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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的第二年(六)

2018-05-25发布 3033字

1999年7月25日 雨

老家装了电话

晚上,全连正在俱乐部观看关于取缔“法L功“的新闻,连值日通知我,家里有电话来找我。

接通电话,父亲在那头告诉我,家里新装了一部座机,号码是:0716-8870338,以后休息时间想他们了,可以随时打给他和母亲。

家里终于有电话了,父母再也不用夜里打上手电筒,摸索着走几里小路,去给我打一个电话,问候一声:“你在部队里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能探家?”

或者是家里下雪了,父母踩着厚厚的积雪,打个电话问我:“你的厚衣服会不会少?晚上会不会感觉到冷?冬天来了,有没有把手和耳朵冻伤?”

我又想起了刚入伍时,收到母亲写给我的那封信,她信中挂念着我脸上的青春痘,好些了没有?

我对母亲的思念,瞬间,好似潮水一般涌出。

普天之下平凡的母亲,都是最、最、最伟大的母亲!

家里新装了电话,那么我决定:第一个打给母亲。

1999年8月1日 晴

建军节

昨天晚上,全连会餐,庆祝“建军七十二周年”。

难得这么开心,喝了半瓶啤酒,准备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好好地睡它一觉。

因为节假日推迟半小时熄灯,刘春华和陈文进过来找我说,咱们出去坐坐。

三个人一起到营里的军人服务社,买了花生、瓜子,来到一连菜地,我一人坐在走廊的水泥台阶上,他俩偷偷地跑去阿枝店买啤酒。

我是个“软耳朵”,经不住劝,又喝了一瓶啤酒,人感觉有点恍惚了。

借着一股酒劲,我走到靠近猪圈的位置,看见杜安军这个“猪大王”,正给猪准备着过节的宵夜呢!

猪围着他站成一圈热情地呼叫着,有两头饥饿的猪急不可耐地拱扯着他的衣角和下摆。他的脸上挂着笑,右手慢慢提起瓢子故作重重地、实则轻轻地敲向正哼哼叽叽叫唤的猪嘴。

接着他熟练地把猪食桶里的剩菜、剩饭均匀搅拌,一勺一勺地倒进猪槽,猪栏里的猪纷纷丢下他,扭头跑去享用“美食”去了。

我控制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他看到我了,抬起头大声喊:“小兔崽子,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我对着猪圈,拉长了声音回复他:“你是头杜安......猪吗”。

杜安军翻出猪圈围栏,手里提着瓢子,嘴里叽哩哇啦地叫着,生气的朝我站立的地方快速地扑过来。

我见他来真的了,拨腿便跑,在菜地里他追我追得紧,跑得我是上气不接下气。晚上我主要是把酒喝多了,放在平时我跑步甩开杜安军,那是分分钟的事,容易的很。

刘春华和陈文进见死不救,只顾着看热闹。

我指着他俩说:“你们这么残忍,以后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刘春华回了一句:“今晚先不做,明天做!”

我去!还是继续自救,赶紧跑吧!

连队这大半年来的氛围很不好,严重的甚至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战友们的心里压抑啊!

难得如此开心,欢笑一场。

睡一觉醒来,已是八月一日。

七十二年前的今天,周恩来、朱德、贺龙、刘伯承等党的革命先驱者,在江西南昌发动武装起义,打响了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创建了崭新的人民军队。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伟大的中国人民JFJ:生日快乐!

1999年8月6日 晴

晒被子

周日天气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进入一级战备期间,除了晚上冷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盖一盖,我的被子在被囊中整整呆了近三个月,拿手一把摸去,潮湿的感觉很明显。

上午九点左右,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全连:所有人员可以把被子拿到炊事班二楼晒一晒。

我估计全连的被子都一样,潮得快发霉了。

班副王学勇叫我、蒋超和张黎明,把钭排长和六班的所有被子,一起拿到食堂二楼的栏杆上,晾晒起来。

我跑到二楼率先抢得一块空的区域,拿着湿抹布把栏杆擦干净后,蒋超和张黎明把被子扛了过来,一床床分开晒好

去年的时候,连队也有统一的通知,让我们全部晒被子,可惜当时不敢晒。因为被子一晒,它会膨胀好多,第二天你再想叠成“豆腐块”,会有些困难,要经过几天的慢慢整形,它才能恢复原貌。

还有一个问题,被子上战友们“跑马”的痕迹,太过明显。

不管是干部,还是班长、老兵、新兵晒被子时,我都认真的观察过,个个被套上画的“地图”,是大一团、小一团的,即便是把被子洗白了,你也洗不干净。

蒋超说“地图”画的多、画的大,这样才好,这才是“猛男”的标志。

下午三点,我们早早的将被子收了回来,继续装入被囊。

张黎明下去工具棚,拿了铁锹和红绳子上来。

四点钟,连队要集合出去修公路,榴炮一连的老地段见。

1999年8月15日 阴

交笔友

三楼俱乐部,召开连军人大会。

徐连长宣布:给予炊事班给养员MZH“警告处分”一次。

原因是昨天MZH在部队一级战备期间,未经请假私自跑到阿枝店寄信,被团里的纠察捉住了,并在全团范围内进行了通报批评。

MZH寄的这封信,不是寄给家里,而是寄给“笔友”的。

徐连长宣布完处分决定,又对MZH平时认真踏实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希望他能以此事为教训,不要背上“思想包袱”,争取干出成绩,将这个“警告处分”,早日申请取消。

MZH这段时间,工作干的非常多,不仅要做连队给养员的采购工作,每天下午,还要“出公差”到营里参加修建洗车场。因为他没当兵之前,在湖北老家学的是泥瓦工,刚好营里基建用的上,忙的时候,晚上加班到九点熄灯以后才收工。

相信他辛勤的付出,营、连领导是看在眼里的。

营里刚调来吴教导员上教育课时对我们说:“当兵的不要怕处分,处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勇于承担责任,敢于承认错误,一个处分扛着,两着处分挑着,三个处分挑两个,再提一个。当兵几年,没有犯错误,那是不正常的。”

说到底,背上处分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暴自弃。只要扔掉“思想包袱”,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其它都会解决好的。

当然,“交笔友”是部队三令五申强调不允许发生的。当兵的战友个个小年青,精力旺盛、活动四射,部队的生活“三点一线”确实枯燥乏味,谁不向往交个异性朋友,通信聊天,排解孤单和寂寞。

我没有“笔友”, 除了妹妹和个别女同学外,也没有不认识的异性朋友给我写信。寄信盖章,全是用的部队免费的“三角戳”,不用担心团里保卫部门抽查信件是否泄密、违规,而且还省了不少邮票钱。

1999年8月24日 晴

构筑掩体

团里通知要求:各连队的炮排,完成一车一炮的掩体,我们二排分得一个车掩体的任务。

这两天我们在公路边上的战炮训练场构筑掩体。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以前一个班完成的工作量,现在落实到一个排身上,轻松很多。

钭排长安排三个班轮流上,干累了就换班休息,两天的任务,被我们排一天半完成了。

下午,我们来到了战炮训练场,拿着工具东修修、西修修,好不惬意。

徐连长看到二排提前完成了工作任务,又给二个炮排各另加了两个“猫耳洞”的额外任务。

二排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心里都有些意见。

老兵们胆子大,看见徐连长走了,发唠叨说:“干得这么累了,刚要休息,又来任务,不干了,连队干部真是烦人。”

钭排长听到了唠叨,紧急集合二排的所有人员,他满脸怒容一字一顿地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本来对工作安排有意见的我们,现在也只能保留了,因为作为军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解散后,我们三个班合作调配好人员,迅速将两个“猫耳洞”挖好,此时已经快四点半了。

晚饭集合时,司务长通知我们吃过饭后,按指挥排、炮排的顺序,去炊事班二楼被装间领新的迷彩服。

我领了一套中号的,张黎明领了一套大号的,他回来试穿感觉不合身,让我带着他去司务长那里,重新换了一套中号的。

明天过车炮场日,上午把炮、枪擦完了,计划带着张黎明下去将六班菜地的一席老空心菜翻了,把土好好晒晒,说不准下午六班菜地要种菜,省得到时候又急急忙忙地翻菜地。

班里只有一个新同志,他也挺辛苦的,要训练、要站岗、要捡肥,还得抽空“出公差”,作为一个老兵,能为他减轻一点负担,那就多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