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云城到了傍晚便显得有些萧瑟,秋风卷起落叶清扫整个云城,天色越暗冷风吹得越起劲。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沐婉玲半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书卷,似在阅览书中的文字,眸光却黯淡无神。
窗外的风吹的呼呼作响,一扇未关好的窗户被风吹开,一股冷风袭来,殿里的烛光摇曳凌乱。
一边发愣的严晴儿赶紧起身去关窗户。
沐婉玲放下手中的书卷,坐起身来,问道:“何时了?”
“还有一刻钟就亥时了。”严晴儿关好窗户走来,为她整理床铺。
沐婉玲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道:“今日太子在忙什么?为何到此时还不回来,是不来了吗?”
“晌午我去舒将军那里碰见了蔡公公,听他说今日皇上请人为太子殿下卜算与宛尤国公主的大婚吉日。大概是被这事耽搁了吧!”
严晴儿铺好锦被,跪在榻前,“太子妃要是困了,就先就寝吧。”
沐婉玲起身,披着如墨的黑发,一身素白的衣服没有束腰,显得整个人懒散而疲倦。
“你且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严晴儿行李退出了寝殿。
她将手中的书扔在榻上,漫步走出了殿中。
府上宫灯被夜风吹的摇摆,沐婉玲循着走廊一直走去。
风将她黑发吹起,素白的衣裙吹得鼓起。
绕过假山,来到了荷塘边。此处背风,风势微弱,她停下脚步,黯淡无光的目光落在荷塘上。
湖面泛着微光,一轮玄月倒映在湖中,夜色显得越发凄紧。
许是有些冷,她双手抱住自己的手臂,独自一人立于荷塘边。
不知在河边站了多久,她身子感觉越发的冷,正准备迈步回寝殿,荷塘对面的柳树下出现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似乎很早就在那里站着,只是方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
沐婉玲的步子猛地一滞,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对面柳树下的那个黑影。
那黑影没有躲避她的眼神,而是因她的目光向前走了几步,在荷塘边停了下来。
月色下,那黑影清晰地落在沐婉玲的眼眸里,她微微蹙眉,心中暗道:“是他!?”
“你来做什么?”沐婉玲冷冷开口。
身后的假山出现一道身影,就在沐婉玲开口问时,停下了脚步,藏在了假山后面。
对面的黑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他让你来的吗?”沐婉玲提高了声音。
对面的黑影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
沐婉玲眸光锐利,似要将对面的人看透,“你不是鬼谷?”
“为何这样说?”黑影终于开口了。
沐婉玲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略有所思道:“他向来神出鬼没,从不会像你这般出现在这里不动不言,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太子府?”
“你就那么了解鬼谷吗?”苍哑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乐。
此时,沐婉玲更加的笃定荷塘对面的男人不是鬼谷,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
“说不上了解,但是我确定你不是鬼谷。”话落,沐婉玲一挥袖,眨眼的功夫飞身到了他的面前,电光火石间她已经出手打在了黑影的胸口。
假山后的人被方才那一幕怔住,眼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疑惑。
季然本来受伤的身子完全无力抵挡她的偷袭,被击退直直撞在身后的垂柳树上。
她身子有孕,也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长发飘飞,她双手负背轻轻地落在了季然的面前。
“你还敢说你是他吗?”沐婉玲轻笑一声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来我府上到底想敢什么?”
“我派他来的。”月色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位白衣男子,他带了月色的清冷,似是有一股清冷的空气铺面而来,他的声音亦是清冷而缓慢。
走至沐婉玲面前,他面带微笑,月色下那张过于白的面孔显得诡异而恐怖。“我派他来无非就是看看你近几日过得好不好?”他脸微微一偏,“怎么,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沐婉玲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过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做我乐意做的事。”呼延瞬正色道,冰蓝色的眼眸泛着莹莹的蓝光,“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把他杀了!”沐婉玲在他话落之际,冷冷地开口。
“好!”呼延瞬邪魅地一笑,缓缓抬起手,“你说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
“婉玲……是……”呼延瞬还未出手,季然口吐一口鲜血,身子靠着粗壮的柳树划了下去。
沐婉玲一把握住了呼延瞬的手臂,浅笑一声,“算了,我不是那么恶毒的女人,他是你的人,生死不该由我来掌控,还是你自己管好你的下属吧,我不下望还有下次。”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沐婉玲还未来得及去看,只听云子胥温和的声音道来,“婉玲,发生了何事?”
沐婉玲猛地松开呼延瞬的手臂,云子胥已经走近了她的身旁。
“府上闯来不速之客!”沐婉玲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以后这府上戒备需要加强啊,太子。”
“婉玲提醒的极是,一会我便吩咐下去。”说罢,云子胥看向呼延瞬,扫了一眼柳树下的黑影。“这么晚了,你们来我府上可是有事?”
呼延瞬含笑,“无事,打扰二位了。”话落,他与柳树下的黑影瞬时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二人莫名的看向彼此,良久,沐婉玲微笑道:“太子的大婚吉日可是订好了?”
“订好了,下月初六。”云子胥转身朝回走道。
“哦,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沐婉玲轻笑着说了一句,跟随着他走了几步,又添了一句,“恭喜太子。”
云子胥转过脸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能告诉我你的武功是他给你的吗?”顿了顿,“我说的是刚才的凌空飞身,瞬间转移之术。”
沐婉玲眉宇微蹙,似是明白了刚才云子胥躲在暗处偷看,遂笑道:“我说我所学的武学,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