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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还人情海怪指路

2018-03-14发布 6001字

冠云也没在这边找到什么安全感,他决定起身回到自己的府中去,既然这姑娘来,只是为了处理生门的事情,兴许自己可以假装糊涂,直接蒙混过关,既不用被生门的人追杀,也不用被这姑娘惦记。

他心里就是有些慌乱,因不知这姑娘心底里到底在想着的是什么,找到了那大鱼,完结了生门的事情,是否要对他这个知情者下手,所谓死人才能保守的住秘密,也许才是他最该担心的结果吧。

“放心也不能太过于不小心,总之她要是偷摸着做些什么,你最好不要太好奇去观望,这会让你付出血泪代价,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林道长给人的感觉,为何总是带着一点尖锐,不管那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是能顺利刺痛自己的内心。

他已经不想待下去了,起身之后抱拳表示感谢。

尽管对方给自己的帮助是零头,也要保持最后的一点风度,说一声感谢,毕竟不会让自己少一块肉。

“成,多谢林道长的指教,既如此,荣泽先生,我便先回去了,不多做叨扰。”

荣泽起身来相送,林萧却依旧坐着,他自斟自饮的样子,好像冠云从未来过一般,这般轻蔑的态度,他生平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只是每次遇见了,难免在心底感觉不被重视,之后便是强大的自尊带来的压迫,让他自己很不愉快。

他决定下一次在这样的情况到来之前,自己要学会镇定一些,千万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样实在是丢脸丢份的事情。

到了府门口,荣泽先生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就不再从府门中出来,他站立的位置是在门内,一个相当见外的位置上,这就说明自己的到来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种搅扰,冠云饶是心底里有些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到底是扭转无望,只能认栽。

丢脸无趣也都经历过了,是时候该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边去了,事实证明,他本就不该走出自己的府门,企图和外边的人有什么交集,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看看冠云先生走远了,他将府门掩上,走回到桌子跟前坐定,林萧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此时的他看上去分外安静,不清楚是不是在想着什么,从他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来,只能看到冷漠的一面。

此番回来之后,他好似发生了一些变化,和以前相比,冷漠了不少,不管和他说些什么,他总是表现的分外无所谓,好像事情总是这么循规蹈矩的发生,只要后续处理了那就没什么了,和之前的林萧差的太多,有些难以接受。

“冠云此番来,倒是带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拂小溪她回来了,我佩服她的勇气,还能撵赶到清朝来,我原本以为她知道要适可而止,在韩笑笑死了之后,就该躲避起来,哪怕是找到之前的灵池山,也该能好好的吃点养老的本钱,可她竟然还不死心,这一次回来只怕是冲着你和小草来的,我仔细掂量过了,她最想做的,并不是杀死我,而是杀死我身边的人,这也是我为何回来就假装不认识你的原因。”

林萧很难会这么坦诚说出他心底的感受,他真的很难在保护好身边的人,九天魔神的逼近,师父和临港山消失真想的迫近都叫他有些应接不暇,此时要是荣泽或者小草出点什么事情,他相信自己很难及时赶过去处理,毕竟他没有三头六臂。

这当然也是一种劝说,希望荣泽先生能尽快的远离自己,还有便是那顽固的小草,能回到属于她的朝代去,不管她来这边是为了调查点什么,也该适可而止了,有些真相还不如从未触及过的好,某些后果是她根本就承受不起的。

他感觉到沉闷,和小草说过无数次了,但她从未接受过自己的劝诫,一次又一次这么和自己对着干,刚刚过去的事情,她都不能引以为戒,留在自己的身边,早晚都是被拂小溪解决的对象。

他林萧现在真的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感觉了,这和韩笑笑的死亡无关,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无法将爱情放置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这样不管和谁相爱,对对方都是很残忍也是不公平的。

荣泽心底当真也是难受,他现在也不知自己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或许是在显露出自己道士身份的时候,才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存在感吧,但现在林萧却因为自己的存在感,而背负了太多,他这么累是因为自己,自己该不该退出呢?

“伙计,其实你对我说了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我内心里也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我曾经也有自己想要保护,却一直保护不到的人,那种失去后的痛楚,我想我余生都不会再想去经历了,这也是我的孩子为何都在乡下寄养的缘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不过我现在找到了一点存在感,好像坚持这个道士的身份,能让我至少开心一些,只是我没想到给你造成困扰了。”

林萧起身来,没继续和他说下去,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理清楚头绪,大鱼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才回到房中却听到敲门的声音,无奈只能回转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人不是荣泽,而是自己的徒弟呼延贺。

刚刚办完了自己父亲的葬礼,呼延贺脸上的哀愁挥散不去,他走进房中来坐下之后,便对林萧说道。

“我父亲大意上赶我走,只是为了要保护我,我现如今明白了他的用心,可我不能在此间待下去了,既然我父亲给我留下了一些家产,我想我可以远走高飞过的很好,你也不必担心我,我想我不适合当一个道士,该是和你说分别的时候了。”

他要走?

林萧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阻扰呢,对方要走也是正常的,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有几人是愿意过的,既然都决定了那就随便他吧,一切不是随缘就好的吗?

至少以前师父是对他这么说的。

“你想的这么周到,我也没什么能跟你说的,好好过吧,你父亲做错了事情,还能及时的订正过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现在过去都过去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的开始全新的生活,至于这一些往事,根本没必要想起,毕竟你才十五岁不到吧,大好的人生就在等着你呢。”

他终于不吝啬了,这算是祝福语吧,呼延贺真的很少看到林萧不严肃的脸容,这一次看到了竟然感觉很是可亲。

为何他终日都在板着一张脸呢,自己也不欠他什么,说出来果真是轻松了好些了,他之前在房间中支支吾吾的,一直想说又说不出来的。

“那我走了,你自己好生照顾你自己吧。”

林萧没吭声,他在等着呼延贺出去,然后他就转身向着内堂走了,这完全是忽略了他的存在,呼延贺只好快步出来,他有些悻悻然,没想到最后自己要走,对方就是看他一眼背影都不甚愿意,竟然要躲避到内堂中去,真是有这么厌烦自己吗?

与荣泽先生的辞行相对简单,他没去找小草,感觉对她也没什么话语可以说的,没什么必要非要去辞别一场,就这么信步走出了府门,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不少,就像是从一个牢笼中出来了一般。

他终于自由了!

那海怪的说的事情,他早就忘却在九霄云外了,特别是在父亲过世之后,那些和海有关的事情,都随着父亲的死亡,而一起被埋葬在记忆深处了,他此时唯独能想到的便是要回去将自己还剩下的一点点家产取出来,然后远走他乡。

尽管心里边还没个目标,但他能憧憬一下自己的未来了,那一定是伴随着美好的。

海怪穿着淡蓝色的长褂,这么悄无声息的跟着他走了三条街,起初海怪以为他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结果没想到这孩子一直在街道上漫游,就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明明他在紧紧的盯着对方看,结果对方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海怪被限定回去的日期已经在接近了,要是不能给海龙王一个合适的交代,他必定会被斩杀于东海之上。

现在这孩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一定要牢固的抓在手心里,他跟随着呼延贺到了他那被焚烧成土灰的房子跟前,看着呼延贺没命的找了跟棍子在那边挖土,他换了三四个位置,总算是挖出了一个木箱子,埋在低下很深的位置上。

这孩子或许是有些先见之明的,竟然知道出海之前,先藏一部分的家产,要是他不这么做,那么这些银子,早就被那家奴给带走了。

呼延贺带着满眼的怜惜,这可是他发家致富的唯一一点财产了,他分外的小心翼翼,将这个木箱子抱起来,他嘴角显露出苦涩来,还真是很沉的,有些要搬不动了,海怪在后边站着,那身影就被太阳拉的修长,要不是他费劲的想要调整一下抱着木箱子的姿态,他还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这么一个怪物?

他脑子中迅速的闪过那一段在海上的记忆,然后他清楚明白的没转身就问道。

“你是海上的那个妖怪吧,当初没吃我,是要我给海龙王求情的,可我一直都不明白,我能为你做什么,其实说起来,海龙王因为大鱼的事情,和我是仇家的关系,你是不是想过这一层?”

呼延贺感觉要是虚伪的话,他可以找一百种忽悠这海怪的办法,但海怪的本事在他之上,他不能用这一点点的小滑头,去战胜对方,此时诚恳就变成了唯一的出路,哪怕是说出来之后,难免要遭遇些危险,一切过后好歹也是心无愧疚。

“是,我的确是那只海怪,我来找你也的确是要你在海龙王面前帮我求情的,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他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他接受了你的帮助,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我就可以获得原谅了,这是一件对我们三人都有益处的事情,不清楚你愿不愿意参与进来,就算是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呼延贺终于还是将木箱子埋了回去,不过在动手之前,他还是从箱子里边拿了一些银子出来,然后他只能答应海怪的请求,和海怪一起走,他心底隐隐的感觉到,这可能是一次挺刺激的旅程。

“我对你的了解不深,说实在话,要不是我畏惧你的话,我大概是不会在乎你说什么,我肯定是转身就会走的那种人。”

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诚恳,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他都说出自己最真的感受,也不管是不是会将对方惹毛,这的确是需要勇气的,不过海怪对于这样诚恳的人,相当的尊重喜欢。

“人之常情,我在成为海怪之前,也是个人,也知道人性,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你绝对是没去过的,也想象不到,不过你需要一点勇气,我们必须要抢回海龙王才可以完成余下的计划。”

抢回来?

不清楚他为何会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

呼延贺一脸的懵懂神情,海怪也不想解释,只是带着他往前一直走着,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市场里边,这里边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在叫卖的声音,这家伙到底带自己到这边来是作甚的?

海怪现在是化身成人的样子了,尽管看着长相丑陋,却好歹也不会引起人家的怀疑,他穿梭在人群之中,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敏锐,好像什么都躲不开他那双火眼金睛。

呼延贺只能在后边略显得费劲的跟随,他终于追上了,看到他们是在一个卖鱼的摊位跟前,带着自己到这边来解救海龙王,这没搞错吧,海龙王什么时候变成了鱼,还被人给逮住了?

他还没想明白呢,脚边上就被踹了一下,他急速的去看海怪,海怪指了指那条在角落中几乎奄奄一息的小鱼,不能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海龙王啊,呼延贺是一万个不相信,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叫花子,可能是饿了很长时间吧,也可能是今日的运气比较好,讨钱的时候,遇上了金主了,给的多了,他就想吃烤鱼,结果看到角落中的小鱼看上去还是小小的,是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就掏出银子要买那条鱼。

就是呼延贺犹豫的那一段时间里边,叫花子都已经和鱼贩子说好了价钱了,那鱼贩子也将小鱼给捞出来了,摔在案板上,都准备要动手杀死了,那棍子还没敲下去呢,呼延贺此时愣是清醒不少,急速的夺了那小鱼,就朝着市场外边奔逃。

而那个付过钱的叫花子,自然是拼命在后边追赶,海怪就在那叫花子后边跟着,他看着速度不怎样的快,却能追赶的上,市场里边乱了一小会儿,即刻恢复正常,大家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

乞讨这么长时间了,今日里还不容易奢侈一下,想买条鱼来吃,结果竟然被人给抢走了,这孩子看着眼生,也不像是个小叫花子,这到底哪一家的公子哥要出来戏弄他这样的悲惨人。

乞丐也是越想越感觉生气,即刻从地上捡起石头,就照着前边还在奔逃的呼延贺砸,呼延贺被砸中了后脚跟,但还在往前奔逃,那叫花子便使劲的咒骂,使劲的追赶,而海怪完全是跟随在身后看好戏的。

呼延贺感觉自己脚后跟疼的不行了,在前边的一座庙宇前停下来,那叫花子要是来的话,那就给些银子摆平吧,这样也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手中拿着的鱼儿却是越发的奄奄一息了,几乎要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那鱼儿还着急的流出眼泪来,这让呼延贺有些相信,也许那海怪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不过这边距离江边有段距离,自己要在这鱼儿断气之前送他回去,大抵上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说,他的努力极可能一点意义没有。

那叫花子果真追赶上来,在他凶狠的叫骂出来之前,呼延贺丢给他一两银子,随即朝着江边狂奔,叫花子还算是满意,也就没再继续追赶,而海怪依旧跟随在呼延贺身后,但也没出手帮助呼延贺的意思,好像是为了将这个功劳让出来给呼延贺的一般。

他相信自己的努力或许是没用来不及的,可他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刻去,将那鱼儿丢进江水中,然后坐在岸边上惆怅的看着。

还以为那鱼儿会肚皮朝上浮在水面上呢,结果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一条欢脱的小鱼,那小鱼绕行了一圈之后,停靠在他的跟前,就那么欢脱的看着他双眼,这是为了要表示感谢吗?

其实呼延贺解救出来的根本不是海龙王,而是龙王的小女儿,这小龙女,贪玩出来玩儿,就变成了小鱼的样子,不想却被捕捉去了,龙王找她都要疯癫了,没想到是呼延贺这臭小子出手救了自己的女儿。

就在小龙女回到江里的时候,那些寻找她的海中夜叉全部围上前来,他们在等待着簇拥自己的公主回到宫殿中去,当然也要感谢一下,这个呼延贺公子。

小龙女变化出的模样看着也十分可人,年纪和呼延贺差不了多少,在呼延贺面前站着的时候,呼延贺都要被吓的呆愣住了,可能是因为她头顶上的鹿角吧。

“我起初以为你要放弃我了,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奔的那么快,竟然还是将我送回来了,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的父王一定会答应你的,包括让我嫁给你这样的话语,你都可以说。”

呼延贺有些发蒙,这个时候海怪才上前来,他想提醒呼延贺记住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要完成这一场交易了,当初自己放过他给他属灵草,可是对他有大恩惠的。

“小子你总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语吧,要不是我带着你去的,你能知道公主在那鱼贩子手中吗?”

海怪一着急,就近乎于咬牙切齿了,他说完就在瞪视着呼延贺,呼延贺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这就将海怪的诉求告诉给了公主。

“这海怪对我有一些恩情,之前帮助了我,要是他有得罪你父王的地方,让你父王体谅一下,这样你就算是还给我救命的恩情了,其余的我不要。”

公主还没见过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呢,心底暗自想着,要是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倒也挺好的,她将自己的小海螺从腰带上扯下来,丢给呼延贺道。

“你留着当做纪念挺好的,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你的,吹一下,我会出现在江边的。至于你说的海怪的事情,我记住了,好了我该回去了,我父王一定很担心我。”

海怪还算是满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他说。

“你小子还是挺有福气的啊,这小姑娘兴许是看上你了,你给我解决了麻烦,我也会给你一些好过的机会的,你相信我好了,就这样吧,我也该回去海中了。”

呼延贺看他们都消失在江面上,心底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就好像之前的那一些,是一场梦似得,他从江边往回走,心里悻悻然想着公主说的那句话,要是你说要我嫁给你也是可以的。

他不想叫自己胡思乱想的,不过还是免不了要多想,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急速的回到废墟那边将自己的钱财取出来,这一次他打算换成银票,至少这样携带起来相对要方便不少。

京城之中比较有名的就数舒云钱庄了,他直接到了钱庄里边,将银子存进去,换了几张银票出来,才要迈步便听到,存钱的队伍里边有人在小声议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