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啊!外面冷死啦!’
城门外几名身穿铠甲的人叫喊着,只见内部的人探出头看了看,发现是几名战士和少数奴隶,却不见带出门的猎犬,于是放声大喊。
‘你们的狗呢?’
‘死了!’
城门上的人又问,只见穿铠甲的人以近乎撕裂喉咙的声音回答。
‘怎么死的?’
‘被这帮浑蛋给宰了!’
穿铠甲的人说着,边踹了眼前的奴隶,对方则重重摔倒在地,然而穿铠甲的人还不罢手,又连续踹了两脚,接着用恶狠狠的口气威胁对方。
‘别装死!快给我站起来!你宰了我的狗这件事还没算啊!等回城里我就把你剁成肉泥,生煎活吞!’
‘啊……’
被绑住的奴隶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城门上的人见状连忙开口。
‘别打死啊!现在缺人!这就给你们开门!’
随着城门上的人大喊,厚重的城门渐渐开启,木板被降下形成了一条跨越护城河的便桥。
几名身穿铠甲的人走过便桥,顺手将一名奴隶往守城的人推去。
‘我们累了,你先把这家伙带去该去的地方。’
‘这是你们的责任。’
‘快换班了,帮个忙吧。’
身穿铠甲的人说道,一边扔了个小包裹给这名守门人,守门人把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有些碎金,随即露出笑脸。
‘今天这么大方?’
‘狗死了,感觉甚么都无所谓了。’
‘你们感情深厚啊,对了剩下几名奴隶呢?’
‘嘿嘿嘿,你说呢?帮个忙,我们只带了一名奴隶回来,就这样告诉上面的人,麻烦了。’
‘看在金子的份上。’
说着,身穿精铠的人与守门者擦身而过,往黑暗的城中走去。
身穿铠甲的人在城中行走,城中很暗,为了遮蔽风雪这里的回廊不似南方式的开放设计,而是以高墙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类型,但在墙壁之间设有大型的窗户,能够在夏季或风雪不大时获得充足的日照,不过最近这些日子风雪并不小,所以窗边多半被木板所遮蔽。
在黑暗的城堡中探头观望,身穿铠甲的人见四下无人吐出一口冷气,将散乱的头发拨开,底下的面孔不是统治阶层的战士,而是逃亡者,接着他解开身边奴隶手上的束缚,奴隶们也站了起来,只留下一名依旧被束缚,体魄看来相对健壮的奴隶。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觉得腿快软了……’
一名逃亡者开口说道,其他人露出笑容,很显然没人想到计划能如此顺利地进行。
‘不过假扮成这些家伙混入城堡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
‘其实这种作法非常有机会成功,因为对这些人来说附近没有其他敌对势力,海盗或是南方人与他们没有足够的接触根本没办法办到,除了……’
‘除了我们这些曾经走过这些流程的受害者。’
‘对,不过我们总是被忽略。’
逃亡者们在阴暗整理着装备,一边谈论着他们的计划,原来在杀掉猎犬群后,他们选择往森林深处逃走,那是追捕者较少去的区域,他们知道那里有个小湖在这时已经开始结冻,但他们也知道这些追捕者不会傻到走上结冰的湖面上,所以事先在地面上铺上木板与泥土,再用积雪覆盖,而他们这惊险的计划为了争取的不过是让骄傲的战士们走入险地那不到十步的距离。
接着在战士们走入预定范围后,这些逃亡者抱起树干充当攻城槌将这些战士一个个推入水中,有些没有下坠的则由敢死队抱着一起拉下水。
在这战术之中逃亡者们失去了十多名成员,但是战士们却几乎全军覆没,除了几名被逃亡者用绳子拉起做为向导的成员外,都在被拉上水面后用石头砸死,身上的装备被脱下,换穿到逃亡者的身上,接着逃亡者们利用过去曾经被捕的经验伪装成了追捕者,成功混入城堡。
而其中一名被俘虏的战士正在逃亡者眼前──那名唯一依旧被束缚的奴隶。
‘喂,带我们到兵器仓库!’
逃亡者对着那名被俘虏的战士说道,只见对方开始冷笑。
‘你以为我为甚么会好心引导你们进入城堡?难道你以为我怕你手上的剑吗?还是担心那些被你们丢在山洞的同伴?作为战士,不想死但是不怕死可是基本啊。’
‘你甚么意思?’
‘你们这些懦弱的家伙一定不懂吧,死都要拖人下水的作法。’
逃亡者一听,心里一惊,连忙抽出剑架在对方脖子上,但是那被俘虏的战士却是持续发出怪笑,而且笑声越来越大,逃亡者们心里感到害怕,直接用剑往这名俘虏脖子上一抹,一道鲜红的涌泉喷洒而出,那战士带着诡异的笑容倒卧在地。
杀掉这名战士的逃亡者手不断抖动,对于战士死前的恐吓心有不安,但是几名较为镇定的逃亡者随即反应过来,拉着伙伴的手,转而采用备案,往他们熟悉的方向前进。
逃亡者一行人成功混入城堡之中,然而原先的计划却出了问题,本来众人打算威胁俘虏来的战士带他们到武器库的位置,在装备齐全后再出动,可没想到他们的俘虏并非简单屈服的弱者,同意带他们进入城堡之中只不过是为了要瓮中捉鳖,对击倒自己的对手进行报复,而实际上众人在失去这名向导后便无法摸清楚城堡的结构,因此他们能做的事只剩下一件,也就是往他们在这城墙围绕的世界中唯一熟悉的地方去。
‘前方就是第一个哨戒了。’
一名逃亡者在暗处观察着城堡内士兵的动向,他们在这城墙环绕的世界中唯一熟悉的区域就是农奴所在的地点,所以他们放弃了在内部制造混乱的做法,直接选择了最有把握的作战方向。
‘那里都是武装士兵,就算人数占优势,但是正面对决我们不会是对手。’
‘但是只要攻破那里后面就轻松了吧?’
另一名逃亡者看着那哨戒说道,脸上充满又欣喜又困惑的神色,这是因为他很明白这个哨戒的意义为何。
这些逃亡者都是至少成功逃脱过一次的人,他们对特定区域长期观察的经验绝对不逊色于此处的士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们明白统治阶层为了不要让农奴拿到武器,所以在内圈的管理者使用的都是棍棒,而于再外圈一点则使用刀剑,一律不允许携带盾牌与盔甲,直到最外围也就是眼前的哨戒,里面的成员多是全副武装,使用的武器为弓箭,一旦农奴暴动就是关闭大门,接着开始由上而下以弓箭扫射,这种对方不管怎么攻击都毫无效果的防御方式将会带给暴动者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感受到绝望后藉此断绝全部的逃亡念头。
可相反地,若是能攻下这个哨戒,那么哨戒内的士兵将会无力抵抗,而农奴们则进可攻退可守,以城中之城为掩护,藉此争取更多时间,伺机打开大门,让海盗一伙人能够长驱直入,所以这个哨戒正是逃亡者们所面对最大的难关。
‘不如用那一招,如果补给时间没变的话。’
‘这正好,在我们之中没有人会错算时间。’
逃亡者们彼此笑着,他们知道敌人全是真正的士兵,各个训练有素,就算是人数比自己人少也难以被打倒,所以必须出奇不意,而他们所瞄准的正是补给车辆进出内部的机会。
这个区域补给车辆大致为三到四天进入一次,使用的是大型马,车辆后方的货品多是以干草固定,这些逃亡者中有不少人都是抓紧时间,偷偷钻入稻草堆之中才成功躲过哨戒的盘查,到达外面的世界,只不过讽刺的是这一次他们却要反其道而行,利用相同的手法往哨戒内部移动。
‘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刚好马车就来吧,何况如果用那个方法身上的装备将会没办法带入内部。’
‘既然如此只能再赌一次了。’
‘还是同一套吗?’
‘略有差别。’
逃亡者们彼此商量着,并在天色完全黑暗后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