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时间内,甄仪的肉身开始了明显的变化,本是煞白的脸渐渐地漫上红晕,手指僵硬的动弹着,围绕在她周身的寒气因为她有了体温也慢慢的散开。
银兽抒了口气,暗数了几个数字,只见横躺在冰床上的甄仪缓缓睁开眼睛,手臂僵硬的抬起,才抬了数秒钟后,手臂便无力的垂在冰床上。
“你太心急了,等会儿行么?”银兽嗔怪道。
现在的甄仪体力没有恢复,只能干瞪着银兽,感觉背部一片寒凉,若再不起来,说不定她刚复活,又会被冻死。
瞅着甄仪一脸的忧色,银兽道:“你等一会儿,我把真气输给你,你就如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此话一落,只见银兽的前爪紧紧地贴在甄仪的前额上,不一刻,他的爪子离开甄仪微凉的前额时,他淡淡道:“你可以动了。”
撑起身子时,甄仪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没想到银兽的本事真是不小的,她坐起身,感觉周身关节稍稍一动便会咔咔作响,好似自己生锈一般。
正在此时,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一阵兵器相争的铮铮声,还有晏连浦的轻笑声:“莫子远!你竟然敢一个人独闯这里,难道你不怕死吗?”
“在下只为了美人而来,怕死就不会来了。”莫子远语气轻松道。
正因为自己长得如此,在昏睡六年的时光,晏连浦在她的耳畔不断的提醒自己是一个长得不如甄落月的女人。
不过,甄仪对于自己的长相还是挺自信的,虽然长得不绝世倾城,但也算是一个清秀俏佳人,样子还是对得起观众的。
洞外的打斗声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的激烈,想必,莫子远一定是把晏连浦的手下解决了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洞外正挥着剑杀敌的莫子远见几十个身材魁梧的武士纷纷地倒在自己的面前,看着站在不远处脸色黑沉的晏连浦,轻蔑道:“晏连浦!这些人是你的精锐部下?个个简直就是能看却不中用的饭桶。”
莫子远的话明显的触怒了晏连浦,只见晏连浦缓缓地拔出自己的配剑,伫立在寒风中,目光如刀般锐利的穿透莫子远的身体,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莫子远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他的精锐部下。
知道莫子远武功高强,可是,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几十名高手,那他的武功想必是登峰造极了。
上次与莫子远决斗时,晏连浦也受了挺重的内伤,如果那时莫子远再与他过上三招,想必他一定会死在莫子远的手下。
晏连浦知道莫子远喜欢甄仪,而且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因为莫子远竟然会守着一个死人久久的不愿离去。
而他不也是同莫子远一样,对甄仪的感情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在得知她死后,他不也一样在山上苦苦的守候着她,而且还派重兵把守着灵山。
心中一直无法接受她离开人世的事实,希望有一天,她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可是,每次用手指探着她颈脉时,他的心就如同她冰凉的身体一样,冷得他似乎忘记得了呼吸,而每次,他都是心灰意冷的离开山洞,心痛得已经无法关心天下混乱的局势。
有时他在梦里常常梦见甄仪突然苏醒对他绽开清丽的笑容时,晏连浦激动得心都要碎去,他在梦中紧紧地拥抱着甄仪冰凉的身体,真怕她在他怀里消失不见,正当他激动万分时,他便从梦中惊醒过来,愕然发现自己原是在做梦。
在第一次见到甄仪躺在冰床上的样子时,她紧紧闭着眼睛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阵的恐慌,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蛋安静得如同一朵沉睡中的睡莲,宁静中透着不问世事的安详气息。
那时,他的心慌了,慌乱得已经没有分寸,以为她只是像以前那样昏迷,可是,当莫子远淡淡的说着她已经死去的事实时,晏连浦几乎是疯狂的举着剑刺向莫子远。
这辈子他不允许自己心爱的人这么早的离开人世,离开自己,绝不允许她早一步的离开自己。
就在那时,晏连浦知道自己对甄仪那模糊的感情原是爱,原来,他一起深爱着她。
悲凉的心境,已经让晏连浦没有了心情理会朝政,算计与谋略在这一刻对于晏连浦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得到了天下又如何?没有心爱人的陪伴一个人独享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生平第一次觉得得到天下没有那么的重要,在朝中布下的棋局正如他此时散乱的心绪一样,已经无法凑成一整盘完整的棋局,晏连浦心知,如果他再不顾及这盘散落的棋子,也许他多年的心血将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站在晏连浦身旁的吕容,见晏连浦的目光幽远犀利地着着莫子远时,吕容知道晏连浦一定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吕容此时也不禁暗自思忖着,对于甄仪的死,以为晏连浦伤心一段时间后,一定会重整朝中局势,却不料,晏连浦居然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
一个女人竟然改变了这个素来冷血善谋的男人,可见,她的魅力已经远远的胜过天下江山。
晏连浦居然宁选美人不要江山,可见,古人的话说得没有错,自古红颜多祸水,有多少个英雄能过美人关?
吕容以为晏连浦是那种宁可要江山也不要美人的英雄,可是,事实让吕容对他有些失望,而且,不是一般的失望。
因为,吕容知道只要晏连浦再下几步有利的棋子,这天下江山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对于这垂手可得的江山,他居然轻易的放弃,吕容怎能理解?
眼见莫子远逐个的把强壮的武士们解决掉,山洞门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而且个个是一剑毙命的死在莫子远手下,这让吕容佩服的同时,又让他担心晏连浦的安危。
见此,吕容请命道:“王爷就让属下与他决一死战。”
闻言,晏连浦轻哼一声:“吕容!你不是莫子远的对手,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想怎么样,他能敌得过几十个武士,可是,他却不能一人敌过千军,我看他带着月儿的身体如何冲破山下的重重防守。”
“王爷!你不曾想过么,他既然能不惊动山下守卫的重重防守上到山顶上,那他一定有过人的本事,想必,他此次来一定是胸有成竹。”
吕容已经拔出配刀,迈开大步挪向晏连浦的身侧前,做出防守的架势,幽黑的双眸透着凛冽的光茫。
知道自己不是莫子远的对手,可是,将士生来就是护主的,即使自己敌不过,他还是要尽自己的所能。
只见莫子远的脚下躺满了尸体,可是,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尸体身上只有一道长长的刀口,却不见一丝血液流出,伤口干干净净得好似这些人的体内没有血液般,真怀疑这些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是昏迷,还是死去。
可是,仔细看着他们没有起伏的胸口,不用手脂去探究他们的鼻息,就知道他们个个已经断了气。
吕容是好一会儿才发现地上尸体奇妙的特征,他惊愕的看着这些死于一剑之下的尸体,目光一刹那在微弱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惊悚的光芒。
他心中不禁惊叹着,太不可思议了,莫子远的剑术已经达到了无人能及的境界,这可是每一个剑客都想达到的剑术颠峰,可是,世上终究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一剑之下取人性命的同时,不取血液。
此时,莫子远看到吕容的目光震惊的瞅着他脚边的尸体时,他懒懒地把手中的灵魔剑垂在身侧,知道吕容心中的想法,其实,这些人的伤口之所以没有血,全被灵魔剑在瞬间吸了去。
因为灵魔剑有着灵性,而且特别爱干净,不容得人类肮脏的血液污染它,所以在它取下别人的性命时,它顺便会清理这些人的血迹。
这往往让人误会他的剑术极高,一思及,莫子远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他望着晏连浦镇定自负的样子,知道他不会轻易让自己带走甄仪的。
“晏连浦!我就是不明白,你一个大活人,守着一个尸体有何用?而且,人都死了,应该是让她入土为安,你这样让她常久地躺在寒冰洞里,你以为她就会死而复生?”莫子远淡淡的说着,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晏连浦此时已经是极为的愤怒,因为他根本不想听到甄仪已经死了的事实,他相信甄仪总有一天会睁开双眼,而且,他也会永远的守着她醒过来,即使用尽他一生的时间。
“莫子远!本王劝你打消带着月儿的念头,即使你现在带走月儿,你也不会顺利的离开灵山,更不能顺利的离开随州城。”晏连浦大步地向莫子远而去,手中银亮的剑刃最锋利的一端正指着莫子远,差不多距离莫子远有五米时,他立刻停住脚步,目光斜视着寒冰洞的门口。
“带走?我不是来带走她的,我算了算时辰,估计这个时候改是她肉身融化的时候,对了,上次忘记告诉你了,其实这个寒冰洞不是冷藏尸体的,而是融化尸体的,当到了一定的时候,寒冰床就会吐出一股融化肉身人的气体,而这种气体能在一瞬间把人融化。”莫子远淡淡道,目光时不时的飘向洞口内,一副惋惜的模样。
“该死的。”晏连浦低咒一声,陡然心慌起来,可是,一思及,觉得莫子远简直是虚词诡说,而且他也不相信一座普通的冰床能喷出融化肉身的气体。
“王爷不信?倒是可以到洞内去看一看,对了,再不快点,在下怕王爷看不到王妃的遗容了。”莫子远淡淡一笑,感觉晏连浦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杀气。
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失控,可想而知,洞里躺着的那个人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吕容站在晏连浦身后不远,目光有些怨恨的瞪着寒冰洞,突然想起自己的部下曾经跟自己提起过,那次他领命攻打荆州城时,魏冷枫带着人马攻打随州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