七练习,好的身体协调性是首要条件,最考验的是腰部和腹部力量,我做双杠七练习大回环后,接撑臂起身端腿定腹三秒不稳,说白了是腰部和腹部力量不够。

王佳双杠七练习的杠上动作,就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众望所归,王佳的双杠再次力压新兵二连的班长。

看到大比分来到2比0了,二连连长装作气鼓鼓地喊我们连长:“陶冶,你就不能放点水,增加点乐趣吗?”

陶连长笑呵呵地说:“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三个项目:投弹。

投弹三次,计最远一次的成绩。

这次新兵二连的班长先来,第一次他原地投了54米,挺远的;第二次原地投歪了,只有52米,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第三次助跑了投,居然投了56米,我的小心脏一下子猛烈地跳动起来。

连队投弹的选手,是我的好兄弟刘春华。这家伙一上场,差点引来一阵嘘声。瞧刘春华长得那个苗条样,像根“细竹竿”似的,一眼看去像个“白面书生”。旁人不知道,他瘦归瘦,骨子里面长的全是肌肉,而且他投弹有秘决。

言归正传,刘春华原地第一投48米,我的心“咯噔”一下。

助跑第二投54米,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睁睁地看着只有一次机会了。

我恰好站在观看队伍的前排,脑子一激动开始发热了,我忍不住对着刘春华大声喊:“刘春华,投不到60米,晚上加班搞体能。”

陶连长回过头来“凶狠”地朝我吼:“梁如斌,你分不分得清场合?再XXX乱叫,让你回去晚上加班搞体能。”

领导的批评,纯属是我自找的,活该。

最后一投,只见刘春华右手握住弹柄,用左手使劲地摇了摇弹体。后退、助跑、蹬腿,以大臂带动小臂,“嗖”的一声,手榴弹朝着胜利的方向呼啸而去,落地58米。

新兵一连3比0新兵二连。

谢指导员操着浓浓湖南味的普通话,对着观看的队伍大喊:“新兵一连的战友们,班长表现的好不好?掌声在哪里?”

话音一落,新兵一连的叫好声是一浪接一浪,紧接着掌声雷动。

我瞥了一眼新兵二连的队伍,看到他们有些新兵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些沮丧的神情了。

第四个项目:战术基础,选择的内容是低姿匍匐过铁丝网,两人同时比。

李银宝,榴炮三连的有线班长,外号“大宝”,和苏建辉同为第五年的兵,营里有名的“四大恶人”之一,三连的“超级猛男”。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爬起战术来,也是不遑多让。

低姿匍匐是战术动作中要求最高、最严的,新兵二连以为在这个项目上可以捞回一丝颜面,岂料原定的三局二胜,最后,变成了三局全胜。

新兵二连连长看到4比0这个成绩,只能报以摇头苦笑了。

最后一项:400米障碍,两人同时比。

新兵一连的“压轴人物”---苏建辉上场了。

说起400米障碍,我的老班长钟汝林和苏建辉在炮兵团那是属于绝对的“领军人物”,这还真不是吹牛。

你别瞧他俩平时烟抽得多,可一旦到了障碍场,跑起来就是一头饥饿的“猎豹”。不过苏建辉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前天他在做单杠示范时,下杠不小时扭到了脚,近两天脚上还贴着膏药呢。

比赛之前,先进行了简单的热身准备,随着作训股长一声“开始”的口令,俩人像“离弦之箭”一样弹射而出。

因为是最后一项了,新兵二连也希望赢它一回,多多少少挽回点“面子”,二连的新兵在带队干部的鼓动下,拼了命地喊“加油”。

一连的新兵那能示弱,不仅嘴里喊着,还用力拍着手,很快两个新兵连形成了“对轰之势”。

新兵二连的参赛班长,仿佛打了激素一样,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嘴里还喊着什么“哇哇哇”的。

俩人同时“三点式”的动作上了高板,一个腾空直接飞过高台,右脚尖轻点了一下低台,落地身体前倾。动作太牛了!

前200米,俩人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在绕行桥桩的时候,新兵二连的班长突然发力,一下甩开苏建辉近两个身位的距离。

苏建辉没让对手得瑟超过五秒钟,越过了跳台高板,跑到洞孔,只见他身体一窜,整个人就过去了,瞬间超越了对手。

我们看到新兵二连的班长,头和一条腿才刚刚钻过去。

苏建辉的这个动作,我在部队几年时间,一直没见高手做过,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都没看到他的腿伸过去,两手顺着洞孔一伸,整个人就这样窜过去了,教学大纲上都没有的动作。

部队里传说,步兵团的“训练尖子“有这般好身手,我估计苏建辉的“绝技”是在师教导队跟步兵老大哥偷学来的。

最后100米空跑,苏建辉起码甩开新兵二连班长5米的距离,直至冲过终点,没给对手一丁点儿机会。

比赛的五项内容,我们新兵一连5比0完胜对手新兵二连。

此时此刻,新兵一连胜利的欢呼,是高亢地咆哮声;新兵一连战士的手,都拍麻木了,如果领导不示意,掌声根本停不下来。

新兵二连连长对着我们连长、对着我们新兵一连集合站立的队伍,高高地举起右手,并竖起了大拇指。

在炮兵团,我们一营和他们二营争了那么多年,谁也不服谁,这一回算是让他们真的心服口服了。

回到营区后,陶连长总结这次和新兵二连的比赛,他说了两句话:“比出了新兵一连班长的素质,赛出了新兵一连新兵的作风。”

这是对新兵一连的班长和新兵,最好的肯定。

2000年1月12日 晴

队列训练

昨天,重点分解动作练习了三大步伐中的“跑步与立定”。

今天,开始训练连贯动作。

上午在训练中,袁春灵和徐爱军两个人,由于对口令太过敏感,我的“跑步走”口令还没下达完,他俩就急急忙忙地把拳头握紧提起,第一步冲了出去;可是当听到“立定”的口令时,他俩放手和靠脚,又总是不能同步。

为了不影响全班的训练进度,我对他俩说,晚上吃完饭准备“开小灶”,自己把“跑步与立定”的动作好好给练练。

月初开始训练“齐步走”的时候,聂国华个子高,作为排头兵,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八字脚”。全班整个排面行进的时候,他总会把队伍给带偏,训练走一个来回,根本走不回原地。

我对聂国华说,平时走路记得要刻意地将脚尖内扣,并让全班人监督。

聂国华每晚熄灯做完体能后,自觉地将两脚尖并拢,用宽的背包带捆绑在一起,才十多天的时间,现在他基本上克服了“外八字脚”的毛病。

下午训练休息的间隙,排里集合表演节目。

我们二班推荐李忠勇上场,给全排带来了一套“南拳”;四班的“双勇”,聂大勇和刘大勇亮出了散打和棍法。

操场上三人龙争虎斗,飞沙走石,赢得喝彩声不断。

后生可畏,练武的帅小伙们个个好生猛!

吃过晚饭,全班在食堂后面集合,我带着袁春灵和徐爱军“开小灶”;张黎明带着剩下的八个人,重点巩固白天所学的内容。

训练返回宿舍后,我给他们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以前连队有个“罗圈腿”很严重的新兵,他是怎么改过来的呢?每天晚上睡觉前,他让班长用背包带,紧紧地将两个膝盖捆扎在一起,不用说痛苦那是肯定的,这样坚持了整整一个月,硬是把“罗圈腿”给扳正过来了。

所以说,只要思想重视、态度认真了,这些自身存在的小毛病,都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身边的聂国华,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2000年1月18日 晴

春晓烧裆

下午,全连组织跑三公里。

二班跑步的“癞子兵”肖春晓和聂国华俩人倒是争气,全程没掉队,可是回来后,肖春晓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说,裆部疼痛。

我和张黎明让他在房间里把裤子脱了,我们给他看看,他拉住皮带装羞不脱,嘴里又一直说着痛啊痛的。

我当时真想过去强制性地按住给他把裤子脱了,看看他的裤裆里,到底是什么玩意,让他痛得受不了。

请示过汪副指后,我带着他去找营部军医看病。

到了营部卫生室,军医让他脱下裤子,我凑近瞧了瞧,还真有事,两大腿之间磨得红通通的,好像要流血一样。

军医告诉我,他这种情况叫“烧裆”,属于两腿内侧流汗、潮湿给磨出来的。军医给他开了消炎药和一支涂抹的药膏,并且叮嘱我,近几天不要让他参加大活动量的训练。

回到二班的房间,肖春晓一脸无奈地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发呆,聂国华打趣地问他:“春晓,该你享福,以后不用训练了。”

肖春晓理都没理他,我回了聂国华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样,把裆给烧了?”

聂国华当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