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瞳听到他说他的梦里有自己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来说说我在做什么?”白狼无不可惜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当时在干嘛,蹲在一旁的草地上低着头,我叫你回头看风景,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最后太阳就下山了。”
“……”千瞳只好点了点头做惋惜状,连魏文林都忍不住说他,“听你形容了这么半天,我们还是想不出你到底梦见了多么漂亮的场景,能比仙界还要美?我不太相信。”
白狼又问其他人:“你们呢?难道也想象不出来吗?真的超级超级美啊。”他不死心继续启发道:“比仙界还要美,想一想。”奕尘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想不出来,想象不到比仙界还要美的地方能是什么样子。”
“千瞳呢?”白狼一脸期盼地望着她,“你当时也在那的啊。”千瞳一摊手,“你不是说我全程都低着头在忙自己的事,你叫我我也没有回头嘛,所以……就算我出现在你的梦里,我也没有看到啊。”
其他几个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说的好像你当时看见了,现在就能知道似的。”白狼瞪了他们一眼,泄气的瘫在桌子上,连他最喜欢的羊腿都不想吃了。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可千瞳一直跟他在一起啊,就连梦里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即便那只是梦境中的一个场景,他也希望千瞳能和他一起。
“好啦,不要再想你的梦了,我们的时间还有那么长,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以后的良辰美景我都陪你一起看。”千瞳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保证?”
“嗯,我保证。”
白狼哼了一声:“你又保证!”千瞳给了他一掌,“不是你让我保证的吗?”
“你保证过的东西太多了,做到的却没几样。”
“还不都是你让我保证的。”
闹过以后吃完早饭又接着去训练,这期间白狼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千瞳,她说过这件事很重要不能隐瞒,可他又觉得让千瞳知道那个消息有些残忍,他也想象不到千瞳会怎么做。
中间休息的时候白狼问高岑,“将军有没有能称得上是生死之交的朋友?”高岑重复了一遍:“生死之交?”他环视营地一圈回头问白狼,“在场的诸位将士们哪一个跟我不是生死之交了?”
“不是这种生死之交,而是那种……几乎无话不说,有什么好事都想跟她一起分享,所有的坏事都想自己承担,她开心的时候你会比她更开心,她难过了你也会比她更难过的那种朋友。”
高岑想了想自己好像真没有,可他听到白狼这么说立刻就想到了千瞳,见他犹豫不决闷闷不乐的样子,高岑两眼一闭故作深沉道:“是有这样的一位生死之交。”
“那将军对他可否有所隐瞒?”高岑挠了挠头,心想‘隐瞒?这都是什么问题?白狼这小子难道是要跟人家姑娘说实话了?不错不错,总算是开窍了。’
“我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本来就藏不住什么心事,我对我的那位朋友绝对是推心置腹毫无隐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白狼又接着问他:“要是有那么一件事让她知道真相以后她有可能会接受不了,那你还会告诉她吗?”‘接受不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这小子真是又傻又怂,人家千瞳姑娘为了你都敢跟着你上仙界来受这种苦,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儿,她要是不接受你的心意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高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的问题我算了听明白了,要我说这个时候必须要把实情告诉人家,接受不接受是她的事儿,你自己乱想一堆憋着不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而且这件事吧,怎么着也跟人家姑娘有关啊,她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受了这么多苦不就是为了听到你的一句真话吗。你把真话告诉人家,人家爱接受就接受,万一接受不了也好过一直等你的消息……再说也不会接受不了的,你就放心好了。你真是该多想的时候脑子简单,不该多想的时候一脑子浆糊。”
白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高岑又说:“魔界蠢蠢欲动,各族又还没有恢复实力,再过几十年甚至十来年后就该你们上战场了。咱们带兵打仗虽然威武痛快,但脑袋就系在这裤腰带上,悬的很呐。有什么话想说就早点说,有什么事想做就麻溜去做,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而且有时候你认为的好并不是好,你要跟对方商量过以后她也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你还真想让人家不明不白傻呵呵地跟着你上战场啊。”
高岑说完以后十分满意,虽然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些问题,但今天看来他还是很适合去开导别人的。他早就看出来白狼对千瞳的心思了,千瞳笑的时候他也跟着笑,千瞳不笑的时候他就变着法逗人家开心,这要不是喜欢他就真不懂什么是喜欢了。
他拍了拍白狼的肩膀,“你的那点心思就别瞒着她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就暗示一下,她是个聪明人。”
白狼:“……”
见白狼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更是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人甜甜蜜蜜在一起的场景,而这么圆满结局的最大助攻就是他自己。高岑大笑一声转身离开,“年轻真好啊。”
白狼知道他想歪了,却也懒得解释,自己主意已定,今晚休息的时候就将实情告诉千瞳。这毕竟是梁沛然的消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他也相信以千瞳的性子终究还是能振作起来,至于是去是留就由她来定夺好了。
高岑整天心情都很好,只要休息时间白狼去找千瞳了,他就在远处傻看着,看的对面的吴浩思都有点发憷了,传话跟他说:“你今天没事吧?有话别憋着,你那样子看的我心里发毛。”高岑笑着跟他说:“不是我有事,不过你等着瞧吧,这两天准有好事发生。”
他这一说几乎是要在几位领将之间传开了,难得营中能有点乐子,几个人都兴冲冲地等着看好戏。
白狼跟千瞳说完以后也不着急催她下结论,只说:“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去,但你得扛住了,我最见不得你一蹶不振的样子。这几天你好好想想吧,现在的去留已经不完全是咱们俩的事了。”千瞳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脸平静的跟他确认完细节就准备去朝云殿复命。
“以后不论是谁向你打听我的事,尤其是凡间的人,你只回不清楚,其他的都不要说。还有,梁沛然的事……你们几个就别再替我操心了,我慢慢来没事的。”白狼应了一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快去朝云殿吧。”
千瞳一个人走在路上,那些酸楚才慢慢的挥发出来,‘怎么会不在冥界呢?你到底去哪里了?’她想使劲握住坠子,却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指尖碰触到颈间的肌肤传来冰凉的触感,千瞳打了个冷颤。梁沛然既不在人间又没有在冥界他还能在哪呢?难道他已经……
千瞳不敢再想,这些年来,每每离目标更近一步,她的担心就会更深一层。她怕到最后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苦苦守候,她怕自己将真心错付,她怕为了这些虚妄的感情付出太多,等醒悟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
朝云殿就在眼前,笼罩在朦胧的仙气中背着霞光美的有些不真实,她看见水仙小小的人儿站在台阶之上,便轻声问道:“这里是梦境吗?”水仙一愣回答:“小将军,这里是朝云殿,你并不是在做梦。”
千瞳缓缓点了点头,“这里不是梦境……那你认识梁沛然吗?”水仙摇摇头,“我在仙界二十多万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没听说过,那他可能只是我梦中的人吧。”水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神情有些涣散。
“小将军你还好吗?”千瞳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没事,我来找旭尧上仙。”水仙微微行了一礼,“小将军在此等候,我这就去通报。”没过多久水仙跟薄荷一起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一直送到殿门口才让她一个人进去。
千瞳将白狼告诉她的事又原原本本告诉了旭尧,她提起梁沛然时只解释到是曾经在凡间的一位故交。“景晔还有没有问起其他的事?比如说你的法器或者其余东西。”
“没有,只问了这些就离开了,后来也一直没再联络过。白狼说他事后将此事告诉了池冥,池冥也只是跟他问了好其他都未提及过。”旭尧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至于你的那位故交……凡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即便再投胎转世也不是当时的那个人了,上一辈子的事他一件都不会想起,你还是不要太执着才好。”
千瞳笑了笑说:“上仙不用担心,一位故人而已,我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既然他不在冥界想必定是在人间的某个角落安逸的生活着。我当时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白狼他们居然还真去打听了。”
旭尧点点头,“如此最好。”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旭尧挥了挥手,“练功也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千瞳应了一句起身离开。
千瞳走后薄荷一脸寂寞,连旭尧都忍不住觉得他可怜,“这么喜欢千瞳将军吗?”薄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将军很可爱啊,而且还很坚强呢。”旭尧也笑了笑,“她的确很可爱也很坚强。”
旭尧吩咐薄荷去找明月和紫兰上仙过来,自己准备回房间继续整理神录,千瞳带来的消息有必要跟他们商量。水仙却弱弱地走过来,“上仙,小将军今天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都没见过她这么难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