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听着林罂粟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张九年知道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了,不过胸前的伤口自己不好处理,必须找到有人的地方。张九年知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墨乔和仙儿,因为自己现在没法带着林罂粟先回白枫堂。而有墨乔和仙儿在情况就会好的多。可是刚才那两匹马跑的那么快,根本不知道墨乔和仙儿现在在哪。自己也不敢去找,因为不能离开林罂粟。
这时候张九年想起来旁边的白猫小塔。那白猫现在正凑在林罂粟身边,静待主人醒来。张九年过去试着抱那白猫,那白猫也不拒绝。张九年抱起它来,说道:“小塔啊小塔。你现在去找找墨乔和仙儿的下落吧。”说着把白猫小塔朝着刚才墨乔和仙儿走的方向放去。谁知刚放下去那小塔就又回到了林罂粟身边。
张九年暗道糟糕,心想这白猫也不听我的话,只好等林罂粟醒了再说吧。可是虽然这样想,张九年还是又抱起了小塔,往西边走了几步,把小塔放到了那边。
这一次让张九年兴奋的是那白猫小塔竟然朝着西边刚才墨乔和仙儿走的路走了。张九年心中一喜,希望它快些找到墨乔回来。
张九年又扒开林罂粟的衣物去看她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处已经流出来了许多颜色很深的血。张九年用布和水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又碾碎了丹药放进了伤口中。
这时候林罂粟在昏迷中又呻吟了几声,因为这伤口不是刀伤剑伤,而是很钝的铜钱打进肉里的伤口,自然疼得厉害。药上进去后,林罂粟就又接着睡去了。
又过了许久,张九年发现林罂粟还没有醒来,觉得奇怪,因为这都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她还在昏睡。那下面的两个伤口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张九年心想必须还得处理一下上面的那个伤口。
这时候林罂粟平躺在一潭碧水的岸边,张九年跪坐在林罂粟的旁边,用刀把那一个上面伤口的衣物的洞割大了点儿,扒开之后还是那个破了个洞的红色肚兜。不过已经不知道那红肚兜的红被血染了多少。
那铜钱正好插在左边两个肋骨中间,而这里肉多,因为正是在林罂粟的左胸脯的边缘。张九年往那边一扒便碰到了那一片柔软的肉。张九年心里一颤,急忙把手收回来,然后再观察那枚铜钱到底进去了多深。
幸好这枚铜钱并没有完全射进去,否则可能已经刺中她的心脏,现在林罂粟或许已经死了。
张九年看着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他想用手捏住铜钱再外面露的那一部分把它取出来,可是又生怕伤口再止不住流血。他想了想,还是稳妥起见不拔了,不过得把药上进去,于是张九年扒开那伤口,把两枚丹药塞了进去。不多久,这个伤口也流出来了黑血。
张九年心里又放下了些了,她用布蘸水擦干净了林罂粟胸口伤口周围的血迹,瞬间露出了极为白嫩的肌肤。张九年心里又是一漾,再去看林罂粟的表情,她仍然是眉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看上去美极了。可是林罂粟脸上却灰扑扑的,还是许多血迹。
张九年又把布涮洗干净,趴下去仔细的去擦林罂粟的脸蛋,慢慢地,灰尘和血迹擦干净了,一张俏美的脸庞也逐渐浮现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那边一句声音过来,道“张九年”。
张九年惊喜不已,因为这是墨乔的声音。扭过看去,果然远处七八丈外站着墨乔,旁边还有仙儿在那儿。
张九年惊喜叫道:“快过来。”墨乔和仙儿一听,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罂粟,飞也般地跑了过来。那白猫却是先跳过来的,很快又卧在了林罂粟旁边。
张九年过去拉住墨乔和仙儿,道:“你们没事儿吧?”墨乔道:“我没事儿,罂粟妹妹她怎么了?”仙儿温声道:“我们好好的。”
说着二人趴下去看林罂粟。而这时候林罂粟听到二人说话,也醒来了。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墨乔趴在林罂粟脸旁,焦虑地道:“妹妹你怎么了?”林罂粟喘了一口气,道:“我被人……被人偷袭了。”
墨乔道:“那人是谁?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去看林罂粟身上的伤口。只见林罂粟身上的衣服有三个拳头大小的洞,而胸口的那个伤口上居然还插着一个小小的铜钱。墨乔和仙儿齐声惊呼一声,然后再往下看去,只见那是下面的两个伤口情况稍好一些。二人十分心疼,仔细地把伤口的上面的衣物盖好,道:“妹妹你受苦了。”
张九年这时候把刚才的经过给墨乔和仙儿讲了一遍,然后又说了应该怎么处理伤口。不过就是怕胸前的伤口流血太多。
墨乔道:“我们的那两匹马没多久就倒下死了,现在只剩下这两匹马,赶到金顶白枫堂就更慢了,谁知道路上会出现什么。我说还是直接把铜钱给取出来吧。”
仙儿手握着林罂粟的手,告诉她不要怕。张九年心想这样一来毕竟又多了两个帮手,觉得如此可行。便让她们把林罂粟扶起来,让她们把林罂粟前面的衣服都给扒开,以防自己用力过大,逼出来的铜钱再弹回来伤到林罂粟。
墨乔和仙儿依言把林罂粟的前襟打开,就把那个贴身的肚兜也给取了下来。墨乔回头瞪了张九年一眼,道:“你可别过来。”
张九年白了墨乔一眼,然后道:“你们俩坐开,别再伤了你们。铜钱出来之后立刻捂住伤口。”墨乔和仙儿答应之后,张九年盘腿运功,手推在林罂粟背上,使出生平之力,试着去逼出那枚铜钱。
果然这时候有两个人扶着林罂粟,张九年就更好用力了,等到张九年用到自己的第九层真气时,那铜钱应声飞出,直打出了一丈多远。然后便有一束鲜血从里面喷出来。
墨乔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林罂粟胸口的伤口。而张九年又用力点住了林罂粟背部阴维脉的穴道,好止住林罂粟的真气和血气。仙儿把林罂粟的前襟衣服盖好,重新放回到地上。然后墨乔把丹药上进伤口里,林罂粟这时候已经呻吟了几声,力气用尽,又昏了过去。
张九年怕林罂粟再出现刚才那种昏迷不醒,于是手心对手心,又给林罂粟传了些真气过去。而这时候,他也觉得困倦不已,卧在地上休息。墨乔以为他是怎么了,急忙扑过去查看,只见张九年并无大碍,才放心了些。
原来刚才墨乔和仙儿正在等待着张九年过来找她们时,忽的听到两声倒塌声,原来那两匹马匹已经倒下死了。墨乔查看刚才马匹身上的伤口,才知道那铜钱居然有毒,不禁暗骂刚才的那个铁爪汉子奸恶至极。可是也不由得为张九年和林罂粟暗暗捏了一把汗。便在这时,看到了一只小白猫冲过来,扑到了墨乔怀中,正是林罂粟的小塔。二人大喜,跟着那小塔往前面走,却不想竟然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墨乔才想起来了那时候二人在马背上飞奔过的道路。二人一路小跑,便看到了张九年跪在那里给地上那人擦脸,墨乔见张九年没事儿,惊喜万分一声喊了出来。可是看到了地上那人竟然是林罂粟时,不由得心里一紧,生怕林罂粟这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危险过去,张九年劳累过度现在正在休息,而墨乔和仙儿也觉得很累了,本来靠着休息,可是没多久二人便都慢慢地睡着了。过了没多久,林罂粟便醒过来了,她一动,张九年就醒了,林罂粟脸色很难看,因为伤口还很痛。张九年又点了她几个穴道,林罂粟觉得好些了。这时候仙儿和墨乔也都行了。张九年道:“那边还满是尸体,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准备着到金顶白枫堂吧。”
墨乔把马牵过来,把林罂粟驮在马背上,墨乔和仙儿在旁边看着,以防她掉下来。张九年认清道路,牵着另一匹马往前走。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几人也没有在野外留宿的念头,因为现在走的虽慢,等到凌晨的时候也是可以到达白枫堂的。而且现在白枫堂是是非之地,走夜路可要比白天赶路安全的多。
路上又给林罂粟换了两次药,张九年又给她输送了几次内力,等到入夜的时候,林罂粟的状况已经又好了许多,可以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往前面的路墨乔越来越熟悉,而墨乔也越来越兴奋。林罂粟不常来白枫堂这边,可是对这里也熟悉地很。这时候又过了一个大山,已经可以看清楚金顶上面的白枫堂的灯火了。墨乔对白枫堂感情很深,这时候欣喜不已,道:“前面不足十里路就是山门,而再走五里左右便有白枫堂的岗哨。”
正在说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从那边树丛中传来一个声音,道:“来者何人?为何对白枫堂这么熟悉?”
这话一听便知道是金顶白枫堂的岗哨了。墨乔喜道:“是我啊,墨乔。不认得了吗?”
其实墨乔也不知道说话的这人是谁,可是白枫堂中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墨乔,因此墨乔才这样说。
这时候忽的从林子中跳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道:“我们二人是新来的,不知道姑娘是哪位,还请见谅。”另一个道:“敢问你们几位来白枫堂是做什么的,若是可以,小人会引你们上山。”
墨乔一听,心想:“原来是两个新来的,不过黑夜里也看不清面貌,且罢,还是警惕些好。不可把底细告诉了他们。”于是道:“你呢不认识也罢,长虹堂范堂主认识我。王选王左使也认识我。我就是要去见他们的。”
那二人一听,“嘿,这姑娘派头还真不小!”于是急忙在前面引路,带着几人往前面走。这时候张九年是十分警惕的,因为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在这个当儿上吃亏的,他知道切不可犯这种错误,因此生怕这二人是奸人,怀中的刀随时准备着。
不过往前面走了四五里路还没有什么异常,墨乔等略微放了些心,而张九年自然提高着警惕。终于走到了山门口,那里燃着两个大火把,墨乔心中一暖,因为这里的状况跟那时候自己下山之时一模一样。而看守山门的几个人都认得墨乔了,见到白枫堂中最受欢迎的陈墨乔姑娘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朋友,均纷纷祝贺。直接有四个人替换了刚才的那二人,带着他们上山,还用了担架把林罂粟给抬了上去。这时候几人才都放下了心。
到了白枫堂大门口,薛诚便过来接待。这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可是墨乔带了朋友回来是大事儿,因此便有人报告了薛诚。薛诚大喜,直接穿衣出来。因为墨乔这一次下山的半年时间可是干了不少大事儿,她和她的朋友在湖北灭了百草门,杀死了青手怪人。在安徽灭了无恶不作的洞渊派,解决了三个洞渊派的老道士。又在江南连续两次打闹白溆堂,灭了长寿老人全百岁,东海大侠赵七命,天下第一飞刀何四郎等人,大大削弱了常崇义的势力,更重要的事儿是灭了铜鼎帮,杀了南宫风南宫行父子二人,这铜鼎帮可是锦屏山常崇义的左膀右臂。
薛诚见了墨乔,忙过去相见。墨乔在这许久的时光里无数次地想念白枫堂里安逸的生活,每日习武游玩,看书写字,和薛佳枳说说笑笑。这时一见薛诚,激动万分,“大哥哥”三个字直接叫了出来。
薛诚又见过了墨乔的几个朋友,他对这个叫张九年的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极其感兴趣,知道这是个江湖后辈中数一数二的人。而又急忙去叫了大夫过来给林罂粟治伤。
欢喜过后,薛诚又提起了墨乔父亲陈芒之和母亲梁阿婉的事儿,因为这一次墨乔下山就是为了救父亲母亲,可是救是救出来了,却没能解了他们的毒。薛诚一提起这个墨乔就红了眼眶,仙儿过去安慰墨乔,这时候薛诚看到仙儿也震惊这个女子不光容貌绝华,而且风姿绰约,实在是世间少有。
这时已经二更天,薛诚自然没有去打扰其他人。然后给墨乔和张九年等人安排了住所。墨乔便和林罂粟住一间,因为要照顾林罂粟的伤势。不多久仙儿也过来帮墨乔。而林罂粟服了止痛散,又换了一次药,上了金疮药,这时候已经躺下睡着了。墨乔仙儿二人不多久也睡着了。
墨乔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林罂粟的伤没有耽搁,而且加上她自己内功有一定的根基,伤口愈合的很好。现在林罂粟多想出去走走,看看白枫堂里到底是如何的,可是却没法下床。她以前也偶尔会到白枫堂这里来,可是婆婆吩咐了不让她来白枫堂。婆婆很少又不许林罂粟做的事情,因此林罂粟便很听话,从未来过。墨乔醒来没多久,吩咐了丫鬟上来早饭,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
墨乔推门一看,惊喜地叫了一声。原来门外站着的人头插玉钗,玉颜桃腮,目若水杏,竟然是薛佳枳。
薛佳枳喜逐颜开。墨乔喜道:“快来说说,上一次咱们分开是在什么时候?”薛佳枳把饭菜放到桌上,墨乔欢喜地拥抱了一下她,拉着手道:“上一次是在洞渊派,咱们俩都被人家下了药,差点儿被卖到了妓院里。”说着不禁又是咯咯直笑。
薛佳枳道:“是啊,那时候我可真怕。幸好被救了出来。嗯,后来知道了你也没事儿,我才放了心。不过又听人家说你在那之后干了那么多大事儿,我可真为你高兴。”墨乔笑道:“以后我可不希望你为我高兴了。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哎,我还以为你去了岳阳四海镖局避去了。”
二人一阵寒暄,墨乔又把仙儿和林罂粟给薛佳枳介绍了,林罂粟躺在床上对着薛佳枳笑。
吃饭的时候,薛佳枳又把自己和墨乔分开以后的事情给墨乔讲述了。原来那日薛佳枳和墨乔被人下了药带到庐江妓院,二人被分开了,薛佳枳赤裸着半身被前来寻找的温白土找到了,等到薛佳枳醒来的时候,没相处多久就互相喜欢上了对方。而温白土受方小楼的嘱托,还得去寻找墨乔。他把薛佳枳安顿到了徽州自己家,找了好几日没有墨乔踪迹,后来从方小楼嘴里知道了墨乔已经被救走了,温白土也没有再找,而是和白枫堂联系,然后把薛佳枳送到了岳阳四海镖局。温白土家世在徽州属于望族了,而且自小接受正统教育,为人仁义从没有有过半点儿不举之事儿,也没有过心仪的女子,这几日和薛佳枳的相处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而且薛佳枳对温白土把自己救出来这件事儿很是感激,因此对温白土充满了崇拜之感,而且温白土为人处世皆属正统,没有过任何越礼之事,薛佳枳对他更是倾心。没几日二人已经都离不开对方了。温白土把薛佳枳送到四海镖局,急忙写信回去给家里道要送薛姑娘回峨眉山白枫堂。他家里人哪里会反对啊,因此二人在四海镖局过了几日便急忙回到了白枫堂。而白枫堂现在正在危急时刻,温白土身为这里的准女婿,自然不会临阵脱逃,于是便一直守在这里。
墨乔在黄山洞渊派的时候曾见过温白土,而且在徽州时也有过相处,知道他是方小楼好友,想起这层关系虽然觉得不太舒服,可是温白土的品性才干她是清楚地,也觉得佳枳和他两个人无论是各方面都是极为般配的,更重要的是二人互相倾心,墨乔只有不断的祝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