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傲身形一闪,躲开这一剑。随即利剑一抖,直逼向冯云碧。
那边上官婉玉美目一寒,再次娇燕一般飞向司马寒三人……
梅天傲二十多年前被梅天寒废了武功。但经二十多年的刻苦习练,已然不是等闲之辈。虽说为韩星疗伤耗损了十余年的功力,但依然不可小觑。
冯云碧一瞥剑至,娇躯左闪,右手挥剑斜刺向梅天傲右腕。
梅天傲右臂一抬,剑随臂转,在半空划了个弧,转了过来又架开了这一剑。
冯云碧气得银牙直痒,一声娇喝,又一招灵锐剑式攻了上来。秀剑一轮,宛若天女散花,向梅天傲当头击下。
梅天傲十分清楚冯云碧武功的来龙去脉,不慌不忙沉着应战。但他的功力毕竟有限,僵持太久恐怕最终依然不是冯云碧的对手。
冯云碧的一招一式当中,皆是梅无忌破天剑法的影子。梅天寒苍白的脸色依然掩饰不住眼底里冒出的愤恨。
梅天寒不敢想象,梅无忌化身上官成威时使用怎样的手段来骗取冯云碧去觊觎他的武功,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窃取抢夺。也不敢想象,在冯云碧自以为大功告成,雪仇有望的时候。一直在幕后操纵的梅无忌是何等得意的嘴脸。更不敢想象,冯云碧在这许多年的被操控,被利用当中,自己又失去了些什么……冥冥中所有的这些都在敲击着鞭打着一个男人的自尊。也许梅无忌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吧。
转眼二人战了六七回合,仍未分高下。
独孤月忙趁此机会打坐疗伤,以备助战。
冯云碧久战无功,想想如此耗下去,等独孤月伤势好转,自己定会腹背受敌,心急气躁起来。
正当此际,司马寒惨叫一声,“蹬蹬蹬”退后数步,方站稳脚跟,脸色苍白,胸前一片殷红。不死也无力再战了。
上官婉玉冷哼一声,疾挥银剑,直奔朱坤、江恪二人,势如破竹。
梅天傲除功力不记之外,一心只希望冯云碧知难而退,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并不想伤她,也不出毒招。
冯云碧却恰恰相反,一心只想除了梅天傲而后快。是以招招毒辣,迫得梅天傲节节败退。
上官婉玉看出梅天傲败像,当即一剑破退朱、江二人。道:“前辈你来对付这两个,冯云碧交给我。”当下也不容梅天傲分说,便飞了过去,拦在梅天傲前面。
剑式三点,左中右三面合拢,宛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冯云碧知道这一招是破天剑法中的“三星合聚”,应战倒还沉着。
梅天傲正错愕之际,朱、江二人又从后面袭击上来。
梅天傲蓦地回身,横出宝剑。一招“雷霆万钧”,势如惊雷,所向披靡。
朱、江二人大骇,一左一右夹击而上,却是慢了许多。
梅天傲银剑一闪划向朱坤,“嚓”的一声,朱坤右臂随剑而落,其人顿时面无人色,扑倒在地无力再战。
梅天傲挥剑又奔江恪……
冯云碧又惊又恐,上官婉玉步步紧逼,她自顾不暇,自然无法分身去助四大护法。心头早知大势已去,只恨眼下无法脱身。当即恨透了迟迟还没有出现的郝姐。
梅天傲力退朱、江二人,一纵身挡在上官婉玉前面,硬接冯云碧一招。只闻“铛”的一声响,双剑交鸣,迫得冯云碧退后数步方站稳。
江恪假装去照看司马寒和朱坤二人,不敢再战。
上官婉玉正要逼上趁热打铁,梅天傲已然挥手示停。
上官婉玉哪里甘心,泼性大发,冷声道:“你存心护着她。”女儿家心细,她早就看出梅天傲招式当中处处留有余地,不肯痛下杀手。方才只是不好意思揭穿。此刻情急,便顾不得梅天傲的面子了。
一听到“存心护着她”冯云碧心里自然有数。心念一转,趁机对梅天傲柔声道:“假如你今天肯与我联手杀了这两个贱人和梅天寒,我答应嫁给你……”
上官婉玉一听之下,禁不住“呸”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梅天傲摇摇头,苦涩地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在二十年前,冯云碧说出这样的话,他肯定自己会抛开所有的世俗理念,欣喜若狂,但现在……
48岁的人的确不是小孩子了,梅天傲叹了口气劝道:“回去吧,星儿不能没有娘。”从韩星跪在他面前举起刀刺向自己的双腿时,梅天傲就已经深深地领会到了这一点。
天底下没有一个孩子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于非命,哪怕这个母亲作恶多端。
梅天傲存心袒护,早已不是为了自己那一点点的私情。只是不想再给可怜的侄儿千疮百孔的心灵上撒盐。
冯云碧疾声道:“我今日不杀梅天寒,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梅天傲冷视梅天寒,冷冷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梅天寒默然垂首不语。
冯云碧见梅天傲不肯帮自己,一咬牙,一跺脚。对剩下的三大护法道:“我们走……”说完转身向外。
上官婉玉哪容她轻易走掉,梅天傲所说的话,可不代表她的意思。当即喝道:“杀了那么多无辜,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此时独孤月也睁开眼睛,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告诉冯云碧想走确实没那么容易。
她不能放弃两位父亲的仇恨,她自忖自己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想得开。
冯云碧回转身对梅天傲道:“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是她们死,便是我亡。现在你还不肯帮我吗?”
梅天傲道:“你咎由自取。”
冯云碧愤然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联手杀我?”
梅天傲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冯云碧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数,转身便走。江恪一手扶着司马寒,一手搀着朱坤狼狈随后。
上官婉玉身形一纵追了上去,但梅天傲却闪身挡在她面前。
上官婉玉气得一咬牙,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说着身形一闪,穿梭一般,躲过梅天傲,飞向冯云碧……
在上官婉玉轻灵矫健的身法面前,梅天傲无计可施。想要仗剑再去挡,已然来不及。
正当此时,梅天寒“啊”的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脸上汗珠滚滚。
独孤月、梅天傲皆一惊,上官婉儿已飞出三丈,正截住了冯云碧。闻声慌忙折回,飞到梅天寒跟前,惶恐地道:“天寒!你怎么了?”
在三个人共同的搀扶之下,梅天寒缓缓起身。但喘息连连,语不成声。
上官婉玉后回到府中,自然不知道梅天寒仅有的一成功力已失,如今身受重创的事。
独孤月刚欲启齿告诉她。梅天寒却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独孤月以为梅天寒是不想多一个人伤心、恐惧。只得闭口不语。
上官婉玉见梅天寒十分痛苦的样子。早顾不上去追冯云碧了。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冯云碧本来以为自己走不掉了,没想到梅天寒的一声惊呼,倒为自己解了围。也顾不得看是怎么回事儿,与三大护法慌忙逃窜了。
梅天寒冷汗滚滚,兀自喘息了良久,才稍微平静下来。
上官婉玉关切地道:“天寒,你没事了吧?”
梅天寒渐渐心平气和,如释重负似地缓缓推开独孤月和上官婉玉的手。道:“我没事了。”
上官婉玉惊心甫定,心有余悸地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梅天寒神秘的一笑。道:“你上当了。”
上官婉玉一愕,道:“上当?”
梅天寒笑道:“我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岂不上当了?我故意装出痛苦的样子,是骗你的,只不过是想稳住你,好叫你没有办法截住云碧……”他说得很随意轻松,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恶作剧。
独孤月十分不解地看着梅天寒,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这样说,他明明就是在拼命的支撑。
上官婉玉僵住,像个死尸一样僵了半晌之后苦涩地笑了两声。眼里噙着泪花,悻悻地道:“云碧,好亲密的称呼,原来你也在极力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