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七八糟的想着,以至于霍涵义没有听清楚公输夜的话,“什么?用拍到的所有新型武器作交换?”霍涵义直觉是自己听错了。
那一批新型武器可以直接帮助黑影组织成为中东乃至非洲地区的一大黑帮了。
仅是用来救乌相和,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公输夜冷冷看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霍涵义的问题,只是薄薄的唇角紧抿成一线,目光有些沉的望着北山别墅的方向。
“不是全部,你以为黑影会放人?快去吧!”说完他拍了拍霍涵义的肩膀,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走出四五步的时候,忽然间停下了脚步,盯着霍涵义看了几秒,声音异常低沉的问:“如果孩子有问题,在出生前多长时间可以检查出来?”
霍涵义立刻就听出了公输夜的意图,眼神躲闪的错开了公输夜注视他的目光,机械的摇了摇头。
“目前还很难,最早也要五个月以上。”
霍涵义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苦涩的,伤害着自己的兄弟和心爱的女人,他根本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而是这世界最无情的刽子手。
“嗯,这样也好,他和我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你早早做好准备!”
公输夜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却没有停顿的说完了整句话,话说完后就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霍涵义怔怔盯着公输夜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顶天立地,没有被疾病、暗杀打垮的男人,此刻却是那样孤独,无措。
如果说他和公输夜谁更爱谌凯丽,那么他其实连评选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从谌凯丽出生开始,公输夜就在无意不自觉中伤害着谌凯丽,可是现在他在用最大的努力弥补她,宠溺她,即使是用自己的骨肉。
可是他呢?本来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的,可是最开始是因为想接受公输家这个挑战,后来是为了公输夜的兄弟情分,再后面他就别无选择了。
自从给谌凯丽吃过促排卵的药后,霍涵义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踏实觉了,对谌凯丽和公输夜的愧悔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
多亏这段时间小妹秦羽馨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要不然霍涵义觉得真正要得抑郁症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谌凯丽在佣人为她按摩完双腿后就回了卧室,中午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她和公输夜坐在楼下客厅里吃茶的时间。
今天公输夜不在,谌凯丽忽然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似得,想到这儿,唇角忽然略起了一起苦笑。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就会习惯一个人的存在,甚至会产生依赖。
依赖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会让人被回忆和孤独紧紧困扰,再也没有其他。
谌凯丽忽然间害怕公输夜会不习惯她不在的日子。
想到这儿,谌凯丽迟钝无光的眼睛里忽然间转上了晶莹的湿意。
原本以为他们还有相处的日子,可是他们之间注定没有什么缘分。
谌凯丽动作缓缓的将卧室的门锁上,用的是几乎不会用的那个锁芯。
公输家自己祖传的这一道锁,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打得开,这样的话,只要她不开门,公输夜就无法进来。
谌凯丽锁上门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林平的分机,然后吩咐道:“今天晚上我有些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那边林平听到这个命令,错愕了一下,少爷一直很紧张少奶奶,怎么可能让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呢?
不过关于谌凯丽这个决定,她还是不敢质疑的,迟疑了片刻,林平答应一声“好的!”
在谌凯丽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林平又问道:“少奶奶,那午饭怎么办?”
谌凯丽这才想起,已经快到中午了。
原本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看一眼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谌凯丽停顿了一下,然后回道:“送进来吧!”
挂了电话后,谌凯丽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给陈睿扬去了一封邮件。
这段时间他收到了好几封陈睿扬的邮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谌凯丽是霍仲北的孙女后,陈睿扬特别高兴,一直说要一起聚聚。
虽然陈睿扬从来没有真正向谌凯丽透露什么,谌凯丽还是能感觉出来,陈睿扬对公输家有一种莫名的憎恨,而对公输夜似乎一直在暗暗较劲儿。
所以谌凯丽决定,如果她要想办法离开公输夜,那么找杜伊兰帮忙的成功可能性远远小于找陈睿扬。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杜伊兰那个女人不可能会帮她活着离开公输家,而是要置她于死地,在蛇谷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谌凯丽不可能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去冒险。
在邮件里与陈睿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谌凯丽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本子,翻开了最新一页,认真的开始写着。
这个本子记录了她从怀孕那一刻起所有的感受,一直都被谌凯丽紧紧锁在抽屉的隔层里,就连公输夜也不知道。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让公输夜知道她这一阶段所有的心情,只是内心的压力太大了,又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谌凯丽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时,林平在外面敲门,午饭她亲自给谌凯丽送来了。
谌凯丽起身将笔记本合上,又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锁好了。
打开门,接过林平递上来的餐盘,谌凯丽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道了谢就要关门。
自从谌凯丽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这样的,林平作为女人看着谌凯丽这样也难过。
可是她同样不明白难道少奶奶真的那么不喜欢要这个孩子吗?
上次在去北区练兵场的时候,她碰见舒瑶他们几个女的在暗地里咬舌根,说少奶奶害怕生出不健康的孩子,整天吊着个脸色,想要将孩子打掉。
虽然林平当时还训斥了他们不该议论少爷和少奶奶的事情,可是少奶奶一直这个样子就连林平都有些相信了。
上次那么屈辱的事情少奶奶知道后不也原谅了,为什么孩子的事情少奶奶会如此呢?
林平在位公输夜感到不值,所以看向谌凯丽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谌凯丽虽然感受到了那刺眼的目光,不想理会,可是到底与林平以前相处的还不错。
这次离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了。
所以谌凯丽关门的手顿了下还是没有继续,抬起眼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林平,问:“有事?”
林平点了点头,看着谌凯丽的眼睛充满了费解。
按理说像林平这样经过专业培训出来的管家,最不会有的就是好奇心,可是此刻林平偏偏放不下心,问了不该问的话。
“嗯!”林平点了下头,直视着谌凯丽的时候少了一些以前的尊重,多了一些不满来。
谌凯丽将林平的目光尽收眼中,心微凉却抵不过麻木。
“有事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林平原本眼底的犹豫在听到谌凯丽说这句话时消失不见,浮上了一层坚决。
“少奶奶,我觉得你应该多为少爷想想,他真的是很喜欢孩子。如果孩子出生后你嫌弃他不想要,可以不见,公输家不会有人敢对你说什么的。可是如果你非要将孩子打掉,少爷会很伤心的。”
林平劝说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对谌凯丽的埋怨。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的会挤破了脑袋似得想要给他家少爷生孩子,可是少奶奶只是占据了身体的有利条件,占据了少爷心里有他,就不愿意要少爷的孩子。
她可知道,多少年了,公输家祖祖辈辈多少人都明知会生下一个带病的短命孩子,却一直没有放弃过继续繁衍公输家。
即使是短命,即使是疾病缠身,公输家对于这个世界的贡献都是无可估量的。
谌凯丽握着门板的手指紧紧颤了颤,脸色苍白的望着林平。
其实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林平不会说出 好听的话。
让这个以沉默为主,做事得体的管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私底下别人又是怎么议论她的。
这一个月来,原本刚刚回到北望别墅的公输夫人,还不及见她一面就被公输夜又给送走了。
她被公输夜毫无原则的宠着还天天摆着脸色,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不识好歹,恃宠而骄,故意在作。
谌凯丽愣愣的看着林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情她无法说,可是为自己辩解又找不到理由。
算了吧,就让所有人都这样误会她吧,这样公输夜就会恨她。
如果恨一个人可以发挥出无限的可能性来,谌凯丽希望公输夜一直恨着她。
这样也许他就不会轻易死掉,不会早早离去。
“你说的我不需要回答你,我要吃饭了,你走吧!”谌凯丽不等林平开口说话,“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很快又将门锁上了。
林平看着谌凯丽的态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些愤愤的盯着被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才叹息一声,慢慢离开了少奶奶的卧室。
公输夜回来时,林平正在指挥着佣人们往餐桌上摆放午餐。
“少奶奶呢?”公输夜扫了一眼客厅问道。
在进来时他就没有在摇椅上看到谌凯丽,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又没有见到人,公输夜奇怪的问。
“少奶奶在楼上!”一个佣人听着公输夜问,立刻回答。
“在楼上?是不舒服吗?吃饭你们没有去叫啊?”公输夜一连三个问题,公输夜不等他们回答,脚步不停留,急切的往楼上走去。
林平忽然间想到少奶奶的吩咐,面色透出了为难和气愤。
“少奶奶说不想被打扰,午饭已经送进屋子里了!”
公输夜已经走到楼梯中间的脚步一下子停住,清冷的目光里闪现出一抹低沉与无奈来。
即使林平说的委婉,可是大家都清楚,谌凯丽是不想他来打扰她。
她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连同他也不愿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