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的沐婉玲的身子已经好几道血口,空手赤拳的她面对强大的敌人,毫无还击之力,眼看赤柔又是一鞭子抽打下去,她抱着脸,生生去挨那一鞭子。
赤柔手中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空之声,随即却断裂成了几节,飘然落下。犹豫挥出去的力道突然间被人消散,她身体扑了个空,死死抓住马鞭,方才稳住了身子。
她自是知道遇到了敌手,眸子了寒光闪现,将绕在腰间的软刀抽出,飞身直指飞刀飞来的地方。
三丈开外,男子一袭白衣飘飘背对她而站,如墨般的三千青丝泄流而下,阳光下乌黑亮泽。
回眸间,虽然戴着半张骷髅银质面具,也是世间万物都失去了眼色,连那万年冰封的雪山在那一刻似乎都消融,长出了绿草,开出了五色之花。
冰蓝色的瞳孔,泛着雪山锐利而又多情的神色,那双眸子干净的似从未被尘世所污浊,永远都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却又带了一丝妖艳魅惑。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赤柔凛冽的眸光瞬间化作了诧异,片息之间柔和如春水,身子随之飘然而下,手中的索魂鞭收回了腰间。
还未等她开口,男人转过身来,笑意浅浅:“我救过公主一命,公主可曾是忘记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摒弃了耳根的聒噪,好听的声音犹如山涧的流水。
赤柔白皙的面颊泛起了浅浅的润色,如那娇羞的白莲。眸中带着娇羞的意外,“是你!”
身后千军万马渐渐靠近,他淡淡的瞟了眼百米开外的天狼铁骑,眼波淡淡,走近沐婉玲身边:“这个人我要了,就当是你还我的救命之恩!”说着抱起了沐婉玲。
赤柔一愣,眸子寒光凌厉,挡在男子面前,“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男子不做过多解释,脚下一用力,飞身骑上了那匹雪妖马,唇角勾起一丝幅度,眼中藏着冷而柔的笑意:“我既然救她自然是和我有关系的!”
话毕,拉住马缰只说了句:“刚才你跑的太慢了点!”
雪妖马嘶鸣一声,疾驰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几倍。片刻身后的天狼大军就被甩的不见了踪影。
站在原地傻愣住的赤柔,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中,和雪山混为一体时,才回过神来,眸子里全是嫉妒的杀意。
雪妖马行至宽阔的雪原上,没有雪山的阻挡,视线变得宽广空旷。雪原中枯树孤零零的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几个松树披着雪原上独有的彩色,给了人生命的向往。
沐婉玲身后的白衣男子拉了拉马缰,脱下狐狸绒裘皮,披在沐婉玲的身子上。
沐婉玲转过头来,他已经取下了那半张银质骷髅面具。
映入眼帘的,毫无血色的面庞,犹如冰雕般,他的瞳色不同于别人的幽蓝,是浅浅的一丝蓝,仿若世间最纯净的蓝宝石。
他的唇好似岭稷山二月盛开的桃花,粉而不妖,淡而不俗,看着他似有芬芳飘来。
世间居然有如着雪山冷峻清美的男子,他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感觉比她心目中的子胥哥哥好要好看许多,只是多年未见,也不知如今的子胥哥哥长什么模样了。
也不知道他们见面后,还能认出彼此不?她手扶住了腰间云子胥送给她的那块玉,心中莫名有些惆怅和失落。
“谢谢你!”她淡淡一笑,要脱下已经披在身上的狐狸绒裘皮。
他修长而白皙的手,冰冷如霜,按住她的手,似笑未笑的表情:“姑娘身子有伤。”也不多说,翻身下马,走至她面前,踩的脚下积雪“吱吱”作响。
雪原上的风许是没有了雪山的阻挡,变得有些肆无忌惮,狂乱的吹,他雪白的长袍在风中乱舞。
抬目指着沐婉玲的左前方,声音提高了些许:“那里是你们安国军队的驻扎地,你的伤需要治疗。”说罢负手迎风走了。
沐婉玲站在原地,张了两下嘴没有喊出声来,夹了下马肚追了上去,刚刚追上他就听他冷声道:“去安国军队驻扎地。”
雪妖嘶吼一声,马蹄朝左手跑去。
身下的马任由她怎么拽马鞭都没有停下脚步,她暗自在心中叹道:“唔,佛经有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算哪门子救人?将我送到安国不一样得死吗?”
算了,如今也只有潜进安国军营方可救自己一命。
雪妖甚是听那男子的话,到了安国军营驻扎地的后方,一个巨大的松树下,便停下了脚步。
沐婉玲很是不解又带着赞扬的表情拍了拍马脖子,心中道:“要是你也这么听我的话就好了!”
说着,她打探了一眼安国的军营,几十顶帐篷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军营中冒着一股安静的冷气,定时所有将士都去上了战场。驻扎地前方的木头围起来的栅栏,一直有人看守,四周一直有士兵巡视。
此时马头“突突”的叫了两下,并摇晃了两下头,沐婉玲一惊发现又士兵巡逻过来了。心猛地一跳,赶紧翻身下马猫着腰窜在另一颗大树后躲了起来。
待巡逻士兵走过去,她才生出脑袋探了探周围的环境,好似安全了,才蹑手蹑脚的朝一顶帐篷跑去。
在驿站没有吃饱肚子,又那么一折腾,此刻已经饥肠辘辘。摸了摸肚子,咧嘴得意的笑了下,小心抬起帐篷的门帘,探进脑袋四下观察了一番,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到是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想着自己也需要一些药治疗伤口,没有迟疑,窜进了帐篷中去。
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的看去,几个火炉上还熬着药。紧紧蹙眉,心中疑惑帐中为何没有人?
带着疑惑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另一边,放慢药箱的地方,打开 一个药箱拿起里面的药品,打开瓶塞,凑近鼻子闻了闻。庆幸在师父那里学了些医学药理,不然今日都不知道用啥药。
她拿了几瓶外伤药,就听见帐外又急有乱的脚步声传来。
“快点,主帅他们已经得胜归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是……,老夫这就去拿药箱……”几个男人的声音连连应道。
沐婉玲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四下打量了一眼赶紧藏在了高高叠起的药箱后。
刚藏好身子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抱了药箱急急的又出了帐中。
沐婉玲一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直到外边再声音,她抚了抚砰砰直跳的心,呼出一口气猫着腰要出帐中,走至门口余光瞟见案子上有一件伙夫的衣服,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得意的笑了起来。
想着一时半会医官们不会回来,索性就在帐中换了衣服,到时候去别的帐中偷食也方便。
她换好衣服刚迈出帐中,迎面就碰见一个抱着药箱急急跑回来的老医官。
她见有人来赶紧埋下头,两人你左我右,你右我左,来回挡了彼此好几次。
老医官急了:“啊呀,我说你当着我的路干嘛?”
沐婉玲底底垂下头,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老医官这才气哼一声甩袖进了帐中。
“唔,好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心中暗道。
抬起手笑盈盈地看了看一身伙夫的衣服,心中长长呼出一口气,正打算逃离现场,只听帐中老医官怒发冲冠的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就完帐中急急走去。
“送回的伤员等着救治,你发啥愣啊?还不快帮老夫拿药!”老医官抱起一箱药气愤的放在她怀中,自己挎了一箱有抱了一箱,怒瞪一眼惊讶张大嘴巴的沐婉玲,气急败坏道:“走啊!”
沐婉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失态,闭上嘴巴,连连点头跟了去。
她跟着老医官所经之处都有伤员被担架抬进帐中。
他们满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痛苦呻吟,沐婉玲心中不由地痛,又看了一眼寒冷的冰天雪地,心中的那丝怜悯和疼惜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