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你不够狠心冷心!”东方锦冷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玄的拳头,声音清冷。
玄吸了口气,收回了手,“你走吧!”
“多谢!”东方锦凉凉地落下两个字才抱着卓纤儿缓缓走出了玄的府邸。
“谢谢?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谢我什么,谢我害她中毒,玄苦笑。
“呀,就这么让他给走了呀!”络站在门外让开了路,看着东方锦凉凉地走远才转身进了屋子,看见被阴影笼罩着半晌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的玄,口气带着嘲弄,“三哥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事了?”
“来人,摆酒……”玄倒是不含糊,直接吩咐了下去。
这才出现了一月牙白衫凭栏灌酒狼狈却不失俊杰的男子和一个转着壶柄半睁着眼睛慵懒架着腿坐在栏杆上的邪魅男子互相拼酒的这一幕。
梦中,缓缓的冰凉正在游走全身,卓纤儿觉得自己快冻上了。
“主子,您这样会……”
“我自己知道!”东方锦冷冷地打断德全的话,“照着做!”
德安战栗的手,缓缓凑了过去,嫁接出来的细小管子互通着两人的血脉,而另一头,卓纤儿的左手腕上正汹涌地冒着黑乎乎的毒血。
以血换血的法子,只有东方锦这种疯狂的人才能够做得出来。
不假借任何人之手,东方锦是不要命了么?
先前中毒箭,不过月余,身子还没有调养过来,却要这样硬来,德安真想一拳把东方锦给敲晕了,绑起来。奈何,他的性子一旦硬起来就是天塌下也为他奈何?
“什么事?”东方锦有些无力的眸子微微闭上半会儿,德安那小子居然都溜出去一趟回来了。
德安左顾右盼,皱眉犹豫半晌,直到东方锦一声冷呵才怔怔地开口说道,“被主子关在地牢里的流湘吵闹得地牢不得安宁,侍卫报告说,那女人风疯言疯语,甚至说,毒是她让人给下的,解药在她那儿……奴才也是不信的,但是侍卫报告说了,那女人还说了小主儿中的是摄龙香,不早点服下解药是会睡死的,奴才听她说的与小主儿的现状不假……”
“把她带进来!”东方锦直接打断德安的话吩咐道。解药么?哼,这种玩意怎么会有解药,不过不知道为何,东方锦却觉得自己居然也会抱有一丝侥幸的心态,他的冷静他的理智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的意志在卓纤儿受到危害的时候就土崩瓦解了么?
听到东方锦的吩咐,德安也是明显一愣,却也转身让人下到地牢提人去了。
地牢里,火把似那吞噬生命的毒蛇正在肆虐地吐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粗壮的牢笼那昏黄的墙面上,深刻地烙印着两个女人的影子。
“哼……还以为你有多恨龙东方锦呢?”嘲弄的声音,朴缇轻蔑地看了流湘一眼。
朴缇与流湘居然在地牢里成了室友,不知道算不算是东方锦的失算。
“你懂什么?正因为恨他所以才要折磨他在意的人,这样的报复才算痛快,你等着吧,我一定比你早出去,迟早会有人来将我恭恭敬敬地请出去的!”流湘依旧一脸的鞭痕。
没错,当初给三皇妃摄龙香的那个怪女人正是流湘,而摄龙香是从哪里来的,是她偷来的,从哪偷来的,为何宫内秘制的毒药能被她偷到手,难道贤贵妃是吃干饭的么,这其中的缘由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有些人扮演的是跳梁小丑,而有些人却是等着看好戏的坐上客,很显然流湘只能归入跳梁小丑的行列。
“哼……我更喜欢看着东方锦死!”朴缇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不再理会流湘,顾自睡得香甜。
“真是个笨蛋!”流湘低低道。
就在这会儿,锁被卡啦一声打开了,“出来吧,爷传唤了!说的就是你,还不快着点!”侍卫不耐地看着流湘一脸似有惊讶却故作姿态的模样,口气不善起来。
“龙东方锦那个家伙怎么没有来?”流湘问得理所当然。
“你当你是谁呢,别说是个阶下囚了,就是哪个公主,爷不搭理你,你就只能晾着,还不快点!”侍卫不耐烦地敲了几下关押她们的囚笼。
“哧!”轻笑声来自睡得不亦乐乎的朴缇。
流湘狠狠地瞪了朴缇一眼,转身在侍卫的催促下跟着出了去,人身子刚一出了囚笼,锁就立即卡啦一声被锁住了,还真是动作迅速,朴缇冷笑。
一出地牢,看见德安不明的脸色,流湘心里也是一顿,对方的表现既不恭敬也不卑微,不像是自己预料的那般是来求自己给解药的。不过,哼,正好,东方锦要是那种肯低声下气求人的男人,她也不会轻易地就沦陷了,更不会在痛恨中爱上他,在爱他中愈发的痛恨他。
“主子,人给您带来了!”德安躬身回禀道。
东方锦懒懒地睁开了眸子,眼光依旧冷寒,对着流湘,“你有解药?”
流湘面上一怔,当看到东方锦以这种姿态面对她的时候,她心里一阵抽搐地疼痛,“你是个疯子,那样救她,你会死的!!!”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东方锦却是冷冷地一瞥她,“回答!”
“我有解药,但是我不会给你!”流湘有些抓狂,当看见东方锦面无血色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嫉恨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要死的女人,“我就是想让她死!”
“那你就先死!”东方锦眸子一沉,左手一个手指曲张,硬物入骨的声音一响,那头的流湘却是吐血倒地。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过——”流湘吐了口血狠狠道,“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会有人给我陪葬,不是她,就是你!”流湘故意将‘你’字咬得很狠。
东方锦却是闭了眸子,沉默,“能看到我死的人,只有一种……”眼角稍稍瞥了一下德安,随即东方锦又闭上了眼睛,仅仅是这个细微的动作传递,眼尖的德安却是心里明白过来,当即让人将流湘架了起来,也不带下去。
再看去,东方锦却是眸子危险地一眯,轻看了流湘一眼,随即划开自己的手心,抓住了还在汩汩冒着黑血的卓纤儿的左手腕,运用内力,将那毒血一阵阵地吸入自己的体内,看得德安抖了眉头,那粗黑的血液顺着东方锦的动脉在胳膊上攀爬出了一根根惊人的滕图,随着膨胀的肌肉收缩,而另一头,东方锦继续输送着自己身上仅存的新鲜血液。
德安忧心地看着东方锦的脸色由苍白渐渐染上了紫黑色,看着他那淡薄的嘴唇渐渐变成了耸人的黑色,但是他的身子却是依旧挺硬,依旧不倒,直到输送血液的管子再也看不见纯净的血液的时候,东方锦猛地觉得心痛一阵疼痛,一口浓血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好了!”东方锦淡淡地看着德安处理着卓纤儿的伤口,而自己,那狰狞的手心已经无法见人,东方锦明白,只是背在身后,手掌一翻,运气一压,东方锦脸上的毒液迅速被浓缩固定进了府内,一张脸重回原来的冷色。
“你都看见了!”东方锦背着左手缓缓走到了流湘的面前,被押着双臂跪在地上的流湘,脸色暗白,震住了的表情变得异常荒凉,只是嘴里不住地讷讷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知道为什么?这得问问跟你住一间牢房的人!”若不是跟流湘同牢房的朴缇下的毒还残留在东方锦的体内,以毒攻毒,他这会已然倒地不醒了,东方锦在心头冷笑。
随即东方锦邪恶地蹲下了身子,抬起了流湘的下巴,冷厉地看着流湘一脸的鞭痕,指腹轻柔地摸索着上面的痕迹缓缓攀爬到了她的眼下,而东方锦的眼里却是满满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厌恶之色,“看看这张脸,真是漂亮!”
似乎从流湘不受控制的瞳孔中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之色,东方锦冷笑,“现在害怕了,晚了!”
冷冽的声音一下,“啊——”换来流湘一声震动天地的痛呼之声。
疼痛让流湘猛地挣脱来了两个侍卫的钳制,双手罩住了眼睛,散乱的头发糊在了她的脸上,伴着鲜血,那暗黑的空洞的地方正恐怖地流着血液,渗透她的指缝,攀爬上她的手背,浸透她的衣袖,“啊——眼睛……我的……”
东方锦厌恶地冷哼一声,两个球形的肉体滚在了流湘的膝盖边。
流湘痛地颤抖的手慌不择地地在地上摩挲着,“在哪里,在哪里……”直到手触碰到那温凉的东西的时候,东方锦却是已经在德安的伺候下擦尽了沾满鲜血的两根手指。
东方锦冷看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一眼,“带下去!”
德安领命的一挥手,流湘被拖了下去。
“哈哈哈哈……”似乎被拖了很远都能听见流湘那鬼哭狼嚎的笑声。
“主子,您……”德安皱眉,主子适才的行为很诡异,不可能这么快就化解掉毒素,难道……就在德安思绪片刻的纷乱的刹那,一声倒地之声,让德安惊得不知所措,这才看见东方锦那暗黑色的左右掌心漆黑地肿胀一片糊着暗黑的口子汩汩冒着乌黑的鲜血,看得人胆战心惊!
以命换命的赌注,在听到陆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德安脑子一片惨白,如果不是主子命大,那么今天他还能看见自己效忠这么多年的主子么?
“命算是保住了,不过……”陆轩抵住下巴迟疑了半晌,“我可不能保证他的这只手还能完好如初!”
德安身子凉了半截,再看向东方锦的眼神带着让东方锦为之愤怒的心痛。
他东方锦的自尊那么强,怎么能够容忍人同情自己。
“哼,不过废了只手罢了。”东方锦说得冷然。
德安听得却是心惊肉跳,幸好只是一只手,若是再……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