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心居回来后,燕回苑便相继来了人,先是萧烨,萧烨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岳王夫妇便也到了。
云落不用想也知他们都是为何而来,定是她要为萧墨治病的事他们得知了,这会儿应该都是来求证的。
果然,他们前脚刚进门,王妃孙氏一看到云落便上前抓住云落的手连声问道:“公主,公主,你当真可以救墨儿吗?墨儿当真可以治好吗?”
南岳王萧印呵斥道:“夫人,不可对公主如此失礼!”他口中虽这么说着,可眼中的急切和疑问却始终掩藏不了。
被不熟悉的人这般抓着,云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也能理解此时一个母亲的心情,云落轻轻抽出自己被抓着的手臂,朝王妃露出些安慰的笑容道:“王妃娘娘,您不要这样着急,大公子的病确实是有机会可以治好,只不过……”
南岳王听到她话中有转折,心一沉,忙问道:“只不过什么?公主但说无妨!”
云落道:“只不过治疗恢复过程极其痛苦难熬,不亚于洗髓换筋之痛,他的身体太差了,万一治疗过程中他经受不住,治疗一旦中断,他也许会马上丧命,利害关系我都已说与大公子知道,他选择治疗,但你们是他的家人,此事你们也知情才好!”
云落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有一个康复的机会摆在萧墨面前,可是这机会却是凶险无比,萧墨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怎么会不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萧烨方才开口问道:“那如果不治的话,就是还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我大哥他,他会……”
云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垂了垂眸道:“按照现在这个样子,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去,也许明天,也许他还可以再活两三年,但决计不会超过三年,而且他很快便会全身瘫痪,到那时恐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了吗?那如果治疗的话,可是治疗过程那样的凶险,我们以前也请过很多的名医,他们都说……公主,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事关儿子的安危,王妃孙氏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云落道:“没关系,娘娘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换到之前,我也确实没有办法救大公子,不过现在倒是有几分把握!”
南岳王道:“我知公主的师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手金针,多年前曾经我也想过请他们二老来为墨儿治病,只可惜一直未曾成真!”
云落朝南岳王看了一眼,以她的聪慧,她可能有些明白为何南岳王会请皇帝赐婚了,只是她再聪明这其中有很多关节她还是无法想通的,南岳王见她看向自己,则是装作不在意地躲开云落的目光。
云落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此时也并未多想,她道:“那时候就算王爷请来我师父师娘,恐怕也不能救好大公子,自从几年前他们研究出金针术后,大公子的病我才有了一丝把握,不过我师父师娘进来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们确实不易。”
想到师父师娘这时候恐怕还奔波在哪里为自己找寻续命的冰玉雪莲,云落心中便是一阵心酸,自己也实在是不孝,不但未能侍奉在二老膝前,还让他们二老为自己如此劳心劳力。
“当真要为大哥治疗吗?就没有平和一些的法子了吗?”萧烨问道,他跟萧墨兄弟情深,自然不愿意兄长有一丝一毫的凶险。
南岳王夫妇也是充满期望的看向云落,云落不忍心打击他们,可此时关乎到萧墨的性命,她又不得不说实话,“平和的法子自然是有,只是对他的病情无益,至多只能让他多活几天!”
几人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此时对他们来说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萧墨终于有机会变成正常人了,忧的便是另一个极端。
气氛再一次沉静下来,云落知道此时他们需要冷静,当下也只是坐在一边,不作言语,利害关系她已经说清,她也不能干涉人家的想法,萧墨是他们至亲的人,若是换做是自己的至亲面临的这样的情况,她也会如此游移不定的。
就在气氛沉默之时,门外,一袭白色的声音在旁人的搀扶下缓慢地走了进来。
“墨儿……”
“大哥,你怎么来了?”
萧墨慢慢走进来,众人发现今日的萧墨精神显得格外好,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他原本就生的极其好看,今日的他更像是度上了一层光彩。
“父王、母妃、烨儿!”萧墨开口轻声说道,随后又转头看向云落行礼道:“公主!”
云落回礼道:“大公子不必客气!”
萧墨嘴角一弯,笑了笑道:“父王、母妃、烨儿,现在上天终于给了我一个可以重新为人的机会,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王妃孙氏不乏担忧地说道:“可是,公主说治疗过程很是凶险,我担心你……”
萧墨坚定道:“再凶险我也要试一试,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在这世上,我宁愿拼尽全力去搏一搏,就算失败了我也心甘情愿!”
南岳王散热都是叹了一口气,萧墨决心已定,他们再多说也是徒劳,况且他们也希望萧墨可以恢复正常,对于南岳王来说,萧墨这个孩子沉稳内敛,聪慧过人,若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恐怕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只可惜,唉,终究是他欠这个孩子的,他作为父亲没有保护好他,让他这一生受了如此多的痛苦,是他的不是!
南岳王掩去眼中一丝带着脆弱的累,上前拍了拍萧墨的肩膀道:“好,墨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定然支持你,好孩子!”说着萧印又转头朝云落说道:“公主,墨儿就拜托你了,此事上若有什么需要,南岳王府上下都可听你差遣!”
云落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她是不会推辞的。
萧墨又道:“公主,我可要作什么准备吗?”
其实萧墨要做的准备自然是有很多,只不过云落想到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过得都不会很轻松,想了想还是罢了,她跟萧墨说道:“大公子,明日我正式开始为你治病,今日你先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日可不会轻松!”
王妃孙氏道:“是啊墨儿,你快回去歇息吧!”
萧墨点点头,在小松的搀扶下往外走去,其实萧墨此刻心中一点也不平静,他紧张、兴奋,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他一点也不想回去休息,但他也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来平复此时自己翻腾不休的心情,想了想,终究还是回清心居了。
萧墨离开后,南岳王夫妇又跟云落说了些感谢之类的话,之后也告辞回去了。他们都走后便只剩下的萧烨,萧烨在旁纠结了片刻,还是有些别扭地跟云落说道:“这件事,谢谢你!”
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说这些话,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心上人沁羽,他也很少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他说完也不等云落有什么反应便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见他要走,云落开口阻拦道。
萧烨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云落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要知道才好!”
萧烨问道:“什么事情?”
“是关于你的心上人何沁羽的事情!”云落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萧烨先坐下来,萧烨也没推辞,走过去坐下了。
云落继续说道:“这位何姑娘,身份有些许复杂,我再问世子一句,你当真对她的了解那么少吗?”
萧烨一愣随后说道:“我知沁羽的出身不是很好,但她……”
云落打断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出身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出身有些敏感!”
萧烨疑惑道:“敏感?为何这样说?”
云落道:“何姑娘的父亲名叫何中有,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逃犯,他好像跟多年前前朝皇子谋反一事有关,你也知道,谋反一事不是小事,况且她的父亲母亲死因都很蹊跷,你真的决定要带她进府吗?”
萧烨心中先是一惊,随后质问道:“你在调查沁羽?”
云落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既与你达成交易,自然要对这件事负责,她的身份疑点甚多,我不可能不查,倒是你,你做事情之时都不会好好想一想的嘛?你身为南岳世子,万一此事暴露,恐怕南岳王府也脱不了干系,你的父亲南岳王那样反对,个中缘由你真的想不明白吗?”
云落说的这些,萧烨当然不可能不明白,他也知道这件事万一被人知道了,会是多大的隐患,但一想到沁羽那样可怜,明明心中伤痛却还要一直笑着鼓励他,那样美好的女子他怎忍心辜负?
萧烨沉着脸说道:“沁羽她是无辜的,况且这里是南岳,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这里,你能救我大哥已是天大的恩情,我们的交易取消,你放心,只要你尽心替我大哥治病,我便可保证你在这里安稳度日,沁羽的事就不用你帮忙了!”
说完萧烨便走了,对于此事,云落想了想这样也好,事情的真相她都已经告诉萧烨了,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既然他说这件事已经与她无关,那也罢了,原本她也不想再多此事,只希望萧烨的选择不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