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风居外,众姬妾看到萧烨终于愿意出来了,不由得心中一喜,觉得此事也许有了转机,个个眼泪直流,哭道:“殿下,殿下,您不要赶我们走!”
萧烨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面上看似很平静,可心里却有些很不是滋味,虽然不是他主动将她们带进府的,可若是不是他的故意赌气,她们也不会在此,成为自己有名无实的妾室。
“你们先起来吧,别哭了!”萧烨开口道。
“世子不答应我们,我们便不起来!”众姬妾开口说道。
萧烨微微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太会安慰人的,沉默了一会儿,萧烨开口道:“我今日做这样的决定,没有旁的意思,不是觉得你们不好或是怎样,而是我觉得自己不该再耽误你们,你们年华正好,也不该将大好的年华浪费在我这里!”
采绣掩着面道:“世子,采绣从进府第一天便决定不论如何,采绣这一生都是你的人了,采绣知道世子不喜欢采绣,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偶尔看到世子,采绣便很开心了!”
云落见这采绣说的情真意切,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也替她有些不值,毕竟萧烨的心中只有何沁羽,恐怕不会接受采绣的真心。
萧烨心中也有些感动,只是他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对自己的敌人,他可以针锋相对毫不留情,但是对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他反而不知要如何?
站在萧烨旁边的何沁羽眉头一皱,她了解萧烨,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很冷,但心却很易软,恐怕再说下去,萧烨就会改变主意了,那怎么行,她好不容易才让萧烨决定遣散府中的姬妾,这样她的潜在危险便会减少很多,她只要面对云落一人便可,况且她是不愿意和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萧烨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所以何沁羽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烨改变主意。
何沁羽面上露出些伤情地说道:“诸位姐姐,殿下今日做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他是为你们好,你们若是真心喜欢殿下,就不应该让他如此为难,你们放心,你们往后的生活殿下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殿下虽不爱你们,但对你们还是心存怜惜的,只是若是你们执意如此,殿下恐怕会因此伤神伤心,你们忍心吗?”
何沁羽说的这些话听上去真诚,可细听之下,却知道她这话说的颇有心机,她将此事放在了一个世俗道德的层面上,然后将矛盾全指向了这些姬妾身上,云落不由得朝何沁羽看了一眼,见她面上还是那样柔弱真诚。
萧烨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心中此时正是矛盾纠结,哪里顾及到这些。
果然,何沁羽这么一说,这些常年处在深闺之中的女子顿时不说话了,只是都低着头,跪在地上也不说话。
萧烨下意识地转头朝云落看了一眼,云落有些疑惑,这时候你朝我看干什么,我可帮不了你!
场面沉寂许久,萧烨硬着心肠说道:“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们每人会得到一笔银两,若是有家可归的,那就先回家,没处可去的,我会安排管家给你们一个安身之所,你们不必担心离开王府后的生活,只是你们也要记得切莫走上歪路才是!”
“殿下......”众姬妾哭啼道。
萧烨沉着脸说道:“都别哭了,若是你们还是如此,那就别怪本世子不顾念情意,派人将你们撵出去了!”
众姬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听到萧烨已帮她们安排好了后路,倒也没那么惊慌了,有的人已经犹豫着站起身,朝萧烨行了一礼之后,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云落知道其实这些女子对萧烨真正有感情的也是少数,毕竟萧烨和她们确无夫妻之实,恐怕平时连面也很少见,况且她们大部分人都是一些官员富商带着一丝目的送进南岳王府的,这样的情况下,有真感情的便更少了!
众姬妾陆陆续续地离开后,便只剩下采绣和朝颜二人还跪在地上不肯离开。
何沁羽开口说道:“两位姐姐何必要让殿下为难呢?”
采绣站起身抹了一把泪,脸上带着些决然地说道:“殿下,采绣已经决定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既然殿下已经不要采绣了,采绣唯有一死!”说着采绣最后看了萧烨一眼,朝离她不远处的一根石柱上撞了过去。
云落早在她起身说话之时便发现了有些异常,她大声喊道:“快拦住她!”
然而已经晚了,众侍卫已经来不及拦住采绣,眼见着采绣就要血溅当场,众人心都是一提,只见采绣要撞上的那根柱子突然被一阵劲风掠倒,采绣整个人也被那阵劲风一带,朝后大退了一步,摔倒在地面上。
云落回眼一看,出手的人是萧烨,云落心中不禁微讶,原来这萧烨的武功居然这么高。
“你这是干什么?”萧烨带着些怒气的声音传来,他没想到采绣居然这般极端。
采绣摔倒在地,只是默默流着泪也不说话,朝颜跑过去将她扶起来,也是泪水点点。
云落心中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要不然这样吧,既然采绣不愿意离开这里,想来也是真的舍不得这里,对这里有了感情,要不......”
“世子妃这是说哪里话,您这不是让世子为难吗?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采绣姐姐没走,人家岂不是会议论世子处事不公?”何沁羽打断她道。
云落心中有些不悦,她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是也没走吗?况且我话还未说完,你这样贸然打断别人是不是有些失礼?”
何沁羽一愣,她心中对云落的怨恨又深了一些,只是此时却装作委屈的样子道:“沁羽不是这个意思,沁羽只是担心世子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云落很烦这种故意装柔弱的人,当下说出口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听了,“放心吧,世子的名声早被你影响过了,别人也影响不了什么!”
“你......”何沁羽恨恨地盯着云落,随后身子一软靠在萧烨身上道:“殿下,沁羽真不是那个意思!”
萧烨朝云落看了一眼,随后安慰何沁羽道:“好了,本世子明白,你身体未好,还是不要在此劳神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些过去看你!”
何沁羽期期艾艾地离开后,萧烨朝云落低声说道:“沁羽刚经历这样的大难,她身子还未康复,你不要再与她为难!”
云落冷眼看了萧烨一眼,眼中略带奚落地说道:“世子处事实在公道!”
云落的眼神让萧烨觉得心中不太舒服,当下他扯开话题道:“现在该怎么办?”
云落原不想理他,可一来心中实在可怜采绣,二来朝颜她也不能不管,当下只好暂先忍下心中的不满说道:“不如这样吧!采绣既然执意要留在这里,你又不愿意再耽误她,不如让她换一种相对自由的身份留在这里如何?”
萧烨道:“你的意思是......好我明白了!”说着,萧烨抬头朝采绣说道:“采绣,既然你一定要留在府中,本世子也可以答应你,不过本世子的妾室你是做不成了,你在府中当一个丫鬟可好,等什么时候你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采绣面上一喜,只要能留在府中,偶尔看到萧烨一眼,她就很知足了,当下连忙跪谢道:“采绣多谢世子,多谢世子妃!”
采绣的事算是处理好了,只剩下一个朝颜,萧烨正准备开口让朝颜离开,云落开口道:“世子,至于朝颜,这些日子我和朝颜相处甚是投缘,不如这样可好,我能否将朝颜带回燕回苑?”
萧烨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与她投缘,那就让她以后在你的院子里做个丫鬟吧!”
云落见事情办成了,当下道:“如此多谢世子了,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罢,云落带着朝颜离开了,萧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成宝,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烨问道。
成宝先是一愣,随后了然道:“世子妃当然是个好人了,又温柔又善良,还特别有本事!”
萧烨面上露出些疑惑道:“有时看她觉得她与世无争,有时她却又那样针锋相对......”
成宝以为萧烨说的是刚才云落怼何沁羽的那件事,当下回道:“世子,您这还不明白吗?”
萧烨茫然道:“我明白什么?”
成宝道:“世子妃刚刚之所以和何夫人针锋相对分明是世子妃在吃醋好吗?”
“吃醋?吃什么醋?”萧烨更是不懂了。
成宝自信地说道:“当然是吃您的醋啦,你明显对何夫人那样偏心,世子妃怎么会不吃醋?”
萧烨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别瞎说了,她何时会在意我了?”
“那当然是在意啦!”成宝笃定地说道:“如果不在意,世子妃至于跑过来帮您处理这些事吗?您也知道她那样仙女般的人又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反倒是您,您对她实在太不友好了,人家大老远的嫁到这里,虽然您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但也要体谅人家的苦处啊!”
成宝的话将萧烨说的哑口无言,许久,他涨红着脸说道:“你这个奴才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