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雨看着冷秋水,兄弟二人久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冷秋雨离开以后,冷秋水方才站起身一脸的疲惫神态。
这时候,庞秀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对冷秋水问道:“大公子,这么久都没吃东西,你饿坏了吧?先吃点儿这个,我这就叫小月让厨房做饭来”。
其实,这个时间早已经过了饭时,只不过冷秋雨一直都不曾离开,庞秀怕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被打断,自然就吩咐厨房不经传唤不必准备,直到刚才看见冷秋雨离开的背影,又怕是冷秋水饿极了,这才随意端一点儿点心走了进来。
眼下,庞秀放下了手中的点心,便转身向外面走去,这时候冷秋水却忽然在庞秀的身后叫住她道:“你等等!”
庞秀站在门口,转回身看着冷秋水,眼神中写满了疑问,谁想到冷秋水却忽然露出了笑脸,对庞秀说道:“以后就不要叫我大公子了,其实我觉得你称呼我为秋水的时候更好听!”
冷秋水说完了这句话,竟然一反常态的对着庞秀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他甚少有的调皮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庞秀的心忽然间就快速的跳了两下,让庞秀的幸福感瞬间就升上脸庞,眉开眼笑的香甜样子像极了院子里面开放正艳的桃花,甚至这一刻,庞秀都不曾考虑一下,自己何时称呼他为秋水,才被他听到了呢?
庞秀走出了房间,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早已经爱上了身边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也许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让她能够与一个真诚对待自己,而自己也付诸真情的男子共度一生。
夜色渐深,昏暗的烛火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手扶香腮侧身坐在桌旁,谁都看不出她此时在想着什么事情,直到她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她才一惊,迅速拿起桌子上的一条长鞭向门口跑了过去。
当然,对于她来说此种危险的情况,肯定是人未到鞭已先行,所以门外进来的人听到了鞭子带着风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立即就一个闪身在躲过了鞭子的同时,还不忘记大叫一声道:“凤儿姐姐,你怎么欺负人呢?”
这时候凤儿才发现,这个大半夜未经允许就“破门而入”的男人竟然是冷秋雨,还好自己未曾伤到他,否则祸可就闯大了,很明显与他私底下没大没小的说说笑笑,和让他受伤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于是凤儿赶紧就收起了鞭子,对冷秋雨施礼道:“小公子,对不起,凤儿确实是不知道小公子会深夜来访,冒犯您了!”
但是,冷秋雨却压根就没有在意,反而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对他说道:“哎!行了行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打个架还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啊?”
冷秋雨说完这句话,就走到了一把椅子边上坐了下来,随后凤儿也跟了过来,开口对他询问道:“小公子,那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竟跑到凤儿房间里面来了呢?”
“我想凤儿姐姐了,可以吗?”冷秋雨调皮的回问道。
再看凤儿,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相信,不过她倒是早已经听出了经验,往往冷秋雨主动来找自己说这样话的时候,多半都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办,而这件事情基本也都很大,且不可以让上官华熙知道。
于是,凤儿也就不再多想而直接问道:“你这家伙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才想起我了吧?”
冷秋雨呵呵一笑,对着凤儿抬手就是一个响指,然后毫无避讳的肯定道:“知我者,凤儿姐姐也!”
凤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拿起茶壶为冷秋雨倒茶,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不用自己去问,冷秋雨很快就会将来意表明,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冷秋雨很快就开口对她说道:“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啪!”
就因为冷秋雨这样一句话,凤儿的心立刻就抖动了一下,竟一个失手把刚刚倒了茶水想要端给冷秋雨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而且瓷质的茶杯立刻就被摔得粉碎,直到这时候,凤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就立刻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碎片。
说实话,冷秋雨此次过来找凤儿,无非就是希望能从她这里知道二哥冷秋跃现在与冷秋水找麻烦的事情,是不是牵连着上官华熙,也就是说是否是因为上官华熙的授意。
毕竟,眼下在冷秋雨的心中,上官华熙才与冷秋水有着实质性的过节,而冷秋跃却没有,至于冷秋水口中那句“无非是因为我是他的大哥!”冷秋雨倒是没有太当做一回事。
说白了,还是冷秋雨太单纯,他竟然天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用亲情去打动这明里暗里争斗如火如荼的双方,况且他还完全是冲着上官华熙和冷秋跃那一方而去。
其实,倘若造成今天这种兄弟即将相残的局面,仅仅只是因为争夺利益,冷秋雨倒是觉得自己可以以身作则的劝解二哥冷秋跃,更何况依照冷秋水的身体状况,又何来的争抢爵位之说,早就因为不会武功而淘汰出局了,自然就容易许多。
可若是因为自己这几天的查访,无意让母亲上官华熙警惕了当年的事情,那可就涉及到了带有血腥人命的死结,不过冷秋雨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份责任揽回到自己的身上来,然后让上官华熙知道冷秋水的内心想法,是早已不芥蒂当年的那段仇恨,只愿意维护好现在的亲情。
如果机会再允许,也许可以将双方都请到一起,让上官华熙和冷秋跃看见今日冷秋水的态度,但是冷秋雨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问了这样一句话,就让凤儿如此激动。
当然,这原因也简单,冷秋雨毕竟不知道在凤儿的心中冷秋跃有多么重要,这才让她自己一时间乱了方寸,以为冷秋雨想要撮合自己和冷秋跃,不过很快她也想明白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要说冷秋雨是整个王府中最无所事事的小孩子,会不会去管这等“闲事”,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位众所周知的万晴儿存在,就单单说自己的身份,那也是万万高攀不起冷秋跃分毫的。
退一万步讲,届时就算自己有机会做了冷秋跃的妾室,那未来的日子也一定比不上现在的三夫人梁秀妍一分,毕竟梁秀妍身为舞女,还是有一丝手段魅惑男人。
否则怎么会在何彩殷和上官华熙两个强劲的对手身后,还有了女儿冷秋雪,只是凤儿觉得,这方面的能力自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要得宠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凤儿知道,上官华熙本就不会像当年太夫人对待冷宜一样,对冷秋跃的婚姻之事强迫分毫,相对于那样毫无出头的日子,凤儿反而觉得像现在这样更好。
再加上,呆在上官华熙身边这么久了,凤儿知道冷家祖上封王以来,从下人爬到冷王爷夫人位置的女人,也就只有何彩殷而已。
不过,说起何彩殷,又有谁能比得上,她在进入王府之前,身份就不简单,传说她本也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只是后来全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除了被藏在地下米库里面的何彩殷以外全部都因为冷宜而死。
所以,想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多心而已,凤儿就一边捡着地上最后的几片碎瓷片,一边像是没有事情发生那样,对冷秋雨回答道:“二公子人很好呀,三公子怎么会问凤儿这个问题呢?”
话说到最后,凤儿为了避免刚才有的尴尬,选择在讨论冷秋跃这个话题的时候,自己先占得谈话内容的主动权,但是冷秋雨却并不在意,而且他现在也特别希望凤儿问自己问题,否则他还知道下面应该怎么样把话题引到上官华熙身上呢。
尽管,凤儿问话的内容有些儿不随冷秋雨的心意,不过终究还是足够给了他一根杆子,让他立刻顺着爬上去道:“也没什么,只是二哥最近对我关心少了些儿,让我觉得他不疼我了!”
“真是小孩子!”凤儿站起身又给冷秋雨倒了一杯茶,在心中这样想着冷秋雨,可是却端着茶杯走到冷秋雨面前,递到了冷秋雨手中安慰道:“可能是近期青湖太忙了吧,毕竟二公子代王爷处理事物,可不像你这般清闲!”
冷秋雨就知道凤儿会为冷秋跃开脱,毕竟任谁都会这样去劝自己,所以冷秋雨就尽力表现得很矫情道:“哼!那怎么不见他少往娘这里跑上两趟?偏偏就是我要去见他都不得见,我看呀!他这个人就是嫌累赘,我再也不理他了!绝对不理!”
到了现在凤儿终于有点儿想明白了,原来冷秋雨来找自己根本就没有事情,完全就是没有地方发牢骚了,可是这若放在以往,他要么是去上官华熙房里撒娇耍泼像个孩子似的,要么就去冷秋水那里寻求劝解,怎么今日偏偏选上了自己。
想到此处,凤儿立刻就开口对冷秋雨问道:“你大半夜的踢开我的门,难不成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个的?”
再看冷秋雨,他立刻就眨了眨眼睛,对凤儿撒娇道:“当然不是了,凤儿姐姐,人家找你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啊!”
凤儿一向对冷秋雨很无奈,毕竟他是一个被众人宠坏了的公子,我行我素,一切凭心情而做,完全没了形状可言,就更不要说形象了,于是只能无奈的说道:“可是你若再不说,我怕太阳就要出来了!”
这时候,冷秋雨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特别神秘的对凤儿说道:“凤儿姐姐,我能求您帮我去我娘那里说我二哥几句坏话吗?就当帮我出气了!”
没想到冷秋雨还真的有求于自己,但是凤儿这次却不敢答应,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冷家本就等级规矩森严,身为下人怎么可以随便说主子的坏话,哪怕是很隐晦的说,或是偷偷的议论那都是要了命的,就算凤儿是上官华熙最宠信的侍女也不可以。
更何况,还是要她说冷秋跃的坏话,因此凤儿在听了冷秋雨的话以后,立刻就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直接就拒绝道:“三公子恕罪,凤儿真的不敢做如此逾越之事!”
冷秋雨当然知道凤儿不敢说了,毕竟身为冷家的人,他不愿参与正事儿,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这是多大的罪过,更何况他说出此话的目的也不在于此,于是他又继续矫情道:“胡说!你和娘走的那么近,有什么不敢的呀?”
“二夫人一向待凤儿很好,也从未因为小的过错责罚过凤儿,但是今日三公子所说之事,却并非事小,恕凤儿真的不敢做!”凤儿再一次拒绝道。
冷秋雨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不敢说就不敢说吧!那你告诉我一个二哥的秘密,这件事情我也就算它过去了,否则我这就去娘那里告状说你欺负我,当着我的面摔杯子,辱骂我!看她信你还是信我!”
真是拿冷秋雨没办法,而且凤儿还知道,冷秋雨这个三公子哪样都好,可就是这一犯起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实话她现在越来越佩服冷秋水了,因为传说冷秋雨犯起混来还只有冷秋水能劝得住。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很少有人看见全过程,可是现在深更半夜,自己一个下人丫头,又哪里敢去惊动大病初愈的大公子呢?所以凤儿只好妥协道:“好吧!你问吧!”
冷秋雨见时机已然成熟,这才开口说道:“我娘和我二哥最近都在忙同一件事情,你只要告诉我他们都在忙什么,我保证就放过你”。
凤儿咬了咬下嘴唇,实话实说对于冷秋跃和上官华熙现在做的事情,她还真的知道很多,因为扳倒冷秋水这个嫡出长子的身份,一直以来凤儿也是有份的,甚至之前很多的事情还都经由她手去办,比如说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