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司辰就这样说了,冷聆玉也不好意思再问,就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池中的锦鲤,而心思却早已不在锦鲤身上。
辰时的微风夹杂着露水与草木的清香,扑入鼻翼,润养着脾肺,冷聆玉起了个大早,独自在院内练剑。亮晃晃的剑刃于眼前起起落落,映出她那双清澈澄明的眸。
许久,冷聆玉才有些微喘,暗叹着自己许久未练,都快要荒废了。正想停下休息时,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眉峰轻扬,不过是转瞬之间,就拔出了腰间的剑,毫不犹豫朝自己刺来。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对着冲过来的身影焦急喊到:“荣峰,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还没消失,他的剑便与自己的剑交缠在一起,随着二人不断变化的招数,两柄剑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对于她的提问充耳不闻,荣峰沉着面色,专心盯着她每一次出招,有几次像是故意露出马脚似的,让了她几招,纵是如此,依旧不落于下风。
冷聆玉心下讶异,这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与自己比试?
“我可是练了快一早上的剑,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来与我对招,可是有什么目的?”她趁着转身的间隙,大声问道,紧接着跳到了屋顶上。
脚步落在堆叠起的灰瓦之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缓缓,毕竟这是在屋顶上打斗,稍不留神就会落下去,荣峰不可能毫无顾忌。
果不其然,他飞上来继续与她对打时,动作不觉慢了许多。尽管慢,却刀刀不落俗套,直击要害。
她有些恼了,暗想:现在正是口干喉痒之时,这人却不依不饶的逼着,莫不是想让我使出杀手锏?既然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若执意不收手,我就不客气了。”冷聆玉退后一步,如鹰般锐利无比的目光剜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想却步之感。
荣峰有一瞬的微愣,却在她提剑袭来之时倏的回神,迎上她颇有章法的剑术。
又斗了许久,二人都有些气喘,对招的动作不觉放慢了下来。
他不再是只出击,时不时后退躲她,有时竟会怔住,眼神空洞无神,似在考虑着什么,与最开始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这反应无疑让她心中一喜,终于不用再打了。
冷聆玉出剑猛冲了上来,剑尖直指他鼻尖处。
瞳孔中映出那来势甚猛的剑,荣峰蓦然垂下手,表情怔然,连抵挡的动作都忘了,只一个劲摇头:像,实在是太像了!
“姐姐……”他喃喃自语,声音似从遥远的他乡飘来,似有若无。
指着他鼻尖的剑微微一颤,斜着落在了他脖颈旁。
冷聆玉意识到他所说之话后,赶忙调转了剑的方向,心里骤然一惊,很快,面容上的诧异才消失殆尽。
收剑转身走人,动作利落得堪比她方才的出手。
“等等,你先别走!”荣峰见人要离开,忙大步追了上来,挡在她身前。
一堵墙似的身子挡住了去路,冷聆玉仰头看他,只望见一双深邃的瞳,倒映着有些惊慌的自己。
她不自觉摸了摸鼻尖,“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不趋于婉转,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问:“让你别走当然是有事情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切莫骗我!”
荣峰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逼人。若是普通人,应该不敢就这么直直与他对视,可她是什么人?
冷聆玉对上他的双目,摊开手表愿闻其详。
眯着眼,他微微靠近她,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好奇,良久,他那双紧闭的唇才动了动“冷姑娘这剑法不错,这武功,是与谁学的?”
方才看她出手时就已觉她身手不俗,剑法别出心裁,世人之少有。从那时起,他便步步退让,想看看她还有何奇招,这一让果然试探出了她的武功。
通过了今日对招,他总觉那剑法很是熟悉,这才忍不住道了那句姐姐。
“我的剑法跟谁学的,与你何干?”冷聆玉不留情面答,语气略微有不满。浪费自己的体力就算了,还问这种问题。
转身欲走,那人钳制住自己的双肩,语气比先前又生硬了许多,“你说了我便放你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实在是无心与他纠结于此,她用力挣脱压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整个人极为不耐烦的摆手,“堂堂荣王府的王爷,就是这么对一个女子的?”
说话之间,她瞥了眼他的长臂,暗自盘算着等他放手,自己就开溜。
被她盯得不自在,荣峰轻咳着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好意思啊冷姑娘,荣某也是着急了。”手稍稍松开。
冷聆玉脚底抹了油似的想逃走,刚跑出两步,后衣襟便被人狠狠拉住,接着腰上攀来一只手,人动弹不得。
惊慌间一张放大的脸现于眼前,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环绕于周围,她大骇,伸出双手抵在他胸膛之上。
“快说,不然别想走!”荣峰冷冷道,另一只手按在她肩上。
正犹豫要不要说时,院门口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来人阴沉着面,看到不远处的两人拉拉扯扯时,眉头紧蹙,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摄政王!”冷聆玉惊喜叫他,“我……这……”
她挥手求救,想到自己正和荣峰纠缠着,又深感不妥,脑中第一念头便是想着如何与他解释,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还在懊恼时,夜辰已走到二人面前。
荣峰这才松开手,面露微笑。
“摄政王到访,本王有失远迎啊。”他掸着袖口,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一旁的冷聆玉挪着步子到夜辰身后,抚着胸口顺气。
“这里是在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如我们进屋,边喝茶边聊,如何啊?”荣峰这时候显出主人的大气来,抬手指着通往正厅的路。
夜辰目中无他,周身隐约染发着寒气,盯着那条路一言不发。
身后的她心下一紧,咬着唇暗忖夜辰这是生气了,是因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安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欢喜。
“不必了,我找冷姑娘有要事相商”夜辰沉着声,对荣峰的邀请并不买账,“先告辞了。”说完,拉着她走了。
看着离去的一双背影,荣峰挂在嘴边的笑意被不甘所取缔,直到人影消失在拐角处时,才愤愤转身离去。
一路低头跟着夜辰穿过长廊,冷聆玉不知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情,看他未有言语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先问。
“那什么,刚才是他先动手的。”她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夜辰刻意加快步子,给她留了个背影,声音似腊月的雪花般冷到人的心肝儿,过了许久,嘴里才蹦出一个字,“哦。”
对他的惜字如金早已见怪不怪,冷聆玉这下子识趣了,乖乖低下头跟着走,难免失落。自己不过是早起练剑,荣峰硬要凑上来。
她的错?
心里愤愤不平,以至于撞上了他的背时,才反应过来,没来得及说痛,就见前面高大的身影侧目戏谑:“蠢。”
说罢,拉着她进屋。
门还没关上,他便将她给按在门上,游弋于她发中的五指微微用力,整张脸凑了上去,气息中满满浓情蜜意。
由于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冷聆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唇上便被一个冰凉濡湿的物事给堵住。她瞪直了眼睛,看着他恶狠狠亲吻着自己的样子,全身一酥,软趴趴瘫在他怀里,任由口中的温暖被人掠夺。
她轻颤,脑中充血一般晕乎乎的。
直到这时,夜辰才将人给松开,双颊浮起了红晕,“滋味如何?”
猛地睁开眼睛,冷聆玉双眸中水波荡漾,眼眶微微泛红,胸口泛起被人欺负狠了的酸楚,最要紧的是,他竟然还问出这样的混账话。
不知如何回答,她又羞又臊的垂下头。
夜辰弯曲起食指,抵在她下巴,迫使着她与自己对视。四目相对之际,空气中只听得到剧烈的心跳声。
他又将她拉近了自己,“既然说不出来,就再体验一回。”
说完,头埋在了她颈窝处。
冷聆玉耳朵一痒,双手攀上他修长的颈,周身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心里激动,慢悠悠的闭上了眼。
二人唇齿相依,久久未分离,这个吻轻软而绵长,时而带着宣布主权的意味,时而又柔软得像是抚慰一般。
贪享着其中欢愉时,她倏的眉头一皱,殷红的唇被人轻啄了一下,隐隐泛着疼。
冷聆玉心里清楚,这是他醋意大发的表现,现下说不了话,只得用嘴回应着他。
两人都沉浸在这一刻的温存中,谁都没有主动离去。
微风透过窗轻拂于二人脸上,不但没有灭了二人的情意,反而有助长之势。他们相互依偎着,在明媚的日光中沉醉,此刻心中除了彼此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