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激怒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太后眸子一冷。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媛儿微微转过的脸上带上了胜利的笑容,“哥……”
“什么?!”太后一怔,转头的瞬间,黑影罩住了她的视线,手腕猛地一阵疼痛,骨头几乎错位,匕首哐啷落地。
“媛儿……”睖一把拉过媛儿,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单手抱住媛儿,睖动作迅速地接住了太后的一招,转眼间,实力悬殊便出现在太后与睖之间。太后自知不济,不能持久,转了个虚招身子退后猛着跳开。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开么?”媛儿接过睖递过来的帕子捂住了伤口,“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且你现在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想逃,简直就是在做梦!”
“是吗?”一个猖狂的女声应声响起,“那么我手上的这个女人算不算是个最好的筹码呢?”
“嫂子?!”媛儿惊住,“怎么会?”
“姑姑,我来迟了。”瑶琴说道。
“你来得正好。也给哀家带来了最有用的人。”太后吐了口血沫子,嘴角的血珠子被帕子吸附,苍白的脸在瞬间便带上了得意之色,“想那东方锦再厉害,也不会想到,哀家还有这一招!”
“姑姑果然神算。”瑶琴说道,面色一沉,猛地推了卓纤儿一把,“还不快走,小心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我要了你的命!”
卓纤儿冷冷地在心里恨恨呸了口,丝毫不受威胁,表情清淡,“你以为我是谁,我如果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那我就不会轻易落到你们的手上了。”
“哼,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东方锦在意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走,快走……你们给我退下去,你,就是你,给我退下去,要不然我要了她的命。”瑶琴愤愤地指着睖,“还不给我退下去?!”瑶琴左手青筋暴露的瞬间,卓纤儿的脸上一阵疼痛的抽搐。瑶琴乘机威胁道,“你们就给我好好呆在那里不许动,否则……要是我的手不小心就这么一抖,在她的脖子上戳了个窟窿,可就不好了。”晃亮的簪子在卓纤儿白皙的脖颈上比划着,锋利的尖端带着令人战栗的温度抵住了那清晰可见的血脉大管。
“你,你要是敢让小嫂子受一点伤,哥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的……”媛儿愤恨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瑶琴,“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有你好受的。”
“说吧,说吧,你们越是激动,说明她越是重要,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在证实我手中的女人是一块有价值的肋骨,呵呵……”
“可恶!”媛儿就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不要冲动!”睖一把抓住了媛儿的手腕,“相信爷!”
媛儿直直地看了睖一眼,在他的眼睛里她似乎找到了胸有成竹的感觉,难道这一切仍然在哥哥的算计之中?那哥哥真是太恐怖了!
“听话,不要多想,她们再厉害,也斗不过爷的。”睖的话给了媛儿一颗定心丸。
“好,我相信你,也相信哥。”媛儿咬住了下唇,她这一生决不允许那个害死自己父亲的恶毒女人活着,不能为父报仇,那将是对她这辈子能够活着地嘲笑和讽刺。
“听话,你累了,需要休息。”睖的手缓缓拂过媛儿脖颈间的伤口,这笔帐,睖的眸子一沉,他会死死地记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可是……”媛儿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睖此刻的要求。
“听话,这里交给我和爷了,相信我!”睖的眸子很深,深到媛儿不得不放弃心中的不安和忧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能够让自己安心,媛儿的心在瞬间有了别于天地的温度,阴寒的脸在他的眸子中融化,睖似乎感受到了媛儿的放松,手缓缓在她的肩头拂过,“去吧,接下来的事太残酷了,不适合你看到听到。”
“什么事?”媛儿脸色一怔,却在睖那沉郁的眸子中得到了答案,那就是无可奉告。
“带公主下去。”睖给了媛儿一个背影,这一次,他阴暗的眸子带着一身的冰寒,不容任何人抗拒,让媛儿有了一丝错觉,那就是这个时候的睖真的很像哥哥,那个让人压抑让人敬而远之让人恐惧震慑的哥哥,她有些眨眼,松乏了有些疲惫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的依旧是睖那让人安心的背影和让她温暖的实在。
“公主,请随奴才来。”德安适时的出现在了媛儿的身侧。
媛儿看了德安一眼,脚下却顿住了,回头看了睖一眼,她居然笑了,“走吧,德安!”
“好的,公主随小的来。”德安心情也是一轻,脸上带笑,“公主辛苦了,奴才已经为您寻了最好的太医,备上了最好的药,保证三天之后,您的脖子上不留下一点的痕迹,不然奴才就算是不被睖大爷的眼睛杀死也会被阴着脸的爷给折磨死。”
“你就逗吧!”媛儿咯咯一笑,随即跟着德安走远。身后重重人影遮住了媛儿所有的视线,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头,这样的情势——媛儿笑得更开了,应该不会出意外了吧,更何况,她什么人不能惹,偏偏惹了哥哥的心头肉,这番如果她能侥幸活下来的话那将是最痛苦的事情,希望她能够聪明地选择自我了结,至少不会受到痛苦和折磨。
“让东方锦出来!”瑶琴仗着手上的人质对阴暗着连的睖呵斥道。
睖眸子一沉,“就凭你?”
“你……”瑶琴有些气噎,转而一脸的铁定,气焰不减,“再加上我手上的人。”
面色不动,睖眼神却是深暗起来。空气流动,转流过睖的身侧,让缓缓下落的雪花飘动起了上扬的弧度,慢慢地打转并落在睖的脚边,却丝毫没有出现在东方锦张扬沉郁的身上,黑色的披风在他的脚后拖出了长长的痕迹,沉沉。轻微的脚印被披风扫过,可以没过脚背的雪在带上厚厚沉寂,却丝毫没有留下东方锦阴寒的脚印。冷风扫过东方锦的发,发丝带着冰凉的温度缓缓张扬,发端却似那针尖般直硬,脸色如常的他,让人在震慑于他的气势的同时,居然无法触及他眸子深处和内心埋藏的隐怒,那愤恨就紧紧地贴在火山口的边缘感受着中心地带的暴动,只要引爆,那将炸出怎办得血红。
许是心虚,也许是恐惧于别人看不见而瑶琴却能看见的东方锦的发,似乎正带着愤怒的因子,噼里啪啦炸着火花,使得东方锦的每一步靠近,都让瑶琴深受压抑的腿变得僵硬和沉重,几乎无法提起和移动。
“放开她!”东方锦的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波动,却在瞬间就捕捉到了瑶琴震颤的心弦,狠狠得拉直了她耳中的听觉神经,死死得在上面打击,仿佛每一个字带来的震动都能让她紧绷的神经断裂。
“不,不……”瑶琴瑟缩的嘴唇做着奋力的反抗。
“放开她!”声音低沉三度,传递到瑶琴的耳朵里却可以冻结她所有的神经和肌肉,尤其是在她抬头嘴上东方锦那近距离的眸子的时候,她心里所有叫嚣着的不服输不认命的声音仅在瞬间变熄灭了,心里荒芜一片的时候,唯有一丝倔强还在做支撑着她与他反抗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瑶琴内心的挣扎,太后看不过去了,凭借着上好的移步轻功在瞬间便席卷了瑶琴身边的空气,毫不留情的力道充斥了瑶琴的腰身,太后的声音冰冷,“交给我!”
手被狠狠扭过的瑶琴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眼前漆黑的袍子和靴子历历在目更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视线顺着那笔直力道十足的腿上爬,瑶琴将东方锦那将冷漠的脸纳入眼底,心里一凉,原来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无法让他记住自己,哪怕让他恨自己!
靴子带着乌金的亮度缓缓跨过了瑶琴蜷缩的拳头和隐颤的身子,那一刻,瑶琴的心滴落了,成了一滩水,再也积聚不起来,自己于他什么都不是,自己究竟是在争些什么?
“生命跟前,你不过是一条狗。”东方锦冷冷的声音在瑶琴的耳边炸开了花,“利益之下无父子,何况是姑侄?”
瑶琴的身子愣愣地一怔,僵硬的眼神盯在了东方锦的背影上,就在她被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拖下去的时候,她居然笑开了,声音带着凄苦的味道,弥漫了所有的空气,融化了所有的雪花,她的心却似乎得到了满足,一向被视为空气的她在生命的尽头居然得到了他唯一的一句关心的话,如果他能够早点对她说这句话,她一定会死死地跟着他,绝不会在痛苦的挣扎中随着跟着太后这个姑姑做着违背自己真心的事情,她真的想让他死么?不,她怎么会真的想让他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他接受自己,但是她做错了,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也没有机会给她改过了。
“成郡王、禄郡王、荥郡王……还要儿子一个给数下去么?”
“你都将我们瑶家给一锅子端了,哀家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的眸子一狠,“哪怕你今天将我们瑶家斩尽杀绝,只要我们瑶家还留下一根血脉,哪怕只是一个女人,都会将你们龙王朝颠覆。”
“一根血脉?”东方锦冷哼,眸子一亮,刺得太后的眸子一眯。
“你笑什么?”太后口气生硬。
“哼,那就给你看看你的‘一根血脉’!”东方锦的眸子带着深深的讥诮。
“带上来!”接到指令的睖一声令下,不过八个月大却穿着龙袍的皇上被抱了上来。
“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眸子一张,手上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唯有从始至终都恍若失去了灵魂的卓纤儿身子深深地一顿,失去光彩的眸子在瞬间变变得明亮了起来。东方锦的心头深深地一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带来了深深的伤痛,以致于从自己出现到现在她的脸她的眼都没有一丝波动,宛若行尸走肉般,任由瑶琴和太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