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了出去,立时,柳樱樱的房里只剩下邬页虹同她二人,邬页虹挨着柳樱樱坐下,伸手理了理她散落在肩头的秀发,“柳小姐不高兴?”
柳樱樱别过脸去,依旧不言不语。
邬页虹也不恼,“柳小姐觉得这桩婚事不好?”
“我有资格说不吗?”柳樱樱沙哑着声音驳道。
“自然是……”邬页虹顿了顿,“没有!”
柳樱樱冷笑,既然一切都已经被太后娘娘安排好了,她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如今还来同她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意义?
“本宫此来只想告诉你,既知事情无力改变,就当选择从容面对。”
柳樱樱不以为然,她甚至都不屑多看邬页虹一眼,什么贤妃,若是她能入宫,她就是皇后了,那时候还会有她们这些小小的妃子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不甘心。”邬页虹直言道,“可是,不甘心有用吗?”
这样的话在柳樱樱听来变得十分尖锐刺耳,这个该死的贤妃,分明就是来羞辱她看她的笑话的吧,真是心如蛇蝎狠毒至极。
“你这样瞪着我也于事无补不是吗?”邬页虹不介意再在柳樱樱的伤口上再泼上一盆凉水的。
柳樱樱张了张口,却像是一时失了声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魄力与气场?
“你看,本宫若是你,就会选择接受现实,好好调养身体,准备做个最美的新娘子,毕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是啊,愁眉苦脸也是一日,积极面对也是一日。
如今,她非但无法再进宫,就连自我了断的资格都没有了。
自己一死本是了无牵挂,奈何有了韩元公主这个身份,她一死,却要赔上全族的人性命,她又何尝会忍心……
“柳小姐,你不要觉得不甘心。”邬页虹揉着柳樱樱的头发,“即便没人从中作梗,没有那道赐婚的圣旨,没有韩元公主这个身份,就算你能顺利入宫,又能如何?”
邬页虹这算是以一种委婉的方士向柳樱樱示威,话无需说的太明白,柳樱樱自然听得清楚。
邬页虹的意思显然是在告诉她,自己今时今日的恩宠不是摆设,她柳樱樱就算入了宫又如何,皇上也不一定就能看得上她。
“况且,据本宫所知,任大公子是个习武奇才,相貌也不差,柳小姐看到他,未必不会喜欢。”邬页虹按了按柳樱樱的手背,“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全在柳小姐的一念之间,以太后娘娘对柳小姐的疼爱,柳小姐还怕这一世容华保不住吗?”
邬页虹停了停,仔细瞧了柳樱樱那渐渐平静下来的神色,继续说:“但若是柳小姐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结果,可就未必乐观了。”
邬页虹在柳樱樱的房里呆了许久,外头的人都很好奇她们两个这么长时间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到邬页虹从里头出来,吩咐人准备回宫,赵氏都没能直到她到底同自己女儿说了些什么,待邬页虹走后,赵氏试图向柳樱樱打听,奈何柳樱樱一个字都没有同赵氏说,只是吩咐了人替自己梳洗,婚期就定在了下月初九,距今不过半月,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氏很疑惑,她的女儿此前还在为这桩婚事要死要活的,怎么被邬页虹几句话就给说服了,太不可思议了,莫非是贤妃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樱樱,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赵氏伸手到柳樱樱的额头上探了探,“贤妃娘娘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母亲,她可有逼迫你什么?或者说……她给你下了什么药?”
赵氏越说越离谱,柳樱樱不耐烦地赵氏推了出去,“娘,都不是你想得这样子,我没事儿,我只是突然想通了,嫁到任家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况且,我现在可是太后义女,还怕他们欺负了我不成?”
赵氏咬咬唇,没想到自己女儿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可是……”还不待赵氏说完,柳樱樱已经紧闭了房门直接将赵氏阻隔在了外头。
赵氏摇摇头,无奈只得将女儿的这一变化告诉给了裕国公,裕国公捋了捋胡子,叹道,“当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太后娘娘的掌控。”
自从柳樱樱答应下嫁后,任柳两府都如火如荼地备起了婚礼,太后娘娘还特意遣派了铃铛亲自帮衬。
要知道,铃铛可是太后娘娘最为信得过的心腹啊!
任凤儿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样顺利,如此,只待大婚之日,皇上亲自过来……
任凤儿绣着手中的香囊,皇上会亲自过来吗?
在她的计划中,皇上必然会来的,她父亲可是任相,任相府上办婚宴,娶得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如今还被太后收为了义女,皇上作为柳樱樱的义兄,怎能不来呢?
这样想着,任凤儿紧紧皱起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开来,手中的香囊绣起来也越发有心了。
她还指着这只香囊一举笼住皇上的心呢!
然而,此时的任通就没有任凤儿这般惬意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样快,这一天终究还是避无可避吗?
任通在院中挥舞着大刀,他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畅快淋漓地耍他的大刀了,也许久没能有机会同人切磋较量了。
一个人在院中越挥越觉得气闷,遂4扔了大刀,拎着酒壶出门找兄弟们喝酒去了!
还是醉玉楼,还是萧恒兄弟俩外带易欣和甄睿,五个少年郎大眼瞪小眼干瞪了半天,任通的大嗓子突然吼道:“小二,上酒!”
易欣不禁汗颜,“你这是又怎么了?”
“大概是恐婚吧……”萧鸣托腮,推测道:“再有小半个月,他可就要做新郎官了!”
任通此生,也曾穿过一次新郎服,只可惜花轿还未临门,他的新娘就跟人跑了。
每每想到那场荒诞的逃婚,任通心里就多受一次伤害。
任通盯着萧鸣看,摇动着杯中的酒水,越看萧鸣越有萧浅的影子,“萧鸣,你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啊!”
萧鸣浑身一紧,后退一步躲到自己大哥萧恒身后去,“你……你想什么呢?”
“不是吧,任通,你不会有那个什么癖好吧?莫非……莫非……”易欣似是不敢相信,“莫非,你心中真正爱慕之人是……是萧鸣?”
经易欣这么一说,众人竟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包括萧恒在内,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任通,萧恒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难怪一直觉得你对我弟弟很特别,原来是这样……”
一直沉默不言的甄睿也跟着萧恒一道寻任通的开心,“任通兄弟,你真的对萧鸣有这个心思?”
任通被这几个人盯得浑身寒毛直竖,而萧鸣早就躲到了一旁,恼得巴不得立刻寻个洞子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了。
任通一仰脖子猛灌了一杯酒,“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对对对,就是你们想的这样,我可喜欢萧鸣了!”说着,还一把将躲在一边的萧鸣拎起到跟前来,“他要是个姑娘,我一定立马把他抢回家生一群大胖小子去!”
萧鸣一哆嗦,被这话呛得直犯恶心,“任通,你个小人,我真是小看你了!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
没想到萧鸣也有这样逆反的时候,另外三人总算时好好开了眼。
看大家都这么认真了起来,任通却第一个崩不住笑了场,挨次敲了敲他们的脑袋,“你们这几个混蛋,还一起捣乱,都还是兄弟吗?还要不要继续处了?”
“我们这几个可都还是孑然一身,倒是你,日后,有了媳妇有了娃,大概就没时间没精力照顾我们这帮兄弟了吧!”易欣替众人斟上一杯酒,然而大家在为任通庆祝的时候,似乎忽略了另一个人的感受,那就是甄睿。
不过,甄睿性情随和,只是和萧恒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了。
没有一个人的悲伤需要被所有人记得甚至时时如自己一般警醒着。
甄睿不是一个喜欢给朋友制造麻烦的人,能够结识这样一群好兄弟,算得上是他甄睿此生之福了。
他必会好好珍惜!
萧鸣扯了扯任通的胳膊,“我可都派人给你打听过了,那柳家小姐长得不差的,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算吃亏,嘿嘿……不算吃亏!”
任通一个拳头敲在萧鸣脑袋上,“说什么呢混小子,一天不挨揍皮痒了啊?”
“喂,任通,这可是我弟弟,可不是随便给人揍的,揍他得到我的同意了吗?”
“哟,护犊子啊,来来来,我这手脚好久都没得到舒展了,正难受的很,要不咱们去比划比划?”
“行啊!”萧恒爽快道,“看看你这新郎官本事涨没涨,可别有了媳妇荒废了武艺!”
“那怎么能?”任通四下望了望,这醉玉楼可经不起他们几个折腾,“走,城外柏叶林去!”
“走!”
这几个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毫不含糊,易欣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丢给曹掌柜,甄睿和任通随手拎了两坛子美酒,这就风风火火的往外窜。
街市上的路人只看到头顶几个身影窜过,却谁也没瞧见谁,几个人大施轻功,惟独不会轻功的萧鸣,值得牵了匹快马追着哥哥们而去。
奈何,那快马四条腿都跑不过哥哥们的两条腿,急得萧鸣直抽马屁,“你倒是快点儿啊老伙计,别输给那几个混球啊!”
这几个人当中,当属甄睿的功夫最好,轻功也是一流,然而甄睿却无心同他们相争,只是陪着兄弟们一道逗任通开心罢了,所以最终率先到达柏叶林的是任通,任通刚一落地,瞧见其他几个还在后头,得意地冲他们咧咧嘴,“哈哈哈,还是哥哥我厉害吧!”
易欣嗤之以鼻,“这算什么,待会儿比划了再说,我看你这段时间养的腰肥体壮的,可别挥不动大刀,那可就叫人看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