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连浦收起眼底最深处的反感和怒火,浅淡的微微一笑:“这些天让你和母妃担心了。母妃的身体好吗?”
“我们都好着,只是…”晏俊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晏连浦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如果你真的把本王当成是你的亲哥哥的话,就不要再和本王见外,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说了,还希望三哥你一定要挺住。”晏俊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道。
晏连浦点了点头,晏俊才一字一句道:“我偷偷听到母妃说,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晏连浦并没有抬头,道:“那,本王的生母,是谁?”
“在这之前我也曾经打听过,是一个叫牡丹的宫女,不过在三十多年啥她已经因为生病死在了宫里。母妃和牡丹的关系很好,所以便替她养了你。”晏俊粗略的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一切。
要知道,出身太过卑微是没有资格可以拥有帝皇令的。也就是说如果晏连浦的生母被人发现的话,就算他的手里总有帝皇令,也不过是废物罢了。然而,这样的一条规矩,除了皇帝和接手帝皇令的人,其他的人都一无所知。
晏连浦佯装做悲痛欲绝的模样:“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本王累了,你回去吧。”
晏俊长叹一口气,走了出去。找到了甄仪,悄悄的把她拉到了一旁,在甄仪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道:“三嫂,最近你可一定要看好三哥,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甄仪听的是云里雾里的,道:“怎么了?”
晏俊仔细的打量着四周,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实不相瞒,三哥他并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三哥已经知道了他的亲生母亲,我怕他会想不开。”
甄仪听言,震惊不已,自然她是真的震惊。牡丹是睿王爷生母的事情已经足够隐秘,他又如何得知,并且还告诉了王爷。
晏俊看着甄仪的模样,心里残留的那一丝丝最后的疑惑也都烟消云散了:“有劳三嫂多多费心,改日本王再来看看王爷。”
看着晏俊离去的背影,甄仪提起裙摆来迫不及待的回了房间,晏连浦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垂头丧气,此刻的他正在悠闲的看着书本。甄仪走进来直接夺过了他的书本放在了桌子上,一本正经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晏连浦叹了一口气,双手叠加放在自己的脑后,侧脸看着甄仪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如果本王估计得没有错,皇上今天晚上就会召见我,不过他有王牌,不代表本王手里就什么都没有……”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来。
果不其然,深夜赵贾便偷偷的进了王府宣读了圣旨,晏连浦被抬着进了御书房。
皇上并没有立刻召见他,而是认真的批阅着奏折,晏连浦也毫不在意,索性他早就知道皇帝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召见自己,他在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本书来,就这样各忙各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候,皇帝抬起头来的时候,晏连浦正沉寂在他的书海里,皇上的嘴角抽了抽,缓缓地放下了毛笔来:“身体可大好了?”
晏连浦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因为无法“行礼”的缘故,他只得坐在了凳子上哈了哈腰:“回父皇,儿臣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知道父皇深夜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拿起手中的一张纸条来,边走边道:“今天早晨有人在朕的床头放了一张纸条塞进,你猜朕打开看到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晏连浦自然知道,可是知道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承认:“儿臣不知。”
晏傲天直接把纸条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缓缓地接过来看了看,随后冷笑道:“父皇,这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罢了,父皇又何必如此的在意。”
“倘若朕在意了呢?”皇帝背过身去,仿佛身后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敌人一般。
晏连浦道:“那不知道父皇打算如此做?”
晏傲天微微勾起了唇角,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了:“你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当初先皇离开的时候想必已经把一分地图给你了吧。倘若你还想要继续拥有帝皇令的话,最好把那个东西拿来,朕可以既往不咎。”
晏连浦邪魅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已经上了年代羊皮纸打开呈现在了皇帝的面前:“父皇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看到羊皮纸的时候,皇帝的一双眼睛都在不停的闪烁着金光,伸手去拿,晏连浦却顺势收了回来:“父皇,这个东西可是皇祖父留给儿臣的,儿臣一直都随身带着,丝毫不敢落下。”
晏傲天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多了过来,当看到只有半张羊皮纸的时候,喜悦的脸上直接阴沉了下来,拿着残破的羊皮纸指着晏连浦的鼻子道:“另一半呢?这地图怎么可能只有一半!”
晏连浦似笑非笑的“恍然大悟”,道:“父皇,方才儿臣已经说了,这羊皮纸儿臣随身携带。二十多年前儿臣曾经被人追杀,另一半已经不知去向。”
“你信不信朕杀了你。”晏傲天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晏连浦似笑非笑道:“恐怕父皇不仅不愿意杀了我,而且还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儿臣呢。”
“你说什么?”晏傲天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晏连浦在他含笑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慢慢的皇帝便放下了自己的微笑,只听晏连浦继续道:“这个东西儿臣日日夜夜的看,已经印在脑海里,倘若父皇还需要这样地图的话,是不是需要保护好儿臣呢?如果不需要那父皇现在就杀了儿臣,儿臣绝无怨言。”
“你是笃定了朕不会!”晏傲天咬紧了牙关,被自己的儿子威胁,真的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做,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你想要威胁我?”两个人怒目而视,完全不像是一对父子,反而更像是仇人。
“如果朕收回了帝皇令而传位他人,你以为你们能够平安无事?还是说,你认为若是甄仪知道还是她兄长和安宁村的那把火之后还会继续就在你的身边?”晏傲天就像是一面镜子,把他内心深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那一处处伤痕。
晏连浦怒目圆睁:“你派人跟踪我?”
晏傲天没有解释,也没有过多的话语。晏连浦似笑非笑道:“父皇,儿臣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仪儿知道了这一切,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地图的另一半是什么!”
两个人就想要静静地看着对方,久久之后晏连浦肚子退了下去。
坐在马车内的晏连浦,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惶恐不安。他害怕的是甄仪知道了一切之后,他就会永远的失去这美好幸福的一切。
脑海中不断的想起甄寒和安宁村的那场无情的大火。他原本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他不仅没有阻止,而且还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他不是为了别的,不,或许在他的心里是有一股邪恶力量的存在,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王府,甄仪正在王府门口紧张的等待着,春柳率先看到了他的马车,拉住甄仪的手臂,惊喜道:“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
甄仪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却迟迟没有看到有人下来,心中十分的担忧,自己踏上了马车,便看到了呆愣的晏连浦。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生气,可看到他平安无事还是疏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甄仪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身体。
晏连浦这才从那一场熊熊烈火的记忆中醒了过来,看着甄仪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无事,只不过方才本王在想一件事情,想的有些入了迷。看你的手如此的冰凉,快些回去吧。”
晏连浦躲闪的眼神在甄仪的心里留下了一小团解不开的迷惑。
晋王府中
晏琅喝的是嘧啶大醉,在灯光阑珊处看到了忧伤的柳柳,他把她看成了心里的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手中的酒壶也摔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柳柳一大跳,还不等反应过来,晏琅已经扑了过来,双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双目通红:“我到底哪里不如晏连浦,仪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没有我。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了吗?你都忘了吗?”
“王爷,我不是睿王妃,你认错人了。妾身不是…”柳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晏琅便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任凭她双拳捶打着他的胸口,他都没有反应。
许久,晏琅松开了柳柳,看着柳柳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是不是?仪儿,你别哭,本王错了,本王真的错了。”
“妾身不是…”柳柳含泪道。
晏琅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醉酒中的柳柳突然变得十分的妩媚,他心中的一团欲火正在熊熊燃烧,就在柳柳转身离开之际,他突然无情的把她按在了地上。
他的口中不停的喊着甄仪的名字,他的动作十分的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柳柳无力的看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眼泪从两旁滑落:“王爷,妾身愿意做睿王妃的替身,只希望在王爷的的心里能够留给妾身一个位置。若是王爷愿意,妾身愿意替王爷得到睿王妃。”
甄仪不停的打着“阿嚏”。晏连浦紧张的从背后搂住了小娘子:“怎么?可是着凉了?本王都说了,这么冷的天,不要去门口等本王。”
甄仪含笑转过身来,道:“那可不行,本王妃可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谁知道路上从哪里冒出一个狐狸精来。”
“本王像是那样的人吗?”晏连浦故意有些生气道。
甄仪微微一笑:“你不像,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