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冷秋水盖着被子,可庞秀和冷秋雨都敢肯定,冷秋水一定是全身都湿透了,二人直接扑到了冷秋水的床前,都快速用手中的手帕为他擦着汗水,这时候冷秋水忽然就攥紧了双拳,继续喃喃道:“没有!那场火没有......不是二娘......”
冷秋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的话也越来越断断续续,直到后来双拳一松干脆又昏睡了过去,只是身上的汗水依然还不停地在从汗腺向外流着,庞秀虽然也听到了冷秋水的话,可这么多天他咿咿哎哎的说了许多话。
更何况,庞秀本就知道上官华熙和冷秋跃母子,他们对冷秋水有多么丧心病狂,所以无论听到了多大的事件,庞秀都已然不在意了。
然而,冷秋雨却不一样,曾经在他的心中,都是母慈子孝的场景,兄弟之间也是情谊深厚到了可以换命。
然而,冷秋水现在口中反反复复说着的,很明显就是当年大娘何彩殷意外烧死在卧室的那件事情,可是“二娘”这两个字又刺激着冷秋雨的大脑神经。
冷秋水的大娘,那不就是自己的母亲上官华熙?所以冷秋雨万万做不到像庞秀那样听到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可惜,这一刻冷秋雨有些儿乱了阵脚,他甚至忘记了庞秀才来到冷家没多久,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就慌乱的停止了为冷秋水擦汗水,转头对庞秀开口问道:“大嫂?大哥是在说......”
其实,对于冷秋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庞秀还真的不太清楚,可是这里面多少还是与冷秋跃和上官华熙那些儿见不得人的勾当有关系,试想冷秋雨的天真善良,庞秀自然不愿意让他再听到更多。
甚至庞秀能感觉得到,身为疼爱了这么多年冷秋雨的大哥,冷秋水也一定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儿负面的消息,只可惜现在冷秋水并没有意识控制他自己,于是庞秀立刻就打断了冷秋雨的话,满脸焦急的对他说道:“秋雨,你快去叫人!”
冷秋雨愣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更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系,甚至他更想知道是不是大娘何彩殷的死,大姐冷秋芸的疯癫真的都与上官华熙有关系。
虽然,冷秋雨非常不愿意相信这关系的存在,他也希望这只是冷秋水的呓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不明不白的放在心中,冷秋雨就是难以忍受。
不过,看着冷秋雨并未有任何动作,庞秀心里反而急了起来,当然她并不是紧张冷秋水的身体忽然有异样,因为早就有医士叮嘱,冷秋水今日若能够出一场大汗,这次身体就无大碍了。
反而,让庞秀更加不放心的是冷秋雨留在这里,庞秀很清楚,冷秋雨不会是一个随意泄密的人,哪怕事情关乎人是自己的母亲,可这些儿天自己听到冷秋水的呓语实在是太多了,不能说每一条都具有爆炸性的效果,但是也绝对没有多少是冷秋雨能够接受得了的。
说白了,庞秀也怕冷秋雨再在这里待下去,会听到冷秋水说出来更多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上官华熙和冷秋跃,于是赶紧就对着冷秋雨吼了一句道:“快去啊!”
冷秋雨又是一怔,但马上就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看了一眼冷秋水着实吓人的样子,立刻就跑出了冷秋水的房间。
说来也真是神奇,第二天一早冷秋水就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不过精神状态还欠佳,需要静养几日方可下床行走。
但是,冷秋水生病的这几日,冷秋跃这边可谓是忙活得如火如荼,他一路血腥带暴力的先是通过罗掌柜的这条线摸出了一个地下仓库,又从地下仓库摸出了一个瓷器厂,而这家瓷器厂背后的主人竟然是真腊人。
当然,仅仅如此还不够,毕竟冷秋跃也已经知道了冷秋水冒名顶替的另外一个身份,他就是真腊来青湖经商的阿布,所以即便是事情查到了这份儿上冷秋跃也不能声张,还是要继续深究,只可惜这会儿冷秋水已经清醒了。
冷秋跃知道,现在冷秋水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庞秀的代号为青花,很明显她就是冷秋水与罗掌柜中间的联络人,不过还好庞秀的资质平平,也并不适合做一名细作,只要稍动脑筋就能牵制于她,否则冷秋跃现在还真的不敢有大动作。
很明显,冷秋跃还在行动,他今晚要做的事情就是夜探瓷器厂,他自己亲自去,不过也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因为瓷器厂边上是一片特别大的荒芜空地,这就正好给了冷秋跃时机,他先是布置了两队人马在瓷器厂不远的地方操练夜战技能。
紧接着又借助勘察地形为借口,折腾了一个晚上,最终还真的让他抓到了证据,不仅查出了瓷器厂内部暗藏的猫腻,甚至还在这里面看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杀人犯,尽管经过了易容伪装,但冷秋跃还是认出了她便是天字号通缉犯人柳林。
其实,柳林当年杀死的那个大人物便是上官华熙的堂弟,即冷秋跃的舅舅上官鹏宇,此人除了在上官家的身份地位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当朝驸马的身份,至于事情的经过已经无关紧要,反正结果是柳林难逃一死。
可偏偏这个女人还有两把刷子,竟然一路逃跑来到了青湖,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却从此不知所踪,话说那死去的人可是冷秋跃的堂舅,就算是多年在外,就连上官华熙都快忘记了上官鹏宇长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除了关系到皇家的天威,在冷秋跃母子心中更伤害的可是整个上官家族的颜面,因此当初在青湖还掀起了好大的一个轩然大波,可惜最后却都没有结果。
再加上时间渐渐的过去了,皇家为了自己的颜面做了个假,声称已经将柳林绳之于法,接下来便不了了之了,不过冷秋跃是什么人,谁一句话让他不舒服,他都会给那人一个很难看的死法,所以在此处遇见柳林,他怎么会不兴奋。
几天以后,冷秋水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时候冷秋雨再一次来到了冷秋水的房间,而且这是冷秋雨在那天以后第一次踏进这里,看样子还颓废了不少,虽然还是一身浅蓝色的服侍,可却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天真烂漫的模样。
冷秋雨草草的与庞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坐在了桌子边,低下头不肯说话了,这时正站在床头翻着一个小书架上面书籍的冷秋水,转回身便立刻就开口对庞秀说道:“秀儿,你出去给秋雨做一些儿点心拿进来,我记得这个小馋猫最爱吃你做的点心了,可惜他自己却毛手毛脚学不会!”
庞秀本来想说房间里就有现成的,她自己早上刚刚做出来,热气还未完全散去,但是看见冷秋水对自己笑了笑,立刻就明白了一般,答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冷秋水才坐下身来,还是那种开玩笑的样子,可是却分明担心的对冷秋雨问道:“秋雨,你这又是怎么了?是闯祸了?还是又欠了谁的钱?和大哥说就好,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冷秋水话音还未落,冷秋雨就轻轻抬起了头,看着冷秋水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娘?”
冷秋水明显被冷秋雨说得一愣,然后皱着眉头对他责备道:“秋雨,不许胡说,从小是二娘把我和大姐带大,我们尊敬她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恨她呢?以后再要胡言乱语,大哥可要真生气了!”
然而,面对冷秋水责备中带有的“坦诚”,冷秋雨却明显没有相信,而且更加变本加厉的追问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娘当年烧死的事情吗?即便是当年就有人传言,即便是大姐看到我娘就怕得大哭大闹?”
“秋雨!”冷秋水拍着桌子站起身,大声的呵斥道。
只是,冷秋雨也不甘示弱的站起身,但却并未与冷秋水针锋相对,而是语气悲伤的说道:“大哥,这几天你在病床上,我查了当年的很多事情,甚至我去找过三娘,在她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大哥,你当年捡走的那只金簪子,是我娘的,当年三娘过门为了讨好我娘送给了她一对自己最心爱的金簪子,而且我曾经在我娘那里也真的见过一只,还记得我娘也对我说过,她本来是有一对的,后来却弄丢了一只,因为金簪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就不曾找过,也不曾再带过......”
旧事被冷秋雨再一次提起,冷秋水的眼睛不禁灼痛了起来,他立刻转过身背对着冷秋雨,用尽量平和正常的语气打断冷秋雨的话道:“我当年只有四岁,也不曾捡起过什么簪子,你别胡言乱语......”
不过,这一次冷秋雨也敢打断了冷秋水的话了,他开口便直接问道:“那你密道中那只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冷秋水不再说话,甚至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冷秋雨一定是偷偷去了何彩殷的花园,也一定是发现了那条密道的入口,而且还走了进去,当然那条密道就是之前冷秋水半夜屡屡出入的密道。
本来它是非常隐秘的暗路,但是自从被庞秀无意出卖给了冷秋跃以后,冷秋水便将它进行了修改,此时它只是一处珍藏自己和母亲珍品的长廊,可是除了这个其实还别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