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为其把脉半晌,脉象平稳,随即眼中尽显疑惑,松开手,道:“可还有别的症状?”
“倒是没有,这些天来喜吃贪睡,除了肚子里时不时会痛一下,感觉很好。”说着她面带温和的微笑,轻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奕儿再过四月就足一岁了,也不知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样。”
沐婉玲眼中是涌动的思念,她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或许这一生都无法与他相见。
然而能保住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太子妃,”紫兰谨慎道,“以前怀着奕儿可有此症状?”
“没有。”她浅笑着,“想来是这个孩子调皮了些。”只见紫兰的神色放松不下来,沐婉玲安慰道:“你无需这般紧张,孩子不会有事的。”
紫兰起身,“许是太晚身子不适,太子妃还是早些歇息,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沐婉玲将手中的布条烧掉,紫兰服侍她躺下,而后退出了寝殿。
入夜,殿外瓢泼般的大雨惊醒了浅睡的沐婉玲,听着窗外的雨声,刷刷清洗这整个大地。
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白莫离留下的那首诗。
于是躺在榻上,凝视着黑夜,开始细细琢磨。
“……冰山剑指南,隐山藏宝典。吾欲告天女,奈何灭三千。智者舞凤舞,寻字指坤乾。”
其前几句的意思,沐婉玲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只是最后一句,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自言自语地又将最后一句念了一遍,“智者舞凤舞,寻字指坤乾。”翻了个身,殿内漆黑一片。“智者难道指的是我?”
猛地,她理解到了这一句诗暗指的是何意,智者指的就是她,寻字指坤乾,其实就是要她在《武极乾坤》中寻找答案。
随即沐婉玲起身,点亮蜡烛,取出《武极乾坤》在案子前盘腿坐了下来,当翻开第一页,沐婉玲顿时愣住了,她什么都不知晓,在书中寻找什么呢?
师父到底诗中还有何意她未能明白?
又将那首诗反反复复地念了多次,而后又一句句的分析拆解,最后沐婉玲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最后一句‘寻字指坤乾’告诉了她,要想知道整首诗的真正意思,难不成要她对应着每一个字在《武极乾坤》中寻得答案。
为了应正她的猜测是对的,沐婉玲将诗句中的每一个字在《武极乾坤》中寻找。
因为是出于自己的猜测,所以她将对应的字在《武极乾坤》中出现的左右字,都一一列在了宣纸上。
整首诗五十字,左右对应写下的字便有一百字,一字字写下来,感觉凌乱好无联系,但是从左边的那一排字读便是成了两件故事。
这两个故事让沐婉玲大为震惊,顿时身子瘫软了下去,她终于知晓师父的死因,是因为想让她将师父的死怪罪于呼延瞬身上,让她别再和他往来。
此刻她终于知晓了呼延瞬的身份,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让沐婉玲感到无比的后怕。
她怎么也想不到,呼延瞬拿逍遥剑庄三千弟子的性命来威胁师父,让师父不得不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
如今沐婉玲知道了这个秘密,然而依然关系到逍遥剑庄三千弟子的性命,所以她也只能选择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说。
另外她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摆脱被别人掌控的命运,就必须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坐上九州的帝王。
烛光黯淡,在偌大的寝殿内显得那么微弱,沐婉玲异常尖锐的眸光看着黑夜里的某一处,心中暗下了决定。
想摆脱前世的悲惨命运,这一世她必需奋力一搏,她不要再被人摧毁操控,她要成为他们的主宰者。
窗外的雨打在地面上,一阵强似一阵。沐婉玲将手中的字句销毁,腹部猛地一阵抽痛,痛的她额头出了一层密汗。
第二日,昨夜的一场大雨清洗了整个云城的天空,天空湛蓝如洗,空气有些凉,远处的山尖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雪,云城的冬日来临,下一次雪花将降落云城。
大清早一匹棕色的骏马驰骋在云城的街道上,马蹄声显得急促而空灵,惊动了街道两旁枯树上的水珠,滴滴打落在湿漉漉的地面。
“吁!”在邺王府,马背上的人拿住马缰,马一声嘶叫高高扬起了前蹄。
小小的个子翻身下马,快速跑进了邺王府。
“死了?”云子辰听了安童的汇报,不可思议地挑了眉,失了血色般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真是让人感到十分的意外。”
灰暗的眼眸微微亮起一丝光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桌上的玉盏,略有所思道:“凶手可查到?”
“她房间内有一个宛尤国壮汉,已经被收押,具体情况我想太子很快就会审理出来。”安童道。
“你哥为何没有随太子一同去,而是舒将军?”云子辰浓眉一挑,
自从云子胥去璃国退亲不成回来后,边对舒言的态度变得冷了许多,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又不太理解的事情,此次送宛尤国公主太子让舒言陪同,着实又让云子辰感到有些意外。
“邺王安插在太子府的细作告诉我,安华当天一同随太子去了,只是不知为何,属下一路跟随却未见到安华的身影,太子却也有些不似以往的他。”
说着安童皱起了眉。
“哦?”云子辰眉毛一挑,“你可是看出了太子的不对劲?
安童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道:“往日的太子拒人千里,眼底除了对太子妃会有温和,便是冰冷。可是属下发现太子对宛尤国公主却又是别样的敬重。”
云子辰闻言,凝视着殿门外凋零的景色,片刻后,唇角渐渐勾起了幅度,一直延至眼底。已然明白了此次前去的太子是何人。
放下手中的茶盏,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袖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我安国和宛尤国的结盟已经再无可能了。”
话毕,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邪笑,眼底是看好戏的神色。
安童的神色凝重,想了想道:“邺王,此事会不会撼动太子的……”
“不会,他的位置坚不可摧,”羸弱的神情带着一抹邪笑,慢悠悠地开口:“如今,我不需要再为他的位置苦苦挣扎,现在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抬起手,神情变得冷漠而凶狠,慢慢握住手,道:“我想要的谁也不能给我夺走,云子胥终会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话毕阴冷地笑了起来。
“邺王说的可是太子妃还是宛尤国公主?”安童不解问道。
傲慢的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不到十六岁的男孩,目光落在远处,“这事不重要,你且去盯着太子府,今晚或许会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