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呆手上微微一抖,险些被对方二人抓住机会。
愤怒!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噗”
一颗硕大的人头便是飞了出去。
血液喷溅,溅射洛呆一身温热。
一旁另一人丝毫不为所动,虽说经过刚刚一番消耗之后,其体力已然是损耗巨大,明眼人都会明白,此刻退去,方才有一线生机。
双刀缓缓提起,便是又继续向着洛呆冲杀而去。
卫刀硬生生上前,没有丝毫停滞。
对于对手来说已然是劲力微小,但是对于洛呆来说,手臂上的回脉已然是刚刚预热而已。
“砰”的一声,精良寒铁,狠狠的撞在对方的双刃之上。
一个回身,硬是将其空门险险崩开。
只见黑衣男子踉跄几步。
另一边儿,曹沮在应对两人之中,倒是显得还算轻松,毕竟经过这么久的试探之后,曹沮大概的清楚了眼前这两个家伙的水平局限在何处。
看着样子,应当也不过二流末等武者罢了。
“乒乒乓乓”的响声突然之间从屋外传来,一直延生到大狱最里边也是可以依稀听得清楚。
这是死士,严重自然是没有慌张之意,所有的想法都不过是刚来时候的目标所在。
现在,邹荀的尸体静静地趴在地上,血液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牢房之中。
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也就可以去死了。
果然,招式之间,大开大合,甚至于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格外认真。
两败俱伤之意尽显!
洛呆手中卫刀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对于这样的事情,他看的太多太多,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有少少的迟疑,只怕手中的刀就会慢上几分。
既然对方非要如此作为,那么自然是不可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又是一次剧烈的碰撞声响,既然没有办法后退,那么自然而然的动作出奇地快速,甚至于心中都不需要回想什么。
三刻钟过后,曹沮喘着粗气望着洛呆,“呼,呼,呼,看来真的被你猜对了,三皇子终究还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
洛呆沉吟不语,他在想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纵然心中已经确凿无疑的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想要忍不住为这个人辩驳几句,这不知道是自己本身对于事情的抗拒,还是说现在脑海之中想问题越加的更深一层。
“我.......”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洛呆口中想要说出来的话语,洛呆倒也不恼,本身自己想要说的也不过是一个猜测,既然被打断了,那倒不如索性就不说了。
“大人,你们没事吧。”一个壮硕男子径直上前一步,身上有着血迹,看样子是他刚刚带着人直接冲了进来。
曹沮走到洛呆跟前儿,小声的说道:“蒙奇。”
洛呆恍然,总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好似有着那么点儿说不清的敌意,原来这个就是当初本来要与自己比试一场的那个蒙奇。
倒也还算是理解此人心中所想,毕竟任谁背着本不公平的待遇,都会是心中生有怨恨。
“你们做的不错,我会记录下来,交上档案之中。”
“多谢大人。”蒙奇淡淡的开口,礼数上没有任何不周之处,但是内心之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是尽显无疑。
洛呆自然没有功夫管理他们之间的问题,毕竟不同的身份,也就决定了不同的待遇相处。
“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有人过来找,就直接放进来。”
“诺。”
众人这才缓缓退去,低着头,并未四处瞄看。
待到所有人出去之后,曹沮这才冲着洛呆努了努嘴,“你说,这怎么办?”
邹荀的尸体静静的放在原地,看着样子,死之前一定很是痛苦。
洛呆白了他一眼,摊摊手,“还能怎么办,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想要达到目的的人,心中已经开心的要死。”
“三皇子竟然这般疯狂,就算是朝廷命官,也胆敢杀害,他是真的觉得那个位置非他莫属了吗?”
洛呆缓缓走到尸体跟前,探手上前,随意的翻看着邹荀身上的伤口。
一刀封喉,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本就是铁了心要完成任务的一群死士才做的出来。
伤口很深,看来当时那个死士应当也是心中紧张,这才把控不了这其中的分寸。
“我问你个事儿,曹沮。”
“你说。”曹沮语气中带有疑惑。
“既然对方的目标乃是邹荀,何故要杀你我二人?”
“这......可能也是想要将事情闹大罢了。”
洛呆缓缓摇了摇头,“我若是季南风,替自己的那位主子做事,定然不会做成这个样子。万一你我死去,这样大的事情定然是会有人查验,倒不如留下你我二人一命,这样的话,即使是事情发生,不也找到了定罪之人?御刑司,御安司,察事司,三司会审,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样不也得审上个十几二十天的?这样岂不是更能够腾出时间出来,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你这个话........倒是还真的有那么点道理在里边儿。”曹沮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季南风能够成为三皇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定然那也是由着他独到之处的,所以这样的事情,不由季南风出马,还能够由谁去做?”
曹沮总算是想清楚了这其中弯弯角角,季南风不是这样的人!向来狡诈的季南风,怎么会用一个如此笨拙的方式做这件事情呢?
“那现在如何是好?既然既然对方已经出手,那么定然还会有后招在这后边,弄不好,咱们反倒是最后有点儿有理说不清。”曹沮沉着脸说道。
“我还没想到什么方法,头疼。”洛呆狠狠地搓了搓脸。
这样的复杂场面,更是让自己的心思乱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从大门外走进,越来越近。
洛呆使了个眼色,便是开始收拾身上的装束。
“符大人到~”
“见过大人。”
“卑职见过大人。”
符军沉着脸走入大牢之中,随意的看了看,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表情。
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四周闲杂人等便是识趣儿的离开了此处。
洛呆还没来得及开口叙述情况,便是一阵疾风劲雨迎面而来。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你放着好好的皇命不去办,天天跑到我御安司之中做什么?恩?洛大人,我叫你一声大人总可以了吧。”
洛呆赶忙拱手见礼,“卑职不敢当,折煞在下。”
“我看是你折煞我了吧!这本来御安司之中就不是很太平,现在你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你叫我如何收场?人死在了御安司之中,而且偏巧不巧的是现在死的,这般不明不白,你说怎么回应杨煜那个老顽固?”
“符大人怕杨大人?”
“怕什么?老子是不想搭理那个老顽固!”符军忍不住气闷,嘴上明显软了下来。
“大人既然不怕,那便是好办,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洛呆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倒还真的是淡定,老子还真的是吃你这一套,我告诉你,洛呆,当初乱安山上的情谊,老子记得,现在这件事情就帮你一次,你我也就日后两清,谁也不再欠谁的。”符军话一撂在这儿,便是打算离去。
“大人,这件事情无需大人出面,要做的,只是希望大人派些人手,协助我缉拿凶犯!”
“你知道凶犯是谁?”符军瞪大了眼珠子。
“不知,但是至少还是有了些眉目,不过在此之前,希望大人能够行个方便,草拟一封文书,代表御安司这边儿的意思。”
“文书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事情别给老子牵扯到御安司的头上来,我就什么都答应你。”符军没有丝毫迟疑。
洛呆拱拱手,“那便多谢大人了。”
符军心底之中还是有着很大的疑惑,但是看着眼前洛呆的样子,终于还是没有继续开口询问,毕竟自己的位衔确实是高,但是洛呆作为皇命亲选之人,定然也是有着很高的身份在这其中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谈完,符军自然也是做做样子,随意的看了两眼之后,便是离去。
剩下曹沮,一直像是听天书一样的望着洛呆。
“走吧,咱们也走。”洛呆淡淡的开口道。
“去哪里?”
“去找一个最重要的人。”
“你就别在我这里卖关子了,赶紧说就是。”
洛呆微微一笑,“去找杨煜去,告诉他这件事。”
“你现在这个时候去找杨煜,你是疯了吗?那个老家伙脾气可是一直都不好,而且不久前不是还专门因为邹荀的事情过来找你了吗?你现在要去,你确定?”
“事情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局面,现在正是时候,找一下杨煜,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还能怎么发展,我都不知道杨煜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把咱们两个投入到大狱里。”
看着洛呆头也不回的离去,曹沮忍不住在后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二人一路直接出了御安司的大门,夜色当空之下,几乎没有行人在这样的街道。
马匹都已经准备妥当,二人翻身上马,便是直接朝着杨煜府上的方向而去。
身上的锦衣,血迹渐渐在冷风之中干涸,粘黏在身子上,显得很是难受。
但是事情紧迫,又是暂时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一会儿,便是到了地方,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独具一格的夜色之下,显得很是显眼。
“什么人!”
大晚上的,突然出现两个满身血迹的男子,自然是惹得门房忍不住喝问。
只见门房上前一步,手中的灯笼高高抬起,看到了来人身上的服饰穿着。
“我等乃是御安司之人,特来求见杨煜杨大人。”洛呆狠狠的勒住马绳,将马匹摆正之后,这才翻身下马。
门房一看到御安司的服侍,心底就有些恐慌。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坊间,说是当朝外官,司农令辅司已是被投入大狱之中,而且还就是御安司之中的人。
“二位大人在此稍稍等候,小的这就前去通禀。”
毕竟也是当朝司堂重官儿的门房,稍稍稳住心神之后,便是不再紧张。
洛呆拱了拱手,“叨扰了,在下洛呆。”
说着话,目送着门房缓缓离去。
“阿呆,你说这件事情真的要这么早的跟那个杨煜说吗?”
“现在算得上是一个好时机,而且我相信,敌在暗处,他们也想不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杨煜,让这件事情做大,阴谋总是在于一个谋字,若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做,反倒是要落在对方的手中,受别人的掌控。”
“好吧。”曹沮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
那个门房离去了很久,在二人都觉得杨煜可能是有心晾自己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二位久等了,家父正在大厅之中等候。”
洛呆不敢怠慢,赶忙拱手道:“深夜来访,多有叨扰,还请带路,多谢。”
“不必客气,请。”那人看样子已是中年,不过对于两个后辈,却是显得很是和熙,没有一丁点儿官宦之人家中的傲慢。
“大人先请。”洛呆摊开手来,微微笑着。
“哈哈,二位既是客人,又怎么会主家抢了客家的先儿呢?”
看着样子,态度很是坚决不已。
没办法,洛呆这才先走一步,跟在头前带路的下人身后。
曹沮则是紧张着一张脸,紧随其后跟着。
院子很大,看得出来,应当是出自宫中匠人之手,亭台水榭独具一格,看上去,雅致之余,还是有着富贵人家特有的气氛。
一路上,并没什么话语多说,不过是简单随口问了几句之后,双方众人就不再开口说话,气氛沉闷着,但是大家却是都并不在意。
终于,远远地,便是来到了一处亮着灯光的大厅之外,看上去很是耀眼。
“此处就是家父待客之地,既然如此,在下就也不再多多打扰,洛大人请进。”
洛呆忙微微点头应声,“多谢,慢走。”
大厅看上去并算不得什么奢华,只是与普通的大厅一般无二,茶具优雅古朴,应当也是重金收购所得,而且看着这些个椅子上的雕刻,应当也是有些年头了。
“卑职洛呆,见过杨大人。”洛呆拱了拱手。
“深夜造访,没什么事情谁会相信,说吧,别在这里兜儿圈子。”杨煜一直以来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沉这一张脸,从来不会微笑。
“大人还请节哀,深夜之时,御安司大狱之中,有歹人冲入其中,我等拦阻不及,邹大人.......死了。”
“啪”
上好的瓷杯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片四散而开,水渍溅得到处都是。
杨煜愣住了,丝毫不为自己心爱的瓷茶杯感到丝毫的心痛,他一直以来都沉浸在刚刚从一个死间口中所说的事情中并未出来。
耳边传来嗡鸣声,嘴唇开始变得干燥,他这才记得自己原本是要喝口茶解渴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禀杨大人,今夜歹人行凶,我等救援不及,被歹人得手,邹大人已经死了。”
杨煜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样子丝毫不会有人觉得此人早已过了花甲之龄。
手掌哆嗦着一把抓住洛呆的衣领,“你.......你们竟然敢如此行事!老夫......老夫定然要上奏陛下......”
话语已经开始变得很是杂乱,甚至于后便说了些什么,洛呆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但是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这是一定的。
“你们?大人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了吧。”洛呆淡淡的望着杨煜,看着样子,现在他显得很是淡定,不像刚刚来时候的那般拘谨。
果然被自己猜到了,这么大的事情,杨煜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
“三皇子之事,谁人不晓?不过一直以来,这些家伙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有证据?谤议皇子,按律当斩!没想到这条律法,反倒是成了那些人的护身符!”杨煜阴沉着脸。
“杨大人是聪明人,此番找您,定然是不愿与大人生了嫌隙,被奸人所利用。”洛呆开口道,“卑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安司鬼面,一直以来行事谨小慎微,怎么可能会与三皇子有关?”
“这件事情老夫不管,邹荀乃是老夫手下之人,现在他死了,我定然要讨回一个公道,人是死在你的手上,你就有责任担负,现在跑过来随意两句话,就想无事,简直是在做梦!”杨煜越说心中越是气愤,指着洛呆的鼻子喝骂道,“你等着,明日察事司的折子便会下来,老夫定然要你,死的很是难看!”
不等洛呆开口,杨煜已经是挥了挥袖子,“不送!”
洛呆静静的看着,嘴角缓缓微扬,手掌轻轻拍着,“哈哈,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堂堂杨煜杨大人,竟然也是这么轻易的就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说真的,卑职很是失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已经有了玉玺!事情所有条件已经具备!就算是现在阻止,也已经算是晚的!”
“什么?他......他何来玉玺!”杨煜大惊失色。
“当初在卑职寻找玉玺丢失一事之时,就已经心中怀疑,但是一直到现在,才总算是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什么关键?”
洛呆静静的望着杨煜,“大人若是真的想要还邹荀一个交代,那便将此事交给卑职去做,愿十日之内,寻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意思,你是说此事.......”
洛呆点了点头,“事情定然不简单,我觉得这其中应当还有着一个幕后黑手在活动着,但是现在短时间之内,卑职还无法清楚,我需要时间。”
“老夫凭什么相信你?恩?”杨煜沉着脸,“你等不过也就是一丘之貉,有什么区别在这儿?”
“大人若是子这样想的话,卑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大人一直以来都在为票行之事动作,有心人正是想要借着这样的时机,来真正意义上的做一些他们心中觉得有利的事情,若是卑职这样说,大人还是不明白的话,那么就当做卑职今夜并没有来过。”
洛呆起身拱拱手,“卑职这就告辞。”
说罢,便是不给杨煜丝毫说话的机会,冲着身后的曹沮使了个眼色,便是径直离去了。
出了大厅之中,一直都没有挽留的话语出现,甚至于连一声吩咐都没有。
“怎么办?看着杨煜的样子,应当还是记恨着我等,想必明日的时候,他就会有所动作。”曹沮忍不住小声开口道。
洛呆面无表情,继续走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杨煜不会是蠢笨之人,让那个他自己去想想,每一件事情之中,都会所有人利益的集合点,现在就看他的利益点究竟在何处。”
“你是说杨煜也有私心?”
“商人追逐名利,官宦追逐权势,至于杨煜,我一直以来都是猜不透他,不过看他的所作所为,我觉得,他可能是追名。”
绕过一旁过来带路的下人,曹沮小声开口问道:“名?”
“对。”
下人打着灯笼,在头前带路。
一直出了大门之后,这才总算回去自家府上。
四处无人,曹沮又是开口问道:“他追什么名?一个司堂高官儿。”
“不清楚,我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事儿?”洛呆摊摊手。
二人正要上马之时,却是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大人留步,此乃我家老爷所写书信,大人请便。”
那下人将书信递到洛呆手上之后,便是转身离去,剩下二人静静的望着。
“这是什么意思?”
洛呆翻身上马,仔细将书信放在怀中,“这有什么,回去好好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曹沮也是翻身上来,紧紧抓着马绳,目光放在远处,“阿呆,现在咱们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静待事情变化就好。”
“驾!”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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