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棋猛得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宿嫣晚。
歪头,宿嫣晚静静地看着激动的棋,许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笑声朗朗,震起林中飞鸟。
直到笑到眼泪都飙了出来,宿嫣晚才止住了疯狂的笑意。
“弄了半天,你以为是我这样想着的吗?”宿嫣晚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因为宿嫣晚的话,棋难得地闹了个红脸,视线也转向了一边,不好意思停留在宿嫣晚身上。
“是雏菊啊……天天看着这一切,最会如此想的就是她了吧……”
愣然。
……
无意识地扯着手中的花瓣,雏菊看着远方出神,连有人走近都没有反应。
“在想什么?”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被吓得跳了起来,雏菊愣愣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吓到了吗?”小楼略带歉意地笑着。
“没,没有。”雏菊低下头。
“心情不好?”小楼仍是笑着。
“恩……”雏菊看向远方,“有点吧!很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那个叫棋的男人?”
“怎么可能!”雏菊如炸了尾巴的猫般蹦了起来,“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微笑,眯眼,“真的吗?可是我听晚儿说你们现在好像在一起呢!”
“什么在一起!只是暂时住在一起而已,晚儿担心我,所以让他和我一起有个照顾。他也只是听晚儿的话而已。”雏菊眼神躲闪着。
“是这样啊……”小楼眯眼注视着那躲在长廊之后的黑衣男子。
“是啊……”雏菊嬉笑着,“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桃花朵朵开耶……到处都有漂亮的姑娘向他示好,还有女子托人上门求亲,热闹得很呢!现在……”雏菊突然低下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现在这种状态,也保持不了多久了吧!啊啦啊啦……再被照顾下去也许我真的会失去一个人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呢!”
微愣,小楼突然不说话了。
“会被讨厌吧……一直,一直拖累着他……”雏菊埋下脑袋,喃喃地低语着。
“不会的……”伸出手,小楼轻抚着雏菊的发顶,低声说道。
“想不通就别想了。”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地为她揉着太阳穴。
“恩。”宿嫣晚闭上眼赖入来人怀中。她之前就发现了,有人靠近。先不说她,对方也刻意放重了脚步让她发现,那一瞬传入鼻腔的熟悉味道让她有些烦躁的心微微静了下来,真的有些贪恋了。
“回来了。”
“恩。”冉奚淡笑着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女子。
“他们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嗤……”宿嫣晚突地笑了起来,“奚也真是的,明明刚刚才说让我不想,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什么,明摆着还是要让我去想嘛!”
“我不说你就不想了吗?”冉奚眼中仍旧泛着温柔。
“那倒是。”宿嫣晚笑着歪头。
再次恢复一室的沉默。
看着那几株不为所动当着“电灯泡”的人形塑像,宿嫣晚的眼珠子一转,随即又欢天喜地地扑入冉奚怀里,只是在旁人看起来她的表情却是要有忧伤就有多忧伤,好听的声音被拖得长长的,带着悲怅,“奚,你以后可不要不由分说的就从我身边走开哦!”
“怎么会?”大手轻抚着细发。
“因为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啊!也许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误会,争吵,一切的一切,原本细小如尘埃般的事物,也许最后会成为破裂的根源,我不要那样。”宿嫣晚孩子气地抱紧身边的人,“我不是奚肚子里的虫子,不可能时时刻刻知道奚想要什么,在乎什么。话,不说出口便永远是秘密。那个‘秘密’也许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你最想让她知道的那个人却也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话一出口,室内有人捧茶的手微颤,有人整个愣了一下。
宿嫣晚窝在冉奚怀中带起一丝坏笑。
下一刻,室内响起衣诀摩擦的声音。不到几秒,原本的“电灯泡”一下子走的一干二净,有人还非常识相地帮忙带上了大门。
一见他们离去,宿嫣晚就从冉奚怀里蹦了起来。
“哇……总算是走了,我都看了一个早上的‘人形塑像’了,他们不累我还累呢!”
“晚儿你又利用我啊!”一双手自身后怀中那个抱怨不停的人儿。
“哪有!”宿嫣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我要补偿。”冉奚将怀里的人一记转身,正面对上。
“奚,你被带坏了。”看着那张俊颜离自己越来越近,宿嫣晚喃喃着。
轻笑。
“奚,辛苦了。”在那双唇即将吻上自己时,宿嫣晚低低说道。
“为你,心甘情愿。”
若是平时她一定有心情好好地戏弄这对人儿的。宿嫣晚哀怨地在心底暗想着。
“若是差不多,你们就早些回去吧!”
“小姐要出发了?”一听宿嫣晚的话,棋立刻会意。随即,那对剑眉又皱了起来,视线淡淡地扫过厅中的众人。这样的情况,他很不放心。
注意到棋的视线,宿嫣晚微微叹了口气,“在此之前,我希望棋帮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棋的视线被引到宿嫣晚身上。
“送殇儿回谷里。”
那句话像丢入大海一般,了无反应。
视线再次扫过在场的人,棋点头,“我知道了。”
淡淡地看向楼殇,又看向小楼,宿嫣晚知道他们都听到了,若是换作平日,楼殇一定早就蹦起来反对了。而小楼,也不会放任楼殇一个人,无论她是去什么地方。只是……轻叹,宿嫣晚再次伸手抚额。
安排好一切,宿嫣晚走出院子,缓缓地呼吸着院中的新鲜空气。额角微动,带着一分倦意。
突地,空气中传来一阵不平常的波动,宿嫣晚回头望去时,入目的便是月那张淡然温文的侧脸。
“我,很抱歉。”一出口,便是这样的一句话。
上下打量了一阵,宿嫣晚突然笑起,“好奇怪,你对我,有什么好抱歉的?”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月淡言着。
“说起来,我好几天没看到紫寒了。你呢?见到了吗?”宿嫣晚忽的转移了话题。
“我立了结界,结界可以阻挡一切的法术,没有人会听到我们在讲什么。”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也是,跟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她最担心的却不是他。若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吧!”宿嫣晚有些嘲弄地笑着。
“现在对他而言,重要的已然不是她了,说不定,连想起都少了吧!因为你……”月轻笑。
“怎么?不高兴了?”宿嫣晚歪头注视着他。
“怎么会?!”
“也是,她可是最明白的,深知会忘,无论多么难忘。”
“真的很抱歉。”在那句话出口之际,月布置在四周的结界也随之而散。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准死哦!”在月转身的刹那,耳边传来某女子俏皮的声线。
微愣。
“起码,要看到她留下的东西以后。”女子如是说道。
没有回应。
在那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院门的前一刻,月清雅的身影在空中消逝干净。
“晚姨……”门边,传来金棂犹疑的声音。
“怎么了?”宿嫣晚缓缓走向那金发的小人儿。
“晚姨,其实……”犹豫再三,金棂还是开口道。
“金棂!”宿嫣晚突地打断了金棂的话,“我突然不想听了。”
“晚姨?”金棂不解地看着宿嫣晚。
淡淡地笑着,宿嫣晚没有给予回答。只是抬头注视着蓝天,是的,她不可能帮一辈子……
她大概早就感觉到了吧啊!所以才会顺势将身边的人安排离去,所以才不等没有出现的紫寒,所以才不要任何人相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毒,虽是霸道厉害,但当年早已解了,更何况,五年的时间,她在冬天极寒的时候也甚少发病,如今,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如斯敏感的时候?
“奚……”怀中传来喃喃的呼唤。
“难受吗?”听到声音的冉奚慌忙看向怀里的人。
摇头,宿嫣晚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远方。
“发病了呢……”宿嫣晚轻笑呢喃。
“知道原因?”冉奚皱眉。
“恩……大概是因为那个人是身上的阴气太重了吧!”宿嫣晚低头,“也是我疏忽了,五年的时间都没什么问题,出门连雏菊酿制的药酒都不带在身上了。”
皱眉,沉默。
“放心,”宿嫣晚握了握冉奚的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别忘了,现在的我体内可是有一把火哦!”
听着怀中女子故作俏皮的声音,冉奚无奈地长叹,“我真不知都说你什么好了。”是的,当初植入地狱之火的火种,就是为了抵制那毒带来的副作用。只是……“凡事还是小心一些的好,现在……毕竟不是什么……”
“我知道。”宿嫣晚简单地打断冉奚的话。
在她语落之际,金棂已赶着马儿来到他们身边,一脸不满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都不让我知道!”
“哪有什么悄悄话啊!”宿嫣晚淡淡地笑起。
“晚姨……”金棂突然看着宿嫣晚皱起眉头,“你的脸色很不好呢!是骑马不舒服吗?”
“没有,”宿嫣晚下意识地往冉奚怀里靠了靠,“只是有些累了。”
听到她的话,金棂沉默了下来。
许久,金棂看向宿嫣晚,神情有些犹疑。
“怎么了?”注意到金棂有些不对的脸色,宿嫣晚轻声问道。
“我知道晚姨为他们的事已经很*心了,但是……”金棂咬唇低下头。
“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了宿嫣晚许久,金棂终是忍不住,“晚姨,月到底是什么人?”
微愣,宿嫣晚脸上泛起浅浅的笑,“金棂,月对你很重要吧!”
“恩。”金棂用力地点下头,“只要有月在的时候,我其实很少想起醉蓝姐姐的。”
“是吗……”垂下眼帘,宿嫣晚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呢!”
“晚姨?”金棂不解地歪头。
“金棂只要记住,月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人就好。”
“为了我而存在?”
“对,为了你而存在。”
“你还真是悠闲啊!”身后,戏谑的声音传来。
轻笑,没有惊讶,紫寒也没有转身,“你还真是会挑时间啊!每次,都是我离开她身边的时候……”
微微皱眉,修君颜盯着紫寒的背影。总觉得此刻的他与从前有些不一样。
“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派人跟着她呢?紧紧跟着,一点也不放松。”紫寒突地转头对上修君颜的视线。
视线在对上的那一刻被下意识地转开,修君颜抬头看着天空,“怎么可能?!”
“是啊!”轻笑,“怎么可能?!”所以才好奇,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总不会真的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