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风划破肌肤,吹散发带,眼前本是白茫茫一片,片刻间被黑暗遮住。
她就这样死了吗?
她听见万丈深渊下面有狼哀嚎声,还有很多很多怨灵的哀嚎声。
缓缓闭上眼,感受身体迅速坠落划破的风声。这就是他们口中所为的天女吗?命运也太不济了吧,就这样死了!
本来是极速下坠的身体,风嗖嗖的划过耳畔,撕破脸庞,衣衫猎猎作响。可是,转瞬间她的身体好似落在了云朵上,她的身体像一片绿叶般轻飘飘的飘落而下。
飘啊飘,耳畔的风变得轻柔,发丝轻轻飘荡,周围没了刺耳的风声,身边是一片雪山独有的寂静。
两旁的雪山缓缓远去,她拧紧眉宇,怔怔的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怎么回事?
身体稳稳的落在了实处,她抓了一把冰冷的雪洒向自己的脸,冰冷刺骨,这不是梦。
未来得及扫净脸上的雪花,猛地坐起身来,周围连绵雪山,白皑皑一片。
她没有死!
沐婉玲不可思议地笑着,刚才的一幕简直让她难以置信。抬头仰望刚才的悬崖,已经没有了踪影,她置身在没有悬崖的山谷里。
当她的眸光缓缓向下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米黄色有些破烂的披风,兜帽依然将他的面孔遮的严严实实,一只手握着那骷髅拐杖,另一只手牵着如雪般白的马,悬空立于离她不远处。
她怔怔看着他,在心里道:“鬼谷?是他救了我?”立马又否定,“不可能,他刚才见死不救,才不会是他。”
他沧桑的笑了一声,好似看出了她心里所说。“哈哈,老夫救人不是无所求的?也不会无缘无故救人!”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也罢了,居然说的还这样理直气壮,气的沐婉玲直咬牙。要不是遇见这个倒霉鬼,她怎么会被人扔下万丈深渊,差点丢了性命。
她霍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指着鬼谷气愤的张嘴,可是一丝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你,只能指着他在心里憋屈道:“你个鬼东西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你,我怎可能被什么王抓去喂狼?”
很安静的山谷中传来弱弱的马蹄声,好似千军万马在山的那边驰骋而来,震的松木上的积雪飘然而落。
鬼谷松开马缰,背过身去,沧桑的声音变得悠远而空灵,“记住我的话,今日我救了你,来日必定要还老夫!这匹雪妖我送你。”
沐婉玲跳起脚,在心里气道:“我不需要!哼!”气哼一声,眼见那匹白马缓缓落于地面,要不是那眼珠子和四个蹄子是深色的,远远看去还真的难以辨别出它来。
雪妖快步朝她走来,沐婉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确实朝自己走来的,再看鬼谷时已经不见了身影。
真是做梦一眼,那老头不愧名鬼谷,神出鬼没的。
千军万马的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身旁那颗树上的积雪被震得几乎快要落干净。
沐婉玲微微皱眉,身后有莫名怪异的感觉,转身看去,黑压压一片,像潮水般滚滚而来。
那貌似是一支军队,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忘却了逃。
白马走近她嘶鸣一声,惊得她朝后退了几步,才缓过神来,踩上马镫,一个翻身骑上了白马,调转马头,一个劲的朝前跑。
她不出山屁事没有,这一出山就遇上这么多事,不知是她出门不利,还是最近几日出门都不利。
今日要是被他们抓去了,还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赶紧跑。
“啪”一鞭子抽向马屁股,白马的步伐似箭般穿梭在山谷里。
沐婉玲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便是天狼国赤柔公主带领的军队,她率领了三万兵马急急赶往天狼边界救援赤炎太子。
千军万马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震得雪山上的积雪砰然而塌陷。
沐婉玲骑到一个分叉口,没有多想朝左边的岔路口跑了去,顺着山谷一直跑,便是宽阔的雪原,那里正好是天狼国与西黎国交战的地方。
想着身后甩掉了麻烦,于是放缓了马速,取出腰间的水囊,仰头抖了抖水囊,一滴水也没有流出来,摇了摇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了冰块。
气馁的叹息一声气,看着皑皑雪山眸子灰暗,这可倒好了,干粮丢了,水结冰了,要啥没啥,自己该不会饿死在这雪山林中吧。
她愁眉不展的骑在马背上怏怏的走着。
身后又传来千军万马的踢踏声,震得身边雪山震动,积雪大片大片从松树上落下。
沐婉玲心中一紧朝后望去,看见黑压压的大军犹如黑云般席卷而来,差点眼珠子没有吓出来。
“咦,我的天,又来了!”她在心中呐喊一声。
赶紧调转马头,扬鞭朝前疾驰而去。
天狼族生性野蛮,如今正逢战乱,在战场上遇到外族人,十有八九都会被怀疑是奸细,见到了不一刀毙命,也会打的半死。所以她只有一条路可选择,拼命的逃跑。
峡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好似雪山中封印了成天上万的孤魂野鬼在哀嚎。沐婉玲想这个地方一定死过不少将士,或许这就是他们冤魂在嘶吼。
身后的千军万马一种横扫千军之势,似要将那连绵的雪山席卷而去。
那为首的将领已经将她盯上,她骑马的速度比沐婉玲快的不只一倍,原本很远,却突然间在沐婉玲身后两丈开外怒吼:“你给我站住!”
随即响起马鞭抽打马屁股的声音,马蹄声有急促了许多。
沐婉玲身子一僵,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扭头一看,身后的女人一身银色盔甲,头发高高束起,如雪般晶莹白皙的皮肤,眸光如炬,似有万把冰冷的利剑飞出。
沐婉玲赶紧回过头去,加快马速,心中暗道:“她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啊,怎么这么英武?!”
身后的马蹄身渐渐靠近,她紧皱眉头,只听身后的女人怒吼一声,随即鞭子破空声响起,沐婉玲飞起的衣摆被撕成了两半。
唔,好险,差一点就被那女人的鞭子抽打到。
她狠狠一抽马屁股,马的脚步又快了些,然而身后的女人已经跟她并驾齐驱。
该死的鬼谷,什么破雪妖马,跑的这么慢。
寂静的雪山梁山,矗立着两个身影。
站在鬼谷前面的人,一身雪白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墨绿的玉,在雪白耀眼的大雪山中,泛起莹莹绿光。
他面上罩着半张银质骷髅面具,露出如雪般晶莹白皙的下半张脸,不薄不厚的唇,一丝淡淡的粉,有种清冷和诱惑之美。
负手静静的俯视山谷下两位追赶的人。
山谷下一身深蓝色袍子的女子骑着一匹白如雪的马,吃力的奔跑着,身边一身银色铠甲的女子一鞭鞭朝她挥去,每一次都被她险险躲避开。
山梁上,冷风拂面,吹起他雪白的长袍,在身后轻轻摇曳,如那雪山巅上的云带。
负在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的墨绿色扳指,凝视了会山谷下的人,清淡开口:“你的雪妖马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认生不成?”
鬼谷朝身前的人躬了躬身,声音变得谦恭和煦:“回主的话,雪妖马乃是我天狼极有灵性的马,只是再有灵性的马也需要闻声方可知晓主人的意图。”
“你是说她变成了哑巴?”骷髅面具男子声音淡淡,犹如拂面过了冷风。
“应该是误食了什么才导致无法言语,属下看了,应该是暂时性的。”
骷髅面具男子敛神看去。
在银色盔甲女子紧追不舍,和连连强攻下,几条鞭子抽打的血痕已经浸染了蓝色的袍子,沐婉玲背部袍子开了几道裂缝,她却毫无反抗还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