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张九年和墨乔仙儿二人要去前堂见过白枫堂中的众人和前来支援白枫堂的江湖同道。林罂粟见众人都要走,很是不愿意。她整日间哪里能消停一会儿啊,这时候自然能想象得到一会儿单自己一人时候的无聊。薛佳枳见势笑道:“那姑姑你们就过去吧,我留在这里陪着林姑娘。”林罂粟这才愿意了些。她素来不怕生人,而且和谁都能咯咯唧唧地说个不停。
张九年来过白枫堂,是为了寻找墨乔,不过没多久他就走了,也未曾到过前厅里面。这时几人绕到前院,只见一个三丈余高的大堂屋在前面,前面几级台阶,皆有帮众把守。进去之后,两边座椅上坐了二十多人,还站了三十多人。一个屋几十个人丝毫不显拥挤。
而正前面两张座椅,只有薛诚坐在上面。薛诚年近四十,留着短须,看上去气宇轩昂,精明能干。下面的几排椅子的上座坐的是一个道人,张九年虽然不认识,可是看他的样子满脸红光,精神奕奕,张九年就觉得很可能是太乙派的陈通微陈通元两位道长之一,而下面的几人张九年认得一个是那日在铜鼎峰上见过的王选和范长虹,一个是岳阳四海镖局的总镖头王海昌。其余的众人可能张九年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可是却不曾见过。因为毕竟张九年年纪还轻,识人不多。
看到张九年墨乔等人过来之后,薛诚立刻就站起来出门迎接,待他们进来之后,薛诚便把他们三个给大家一一介绍。
那些人有些认识墨乔,可是却没几人见过张九年。而听薛诚说了这个看上去寻常的少年就是那个孤身一人在烂柯山白溆堂灭了五大高手的张九年时,皆震惊不已。而仙儿,薛诚也只知道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是墨乔的朋友,名字叫仙儿。
而她是个女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给人介绍。
墨乔便拉着仙儿笑道:“这是我姐姐,嗯,仙名就叫仙儿。”众人在墨乔和仙儿进来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这个美貌女子,更有许多人震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动人的女子。
这时候听墨乔这样介绍,不禁有些人嘀咕道:“这个墨乔不是当年白溆堂陈芒之堂主的千金小姐吗,陈老堂主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没听说过陈堂主还有个大女儿啊。”而又有些人嘀咕道:“这个谁知道呢,你瞧瞧这两位姑娘通身的气度,想来也真的是亲姐妹呢。”
而有几个明白人早就知道了这个神仙一般的女子肯定是墨乔的朋友,不过二人亲密,姐妹相称罢了。
这时薛诚也给张九年和墨乔介绍了座下的众人。原来那个坐在头座的正是太乙派的陈通微道长,而陈通元道长现在正在白枫堂西边的山道旁准备伏击常崇义的先头兵。墨乔听说是太乙派的前辈,而且当年是跟父亲相交甚好的陈通微道长,不禁激动万分,过去行礼相见。陈通微扶起墨乔,捻须微笑道:“好,好个姑娘啊。当年你满月的时候我还过去抱过你呢。如今转眼间三十余年过去了啊。”墨乔微笑着点点头,道:“几十年过去了,您可是一点儿也不显老。”
然后薛诚又给下面的几个人给她介绍了,墨乔一听,泰山派的,江南长乐帮的,恒山剑派的,冀北昭雪堂的等等许多武林前辈都有,心里不禁更觉踏实了点儿。这时候说了不少,墨乔见仙儿孤身一人站在众人中间似乎颇为孤单,不禁想道自己是让仙儿来这里跟他们见面干什么。于是便道:“大哥哥,你们先商讨着,我带了姐姐前去更衣。”说罢便带了仙儿出去了。
墨乔把她带到昨晚上住的屋里,只见林罂粟正在哪里和薛佳枳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墨乔微微一听,原来是说自己也在峨眉山住了许多年,可是为什么从未见过薛佳枳。仙儿进屋之后,墨乔便急忙出来了。她心里实在牵挂这件事儿,因为这与常崇义决斗的事儿不仅是关于江湖最近几年和未来十几年的状况,更是事关自己血海深仇的大事儿。现在墨乔心中所挂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灭了常崇义,为父母报仇。
又进去之后,薛诚便说到了现在的情势。本来常崇义是稳占上风的,可是忽然间墨乔和张九年在烂柯山白枫堂里大闹一场,常崇义连损了几个重要帮手,而且在江南因为此事,名声大受折损,再铜鼎帮得灭,南宫风被杀,白枫堂这边的情况才渐渐明朗了起来。然后又传来消息道南边的五毒教和苍山剑派和解,因此两家也都不可能再与常崇义有关系了。如此看来,虽然常崇义的气势依然很大,可是已经不如当初设计擒住了白枫堂薛定老堂主时候了。
张九年听到苍山剑派和五毒教的话,心里不禁想为什么到现在这两派还没有消息,当初明明说好了会过来支援的。不过既然他们没有过来,张九年也绝对不会向众人说自己曾经与五毒教和苍山剑派有过交情这件事儿。不过张九年想起那直率精明的五毒教云青云教主,不禁觉得此人可爱至极,一定不会许空约的。
现在薛诚又讲述了如今白枫堂周围的势力分布情况。墨乔才知道了常崇义的临时老巢就在铁钩镰派,而且在白枫堂附近的许多地方已经开始驻扎势力,而昨天在日脚沟舍里碰到又在竹林里解决了的那些人就是常崇义的人,而且很显然这几个人都是硬手,常崇义知道了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薛诚又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五,铁钩镰派距咱们这里也不过一日马程,因此这几天随时都可能遭遇常崇义势力的大举攻袭,咱们必须一日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就是过几天大年三十年初一也绝对不可放松。而且咱们占尽地利,也不必过于担心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能过多久。因为我和几位前辈已经商量过了,如果这些日常崇义没有来偷袭的话,就准备过完年初二开始火并。为什么选在初二呢,因为这些天常崇义一定也会提高警惕的,而如果过年的两天咱们没有消息,他们一定会觉得咱们可能要再过几天了,休整过后了再过来。因此这几天只要集中精力防守便是,等正月初一一过,立刻开始火并。常崇义的人马一定会觉得既然最有可能被偷袭的大年初一都没事儿,那年初二自然更不会有事了。这时便是咱们的最好时机。到时候每一队人马到时候都会有明确的分工,这个这几天大家先不用担心。”
墨乔一听,心想如此也好,正好这几天先休整一下,好好过个年,再准备齐备了好一举灭了常崇义的势力。
接着众人又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商讨了好久。令墨乔感到高兴的是虽然这堂里有十余个门派之人,或许有些门派之间都会有些小摩擦,可是现在整个讨论都是在和谐的氛围下进行的,没有谁争得脸红脖子粗,看来都对常崇义十分不满,而且都忌于白枫堂的势力,也都有所含蓄。
接着又说到了被擒住的薛定老堂主,这才是这里的许多人最为忌惮的事情,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要救出薛定。
堂里众人一番商讨,已经到了正午时刻。总得看来,虽然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依然严峻,可是在每个人心里都还是充满了自信和希望的。不多久就有人在堂中摆了六张大圆桌和许多凳子,又很快地上了许多菜肴。很显然白枫堂这一次是拼尽全力了,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当,现在老堂主都被捉去了,无伦付出多大代价也要铲平常崇义,救出薛定老堂主。
酒桌上,张九年畅饮了几杯,对来敬酒的但接不误,众人都是纷纷称赞。而墨乔依旧是滴酒不沾,她自从那日赌气和张九年分开不再见面之后的大醉后,以后没有碰过一次酒,这时众人见她一个女子也都很少敬她酒,而有一两个人来她也是以茶代酒,人家也不怪罪她。
吃过饭后,张九年和墨乔出来厅堂,在白枫堂中散步聊天。张九年道:“你说这次咱们能把常崇义给铲平吗?“墨乔直接道:“会很难,会死很多人,可是能铲平了常崇义的。”
张九年道:“等过几天我便独自到铁钩镰派先潜伏下来,这样在决斗之时我在后面直掏他们的后心窝,定要亲手解决了常崇义的性命。”
墨乔还未等张九年说完,便转到他身前,抓住他前面衣服,道:“不行。我不要你亲手杀他。”张九年拉住墨乔的手,墨乔接着道:“总之我就不要你亲手杀他。他必须死,可是你不能杀。我……我失去了爹爹妈妈,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张九年瞬间觉得无数血气涌上心头,一把把墨乔抱在怀里,轻声道:“好,我知道了。乔儿让我照顾好自己,就是失败了也没关系。”
过了许久,墨乔从张九年怀里出来,凝视着张九年的眼睛道:“你每一次要去冒险,我都告诉你先给我活着回来。你不知道那一天我知道了你孤身一人去白溆堂和那五个人打斗时候我有多怕。当时我就认定了就算世上所有的事情都错的一塌糊涂,只要你在所有的事情都会好。”
张九年不禁笑道:“那你当时怎么还要赌气离我而去?”墨乔一听这话,生气地用手捶打了张九年一下,道:“你还说?还不都是你气的我?“张九年笑着不跟她再提这茬。
这时候二人已经走到了白枫堂的后堂,这里正是薛佳枳住的地方,那时候墨乔在白枫堂里时也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墨乔看到这院里跟当初的景象一模一样,而只有花草树木枯萎了些。接着墨乔打开后门,二人来到了后山的的那个断崖上。墨乔对白枫堂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片断崖和那个庭院。她曾在这里度过了最安逸,也是最努力的一段时间。当时也不顾冬寒夏热,每天都花了很多时间练武。虽然现在武功尽失已久,可是墨乔也一点儿不后悔当时的努力。
想着想着墨乔还从怀里掏出了那把黑玉无刃钳,身形一变,一招“指天画地”已经打到了张九年身上。张九年急忙把肩头一缩,墨乔不等招式便老,已经又用“海底翻花”和“三环套月”连绵而上。
张九年未曾见过这等招式,便掏出和中刀带着刀鞘去接墨乔的招。可是他未曾见过墨乔用的这诛氏钳法有什么特点,便没有硬接,只是往后一扯步,随手去挡。
墨乔所打的招式都是极为正确的,而且她身上内力这时候虽然尚未恢复,可是她身子本来就灵活轻巧,所做出来的动作虽然狠辣不已,可是却一点儿让人瞧不出凶恶的样子,而且十分舒展优美。
又接了三招,张九年索性一个空翻越在后面,看墨乔一个人打。墨乔把诛氏钳法十七式一一打了出来,而且又打了四十八式的变化招式。看完墨乔所打的招式,张九年也不禁感叹若是墨乔武功没有失去多好,和自己并肩作战一定有趣极了。
现在正处正午,一天之中阳光最好的时候,二人在这后山之中,无一人来此。他们并肩而坐,晒着太阳方觉得时光确实是有无限的乐趣。墨乔很久没有这么安逸过了,虽然她知道大战在即,可是有自己心爱的人在侧,真的什么事情她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