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沐婉玲,云子胥的眼底是一片不屑,冷笑道:“怎么,就那么想和他见面?不是昨日才见过的吗?”微微抬起脸,眼底嵌了冰冷。
沐婉玲垂在两旁的手,缓缓握紧,她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颤抖。
心中是恐慌,面上却显得轻松自如,淡淡一笑:“太子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那么了解我的想法呢?”
云子胥冷笑一声,“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所以别想着离开这里。”
二人对视的目光冰冷,彼此都不示弱。
“别以为你有了魔鬼般的能力,我就会怕你,就算搭上我整个安国,我也不会成全你!”话毕,冷厉的眸光扫过沐婉玲。
沐婉玲只感觉到一阵冷风侵袭了全身,她站在原地愣神了许久。
远处,月色笼罩的树荫下,一个深紫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沐婉玲感受到那双目光,侧脸看去,树荫下,紫兰缓缓握起拳头举在胸前,眼神坚定。
“太子妃……”露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紫兰闪身消失在月色下。
沐婉玲呆滞的目光依旧看着那里,露儿跑来,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太子妃您在看什么啊?那里有东西吗?”
沐婉玲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微笑,“没有,看花眼了,我们回去吧。”
一大早,云子胥率领两万兵马奔赴战场。
很早,很早,沐婉玲便更衣来到了城墙上,身后,露儿静静地随她目光看去。
云城的冬季并不是刺骨的冷,冷风中夹杂了湿气,放眼望去,城中的积雪已经融化,周围的缓坡还是一片雪白。
冷风清扫着整个云城,城墙高处显得越加寒冷,风中,她们的衣袂缓缓飘动。
沐婉玲向来喜欢蓝色,犹如纯净的蓝天,美丽、安详、洁净,它似乎更能突出她性格的理智与冷静。
在城墙之上,她嫣然成了一道风景。
太阳还在地平线下,已经映红了东方的天际,云层铺就了一条通往天边的彩带。
城门缓缓被人推开,万千兵马的脚步声踏着晨曦的光芒铿锵有力地走了出来。
云子胥一身金色的铠甲,身下一匹白马,那匹马白如雪,连四肢蹄子都近似于雪白,那是呼延瞬送给她的马,名雪妖。
送雪妖这件事应该属于前世之事,前世她因不愿嫁给安国太子,逃离逍遥剑庄,在天狼国正遇安国和天狼国大战。
那一战双方死伤无数,整个雪白的大地被血液染红,然而一场大雪后,将战争带来的惨痛痕迹掩盖的洁白无瑕。
也就在那一场战争里,云子胥战败,双眼中了赤柔的冰寒毒……
前世之事,慢慢在脑海中汇聚,并犹如一幅画卷呈现在眼前。
画面从她回璃宫途中遭天狼国暗兵偷袭,她趁乱只身一人逃离开始。
为了远离璃国,去寻找他思念已久的心上人,她一路朝北走。
自小在逍遥剑庄长大,师父很少带她出山,以至于很多地方对于她来说都是来自书本,云子胥曾经告诉她他在隐山以北。
然而那时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进入了璃国境内,璃国以北便是天狼国。所以一开始她便走错了方向。
一个人飞奔在苍茫的大地上,心中却是无比的愉悦。
喷走了几日几页,又一次夜幕降临,苍穹中的星辰寥落,阵阵风沙刮的皮肤生痛,沐婉玲举目望去,眼前漆黑一片,若隐若现间看清了缓缓起伏的沙丘轮廓,再往前怕是戈壁沙漠了。
继而皱起眉头,不是进入平原才对吗,怎么到了大漠?是不是过了大漠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多半是走错路了,看来明日她只有太阳升起时改道而行了。
她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上的包裹,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出璃国山林时摘了些野果子,又在驿站买了干粮添置了棉衣,明日赶路就不怕了。
她牵着马缰朝一颗干枯的大树走去,将马缰拴在枯枝上,自己蹲在树旁,取了些野果和干粮吃了起来。
风沙渐渐小去,阴森的呼啸声断断续续,夜越深越寒冷,夜空越发的深幽,寥落的星辰孤寂的闪烁着,苍穹中顿时间划过无数颗流星,奇异壮观。
沐婉玲看着陨落的星际苦涩的笑了下:“又是无数颗天星陨落,难道就有无数天女再次降世?”笑着摇了摇头。
沐婉玲缩了缩身子,将棉衣盖在身子上。
大漠的夜虽见不到雪花落下,冰霜降下却是彻骨的寒冷。
清晨阳光爬上金黄色的大漠,刺眼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来,那强烈的光芒似乎吸收了大漠昨日的灼热,落在人的皮肤上格外的灼痛。
沐婉玲羽翼般漆黑的睫毛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霜,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睫毛动了动,片息之间就化为了雾气消散在灼热的阳光里。
一身寒气随之被温暖取而代之,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她睁了睁眼,阳光太刺眼,未能睁开,将头侧向一边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唔,眼前金灿灿的一片,望不到边际,这要是昨晚迈进了这片死亡之舟可就真是有去无回,命归于西了!
抬手在额前遮挡烈日阳光,眯眼看去,火辣辣的耀眼。顿时在心中叹了一声气,难怪,昨天走错了方向。
向右手看去,远处连绵不断的雪山。
呃!居然来到了天狼国边境。沐婉玲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却是走错方向了。
《山水经注》书中有记载,天狼国位居远北,大山环绕,山巅终年白雪皑皑,放眼望去犹如雪国,又名雪圣国。
诗有曰:
皑皑冰峰千里延,奇峰异谷越云海。
雪莲盛开雪满天,白狼盘踞起硝烟。
亘古玉龙卧雪国,龙甲战士守边关。
战士卫国身先死,白骨累累葬雪山。
她在嘴里喃喃念着。
起身拧起眉头,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大漠黄沙安静的在阳光下沐浴,枯萎的树木经不起烘烤,摇摇欲坠。
她想不起书中有关于形容大漠的诗句,她也没有雅兴对着还无生气的大漠作诗,想了想,脑海中冒出几个字来:生命的终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