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海花看着自家男人好似是一个愚笨的人在那呆坐着,她觉着他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刚走那会儿显得更老了些。
下午荣玉去镇上,买东西回来时天快黑了,他觉得镇上没什么变化,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心里空荡荡的,他想,明天就走。既然这个地方把自己遗忘,他也想把这个地方给忘记。
海花傍晚出去了,没说去哪。荣玉睡了一觉起来把饭做好等着。海花好像说是去了老魏家。他心里美滋滋的说:
“村口饭店的生意挺红火的,要不咱今儿下馆子,你说呢。家里的饭每天吃你不嫌腻啊?也不是经常去吃好歹咱也去一回。”
海花没理她,认为他拿钱穷抖落。
荣玉说:“明天我得去矿上。班上人不够,我替班。饭做好了你先吃饭吧。”海花看见买回来的东西。心想,又可以吃一阵子,等他再回来差不多又该买了。
第二天清早,海花做着梦还未醒来,荣玉已经到路口等车了。见老萧背着孙子在那等车。
“荣玉,这是要走啊,这不刚回来没几天吗?”荣玉看车还没来拿出烟给他点上,平静的说:
“萧叔带孙子去县城啊?这会儿没车,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会儿,车来了我叫你。”荣玉站那左等右等好不容易过来一辆车又不到,老萧说:
“荣玉,老叔从小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要说,你心里总觉缺点儿什么,说了你也别见怪。你跟前该有个孩子了,没有你不觉得少什么吗,老话说,无后为大,......”
车来了荣玉扶着老萧上了车。
荣玉听后没去细想,眼望见有辆车像是隐隐约约的开过来,还是那趟车,售票的说,有段路坏了没人修从别的路绕远过来。荣玉想,路上不顺畅肯定会影响人的心情,这种心情不知道会日后会不会淡忘。他稀里糊涂的上了车,售票的看没人上车了,就回去了。
不一会儿荣玉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来不见人。听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没回头,又听叫他,回头看是老郭生的外甥小贵。扛着一个鼓鼓的大包,包像是装面粉用久的破口袋拼补到一块儿的,又厚又沉,压得他直喘粗气。
“小贵儿,你也坐这趟车啊?来!先放下歇会儿吸根烟。我怎么没瞧见。”
“噢,我也是紧赶着时间,包太大不好拿,只能是将就着,”
“车还没来,到前面找个吃饭的地方,走吧。”
“荣哥,你回家了?”小贵笑着问
“啊,——你家里都挺好的?”荣玉紧接着问
“家里人都挺好的,我侄儿过满月,家里热闹了一天,把我忙的跟坨螺似的,谁叫他是我侄儿呢。”
“是啊,叔侄那可是连着骨血的能不亲吗,对侄儿好点长大了跟亲生儿子没什么区别,不像我,不说了,你看看那家饭店有人吃饭吗。”
说着俩人抬起大包朝路边交叉口一家小饭店走去,进去一问,说是新开张不到一星期,在路边被煤面荡的黑尘站远了才看不清招牌的,店里面有主食,热凉菜,有特色菜,还有新鲜的。饭店外面看似不大两层,到楼上却空间不小算是三层,内设小包间,装饰过于艳俗浮夸。老板娘说,来这里的客人南来北往的,生怕客人不满意,又是小地方,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不怕您笑话,虽说是小点儿,可是能让您吃好喝好休息好,出门还有比自己的身子骨重要的吗,身体是自己的,含糊不得。俩人喝了一瓶白酒,荣玉有些晕,问小贵:“你成家了?”“没有成家,还没想,家里有人给介绍的,但没见过面,我想,攒点儿钱再考虑。结婚一辈子的事,谁还一辈子结两次婚呢。”荣玉想,在矿上的时候,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兄弟都处处帮着,现在问这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他又端起酒杯,说,小贵!成家是大事,我提前祝你找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幸福,干了。小贵的酒量是在矿上跟着这些老爷们儿练出来的,原来是滴酒不沾的。“老板娘再来一瓶白酒!两瓶啤酒。”老板娘看着两位喝的差不多了,使眼色给服务员。服务员换好丝袜短裙深情款款的走过来倒酒。荣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不过三十来岁,浓妆显妖媚不尽,然而遮掩不住曾伤情留下的痕迹。小贵站起来去扶她,他感到这个女人身上有股香味儿从前胸脯散发出来;她把手从臀部抚摸到裙前,撩动小贵的衣服。小贵的手已经按不住了,荣玉看他有些着急的样子说,怎么样,对女人不感兴趣吗,这可是真正的女人不是从书上看的那些图画。小贵想让她陪酒,服务员装作不会喝酒的样子推开,越推小贵越来劲,谁知那衣服不禁拉拽掉地上一颗扣子,服务员弯腰捡,小贵上去就把她的丝袜给拽开裆了,荣玉没看见。老板娘不知道哪去了,只剩她一人。荣玉在一人喝着,见小贵不放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摸,说,你俩到屋里去,别在这儿调情,小贵饭钱谁结?小贵说,我结我结。荣哥,你去休息会儿 。荣玉见他俩去了一层的一个小屋。自己哼着上楼休息去了,一觉睡到傍晚,晚上没走,那个服务员没来,又换了新来的。
第二天很早服务员就悄悄的下楼了,小贵在床上像是被刚被抽过血似的跟一堆泥一样的不动声色。他看自己身边没人,差点儿叫出声来,一想,她只不过是个服务员吧!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走过,不像是荣玉的。突然,门敲了几声:老板要不要吃早点?小贵想,叫老板是不是叫错门了。接着又叫道:老板早点给你端到房间里需要吗。小贵想应该是叫自己的,应道:我下楼去吃,不需要了,谢谢。小贵知道端上早点来不是白送的,房间里有味儿,所以下去吃。他叫道:服务员!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位你给叫一下。他不知道荣玉在楼下等他多时了,茶水已喝了两小壶了。
上午十点多,俩人徒步朝煤矿走去,土丘间的路越走越累,深一脚浅一脚。荣玉感到小贵这样的年轻人来矿上实在是耽误时间,跟这些人没日没夜的混在一块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小贵说:“荣哥,以后在矿上还不少麻烦你照顾。做到不周到你多原谅。”
俩人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这条路不是一条笔直的通衢大道,反而叫人心里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忽而,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喊叫。荣玉说:“是谁在叫,一定是他们看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