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凶杀案
何道长说：“从此处往上望去，一目了然，虽然雾大，但一直也没看到有人出没。”
“他们藏起来了！”陈尧博和大白马上说。
那边看上去方圆数里，地形复杂，要说藏着些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说：“趁现在时间尚早，我们三人过去看看！”
王老吉连忙说：“不要心急，这一带地势险要，一到晚上更凶险得很，等明天白天再去不迟。”
大白却道：“师叔，那些不是一般的人，白天他们肯定藏得严严密密，倒是到了晚上，才有可能找到他们。”
何道长也说：“就算那里藏着有人，如果惊动了他们，往他处逃去，你们也追不上。”
王老吉和何道长一味劝阻，不让我们过去，我们三个只好作罢。
大白说：“师叔、道长，那我们就明天再说吧。”
其实冷静下来后，也知道我们前面远处地形复杂，要过去是很危险的。
回到道观，我们三人一商量，决定先回到星村再说，就在这时，小如也来电话了。
“黄常青今年四十二岁，警校毕业后一直在武夷山市工作，为人沉静认真，技术出众，屡破大案，三十五岁任市刑警大队副队长至今，在行内小有名声。但在两年前其妻儿在一起车祸中身亡，后来查明是被人报复寻仇，从此有些消沉，常与道士为伍，听说很快会调离刑侦第一线。一年前的时候，星村发生过凶杀案，便是他侦破的。”小如一口气说完。
听到黄常青妻儿车祸，我心里顿时一沉，他跟何道长一样，都是家人出事才出现信仰动摇，接近方外之士的，幸运的是何道长当年遇到大白父亲白玉龙，而黄常青在这两年来可能会产生一些不正常的想法，所以他现在的行为也就能令人理解了。
“小如，你再查查一年前星村发生的凶杀案，地点是否就是燕子窠那里，看看其中有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再叮嘱小如。
小如应了一声，我怕她又急着挂电话，马上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着我？要不要来个响吻？”说完，也不顾陈尧博和大白在场，“波”一下。
小如压着声音说：“丁有和魏伟在这里呢，我们一起吃饭。”
这倒是难得，丁有和魏伟平时忙得不可开交，怎么有时间找小如吃饭了，我敏感到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小如。
小如嚅嚅了两声，说：“也没什么事，前两天他们去看是小白了，觉得她女儿好象有些异于常人，今天他们两个刚好一起回到黄都，就找我说说。”
我吃了一惊，什么叫做异于常人？这才一个月左右大的孩子，我还等着峻山摆满月酒呢。
“你叫丁有来说！”我说。
丁有接过了电话，说：“这孩子长得快，一般来说，一个月的婴儿，全身软糯糯的，象一团泥，但她却筋骨有力，而且好象对我和魏伟很排斥，我们两人一碰她就哭喊不停……”
我听得好笑：“你跟魏伟毛手毛脚的，当然将她弄哭了，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丁有在那边支吾了两声：“也不是这样的，反正、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对了，你们那里需不需要帮忙？听说有刑警介入了？”
我说：“若真有事，自然会找你们的，你好好赚钱吧。”。
丁有在那边一笑：“我注册了商标，将各种雪蛤干货包装起来，准备在电视台上投入广告，到时候销量一定大增！”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的笑脸，也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大白在一旁也认真地听着，这时候已经跟小白通上了电话，说了一会，才放下。
“孩子没事，很正常。”她吁了一口气。
陈尧博也松了口气：“我们回星村再说。”
王老吉倒是愿意留在桃源道观中，我们约好了如果要到燕子窠，会通知他和何道长。
——
回到酒店后，已是晚上八点多，正在商量下一步该做什么时，黄常青来电话了。
“我在你们酒店附近的一个酒吧，靠近竹筏码头方向，你过来。”
我一听，知道他那里可能查到了什么，或是有什么要问我。
我跟陈尧博和大白交待一下，便下了洒店，往黄常青说的酒吧走去。
星村地方不大，加上现在不是节假日，游客不多，而这里的建筑新旧交集，很多本地的民居，也有些新建的酒店和民宿，很干净整洁，街道也宽阔，比广东的村镇要舒服得多。
时间已近七月，天气清凉中带点躁动，街道上的店铺大多数已经关门打烊，四周也很安静，如非黄常青说到，我倒是没有留意这一带有酒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竹筏码头方向走去，走到一个巷口处，忽然转出一人，是个年轻的女人。
“跟我走。”这女人对我说。
我定神一看，原来是当日与黄常青一起审询我的那个年轻女警，现在换上了便装，穿着毕挺的牛仔裤，上面一件衬衣，眉目之间也有几分清秀，看起来倒是顺眼。
“我叫王静，黄队在等着你。”这个叫做王静的女警说。
我心里颇为意外，但黄常青让她参与这件事，说是这两人关系不浅。
何道长不在这里，我也不怕心火被收了去，所以，早就对周围的情况有了解。
我笑笑说：“真想不到那里竟是一家酒吧，还挺热闹的，黄常静坐在那个角落里，却不喝酒，那里的人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我说的是前面五十米左右的一家酒店的二层，里面虽然没有霓裳灯闪亮，但人头隐现，非常热闹。
王静全身一震，低声说：“雷、雷先生，我们走吧。”
我知道对她起到了震摄作用，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她后面就走，周围灯火不多，月色也不亮，但街道明显，很快就走到那家酒店下面。
这里的建筑物都不高，但单层面积却不小，这家酒店有五层，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一层是大堂和餐厅，二层是个酒吧，三层以上才是住宿的地方。
上到酒吧，里面的人不少，三三两两的坐在座位上猜拳喝洒，酒吧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卡座区域，一部分是小台，另有一个小舞池，但明显没怎么用过。
“可能是广东人在这里开的吧，跟广东的酒吧有些类似。”我心想。
可能时间尚早，这里的音乐是轻快型的，并不吵闹。
黄常青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中，正喝着啤酒，紧绷着脸，我坐下的时候，他也没抬头看我一眼。
王静坐下来后，给我倒了一杯啤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四周看着。
过了一会，黄常青才转头看着我，问：“广东的酒吧，跟这里很相似，是吧？”
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是的，但这里比较清静一些。”
黄常青道：“我经常到广东进行业务交流，对广东尤其广州很熟悉，那里，真是繁荣昌盛！”
我听到他这的“昌”字加重了语气。
他笑了笑：“你没听错，是娼妓的‘娼’。”
如果只有我跟他两人在说话，我自然也深有感触，如果丁有也有场，必定跟他讨论一下哪种夜场更热闹好玩，但是，现在有王静在场，他这样说，自然不太适合。
果然，王静侧头他顾，装作没听到。
我正在尴尬的时候，黄常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王静说：“小静，不如由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位雷方山朋友的家庭情况，他要打听我，我也只好了解他，很不巧，他的未婚妻是我们的同行。”
我听得心中巨震，但却忍住没有作声。
王静这时候眼里也闪了闪，笑着跟我举杯碰了碰，说：“雷先生不但是一位有魅力非凡的男人，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在广州阴阳界，却是声名远扬，你是邵氏易学的传人，怪不得能知过去未来了。”
我头上有点冒汗，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人是刑警，黄常青更是一位有着二十年以上经验的刑警大队副队长，我要打听他，他能不知道？这回是太小看了这人。
黄常青这时候伸手一摆，对我说：“你要了解燕子窠那里发生的凶杀案，我现在就跟你说，也应该跟你说说，这样，你更明白这里发生过的事。”
他说到这里，对王静点了点头，王静便不再说下去。
“去年清明时节，象往年一样，全市警察守在各处山头，盯着那些祭祖的人们，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将山烧掉了，山烧掉了自然也烧不到我们，但我们却要为此担责……”
黄常青自嘲地笑了笑，将一杯啤酒喝光了，王静马上拿过杯子倒满。
“本来以为是一个常规的清明，但是，却出事了。”他又喝了一大口。
“我当时在局里值班，忽然电话响了，是星村派出所打来的，说星村死人了，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失火致死，但派出所的人说，是发现有人死在山中。当时我没多想，带着人就去了，到了才知道，人，死在燕子窠里面。”
我听到这话时，想到的是，三更半夜的，怎么发现有人死在山里面了？
黄常青看了我一眼，说：“星村有一对夫妇，吵着离婚有一段时间了，那男的不知道为何失踪了，那女的去找，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却忽然打电话给村里的亲人说，她在燕子窠里面发现了他丈夫，而且杀了他！”
燕子窠，终于说到核心处了。
黄常青却没有在燕子窠这个我认为是核心之处说下去，他的重点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这个女人的丈夫，跟黎东明一样，是一个会变脸的人！”
我听得一震，知道有些事，开始浮出水面了，那也是我想知道的。
“星村里面，有不少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看来，那是生活变好了，营养足了，身体也好了，发生些变化，是可以理解的，在那以前，我虽然见到黎东明的变化，有些惊奇，却没有太大的震动，但那天，我到了星村，进入到燕子窠，一切的想法，从此就变了！”
黄常青猛的将啤酒一喝而尽，我知道，他的心情开始激动了。
——
“我到达星村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因为死了人，派出所的人也不敢声张，到了时才跟我说在山里，我当时十分不爽，但也不得不去看看。”
“一路上，派出所的人跟我说到这对夫妇的事，我这才有点奇怪，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山里杀人了，而且是女人杀了男人，这好象不太合乎逻辑。”
“进山的时候，雾很浓，我当时也没在意，但到了事发现场，看到那女人的疯模样，看到死在她刀下的男人，那真是千刀万剐啊，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会将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砍成、砍成一堆肉泥？！”
黄常青说到这里，拿着酒杯的手剧烈地震动起来，酒都洒了出来，王静连忙将他的手压住，不让他再喝。
“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去拉住这女人，任由她在发出阵阵哀嚎，抱着、抱着插成肉泥一般的丈夫！她压抑而凄厉地叫着：‘他不是人，是妖怪！这里周围都是牛头马面！’”
“我当时也是震惊不已，正要责问周围的人，为何放任她这样，却看到周围的人，视线没有在我和女人身上，而是在看着四周！”
“我抬头一看，头上星月隐现，四周雾气浓厚，虽然有点晦暗不明，但身为国家干警，怎能不以案件为重……那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怪，好象在强调在那一刻，他还是个正常的人，有着自己的责任。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身边好象发生了变化，周围的雾气好象不一样了，那些一丝丝的雾气，忽然变得有规律地转动起来，是的，是有规律地转动起来，有如千军万马般的转动起来，我甚至听到了马鸣风啸！”
听到这里，我按捺不住了：“你没听错吗？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我能看到什么？我看到的只是幻觉，我看到有无数兵卒，列着队，踏着步，向着我冲了过来，那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国度，那些兵卒要将我踩碎，当时，我迷失了，是小静将我拖出去的……”黄常青喃喃着。
王静这时候接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毕业分配到市局，第一次就遇上这样的事，当时见到黄队行为有异，周围忽然飞沙走石，心里十分震惊，便将黄队用力拖走……那时候，所有人都吓得往回跑，混乱中，我见到周围出现一个个的兵卒，他们手持利刃，向着我们这边冲过来……幸好，我们都全身而退，但以后没有人敢说起这事，大多数人调离了原来的单位，只有黄队还执着地追寻着，直到黎东明死了，你出现了。”
我听到这里，好象明白，但更不明白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