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方不由得心惊,担忧地望向卓纤儿,怕她不能抵挡晋宜昀的纯阳内力的袭击。
谁知道东方锦早已将卓纤儿护在身后,明知道对方有意试探,却是不动声息,俊美的容颜光风霁月。
晋宜昀与洪方的武艺即使不敢说能独步天下,但也鲜有对手,却惊讶地发现晋宜昀猛烈的气攻,竟然在距东方锦一尺外已经消散无形。
晋宜昀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望向洪方,惊悸的目光带着疑问:东方锦?
洪方肯定地用力点头。
晋宜昀惊喜交集,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消息了!想上前行礼又怕泄露天机,他只好强压情绪,微微福身致意。
“他知道了?”卓纤儿见状,悄悄地问。
“他脑子不比舅父差,只比舅父少了那种力拔山河的盖世豪气。”东方锦说完,往前一步,向晋宜昀拱手作揖:
“晚辈见过前辈,晚辈只想乘便船偕拙荆前往广陵一游,望前辈莫见怪。”
晋宜昀怔忡地望着东方锦,“像,真像。我早该猜到。太好了……”他突然往东方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难掩激动地大呼:“苍天有眼啊!我晋家命不该绝。”
“连家女儿?”晋宜昀站起来,期待了望向东方锦身后的卓纤儿。
东方锦不无感动,突然义无反顾地牵着卓纤儿上前两步,“纤儿,这位是晋舅父,娘亲的堂兄。”
卓纤儿摘去面罩,撕下脸上的丑陋疤痕,露出一种绝世容颜来,才恭敬地作揖:“武平侯府连纤儿拜见堂舅。”
“好,太好了。”晋宜昀热泪盈眶,一旁的洪方也是一脸苦尽甘来的激动。
卓纤儿见他们二人如此悲恸,心中猛然一窒,疑惑地凝着东方锦。却还没到解惑的时机,他只紧了紧她的手,要她镇定。
“看来送两位到广陵后,我就可以归程了。”晋宜昀很快就敛定心神,拭去热泪。
“红日青天白云自在,舅父与诸位勇士自可安然。”东方锦意味深长地眺了天空一眼,天高云淡分外舒爽。
晋宜昀聪明绝顶,当然明白个中深意。他深感安慰,眼底深处的悲痛顿时消散,来回地深望东方锦及卓纤儿一会,满足地叹了一声:“好!”
旋即让洪方与他入舱,将此处留给东方锦二人。
舶船乘风破浪,高速前进。
“去广陵作甚?”卓纤儿往船栏走去,东方锦连忙跟上。
“送你惊喜。”东方锦楼着她纤细的腰,与她一同望着一望无际的江水。
还能有什么惊喜?卓纤儿望着宽敞的岸,秀丽的景色,突然问东方锦:“这条运河是隋朝自春秋后二次开凿的吗?”
“纤儿,三千世界呢,这个世界可能与你们那个有些不同。我朝国号楚,前面并没“隋”这个朝代。你可以放心在这里留下来,你的灵魂再不会被神力拉走了。”说到这里,东方锦难掩激动,深深的拥着卓纤儿,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卓纤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东方锦说出这番话时,心中还是激动不已,“你怎么确定?”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若他顽痴,来日她灵魂远走,也不怕他会喘不过气。
但现在他智慧通灵,叫她怎能安心?必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你看,”东方锦执起卓纤儿的左手,将火凤白玉镯从捊到手腕处,“火凤飞走了。”
卓纤儿惊讶不已,仔细一看,原来红纹所在,空留一白,就像是被困已久的火凤化形而出,展翅高飞后留下的那种空白。
她丝毫不会怀疑若将这个部位敲开,里面是空心的,真是天道神奇莫测。
卓纤儿定定地注视着东方锦说了声:“谢谢。”
“纤儿,一句谢谢就想了事?”东方锦温柔的目光突然浓烈起来,薄唇微扬弯身贴近她耳边轻道:“纤儿前前后后欠为夫多少人情,嗯?好像多到以身相许都无法还清了吧?”
“有吗?”卓纤儿一张俏脸瞬间红透,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希望可以避开他过份灼热撩人的气息。
“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东方锦微微退开小半步,意态闲适地凝着她。
“这辈子……”
“不够。”
“三生……”
“不够。”
“……?”
“要生生世世。”东方锦左手倏地抱卓纤儿,右手往船的另一端微微一捉,隔空取来椅子,潇洒斐然地坐在上头。
卓纤儿还没从他隔空取物的本事中回过神来,就被东方锦俯身吻住微颤的朱唇,却是浅尝即止。
“可愿意?”东方锦问得认真。
他已经在打穆棉的主意,一百九十岁,真是传奇。
“愿意。”卓纤儿略有迟疑,因为怕做不到,可是谁愿意拒绝这样的深情不渝?
没人能,她也不例外。
可是谁又敢向上苍要求生生世世,珍惜眼前人,过好此生足矣。
复有何求?!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广陵郊外飘仙码头。
传说有仙人在此处逗留,仙足所踩之处成就天然石像。石像如一尊仙子,衣袂飘飘欲乘风归去,却有一丝对凡尘的留恋跃然于眉目之间。
“纤儿,入广陵,坐船最方便,待别过舅父与洪方,我们再择船而坐。”东方锦说完,抱卓纤儿上了马车,回身对着船舱行了一个子侄之礼。
舱内人跪别帝皇。
东方锦让千里马先行,自己则赶着二乘马车缓缓下了船。
管事与护卫还没将跳板收起,无数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疾如闪电,越过马车上了船。
“果然不出所料,就凭他们几个不足以诸杀晋氏余孽。”一人地瞅着紧紧闭合的船舱处,阴声怪气的冷笑。
“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一人恭维。
“给本座将底下那辆马车也一并拦住!”
“所有不相关的人滚快给老子滚,否则要你命丧当场!”
他们的同伙在码头上赶人,凶神恶煞的怪叫声好不吓人,平头老百姓无不躲避。
只有几名壮汉原地不动。
“说的什么胡话,不过是本小姐一只破船而已,几位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何必恫吓平民百姓,伤了和气。”
卓纤儿得东方锦示意,从马车探出身来,美目流盼,睃向自称“本座”那人。
为首的贼人一看到卓纤儿,简直不能自持,惊愕地大号:“天呐,是哪个天杀的毁了你的脸?”不然按这标致饱满的脸蛋和如画眉目,该是多么美的姑娘!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卓纤儿淡然一笑。
贼首又怔了神,惊艳的目光落在卓纤儿的红唇上,如烈焰如涂丹,鲜艳欲滴,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偏偏脸上横亘着诸多狰狞的疤痕!
贼首又叹:“可惜,可惜啊。”众贼附和,一时之间叹息之声此起彼服。
待他们回神时,晋宜昀和洪方等人早已遁走。
暗合东方锦让卓纤儿出面之意。
“姑且让他们离开吧,都是可怜人。”贼首摆了摆手,一方面让手下放东方锦他们离开,一方面命人搜索船舱。
东方锦驾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卓纤儿出了车厢与他同坐,疑惑地问:“锦儿,他们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腥味。”晋王不是顺道去庐州府把慕天月(敏贵嫔)的部下一举消灭了吗?
东方锦稍作沉思,才道:“若如你所说,二皇兄应是人尽其用,想以这些邪门歪道来将晋氏一族势力逐一铲除。人心一旦恐慌,即使这股势力再强大也会分崩离势,变成一盘沙子任人宰割。”
利用军队或者晋王下属势力都无法办到的事,每每邪门外道能办成,因为他们够阴毒,能不择手段。恐怕被他们盯上的士族,就连老弱妇孺也会被斩尽杀绝。
“锦儿,他们都忠心于你们,怎么忍心教他们白送性命?”卓纤儿联想起在瑞王府遇上的妖人,明明是个女人,却色迷迷地盯着她,说些难听的话。
恐怕受害者府上的女眷失去庇护后,会遭受菱辱……
一想及此,卓纤儿就不能冷静。
东方锦眸底飞快闪过一抹酷厉之色,堆着笑脸道:“纤儿,我是个好人。”
若是如此,万事无忧。
卓纤儿宽心了,毕竟是对东方锦有利的势力,他既然能这样说,就绝不会骗她。
却不知东方锦为了隐藏行踪,其实并没对忠心于晋氏一族的士族进行保护。
在卓纤儿的干预下,东方锦才暗中让暗卫前去处理。
“锦儿,前方就是茱萸湾了吧?我以前从来到过广陵,我们在这成亲可好?”
路上风景如画,茱萸常绿,凉风习习。
卓纤儿早就抛开了身后烦扰,沉浸在优美的景致中。
“好。”东方锦原来有些担忧卓纤儿过于多愁善感,未料才一会儿,她就恢复了悠然自得的状态。
他自是宽心,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何况是成亲这事,原就是欠她的一个承诺,是时候补上了。
他要给她惊喜,不断的惊喜,以补偿她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最重要的是奖赏她的勇敢与坚持,让他可以期待未来。
让他相信,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可人儿,能与他携手并肩。
他不再是只为了晋家的荣耀而活,为了母后而活,他还要为了自己而活。
从前的灰暗、从前的颓靡,从前的失魂落魄,因她的出现变得阳光明媚,充实而满足。
“纤儿!”东方锦突然将卓纤儿扑进车厢内,滚烫的唇迫不急待地寻着她的,狠狠地缠绵。
若不是穆棉暗中交待,她还太稚嫩,让他必须禁欲,恐怕他已经忍耐不住,当场与她融为一体。
突然,帘外一阵马嘶,东方锦才回过神来,眨了眨溢流着浓浓欲望的黑眸,扶好卓纤儿,才将身出去探查。
东方锦一看到来人,脸色倏地变得冷峻,他们可真会挑时候,他还没吻够呢!
突然,一阵悠扬的口哨声响起,似白鹭的啼啭。
瘫软无力的卓纤儿,奋力直起身子,整理好仪容,也想出去看个究竟,谁知道下身那种酥麻的悸动还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