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我准时坐在网吧里,等待着二位哥哥的到来,手里的塑料袋装着学校超市售卖的廉价苹果。毕竟在医学院校,我发现很多地方都非常有趣。首先,比较均衡的男女比例让我很少听到关于谈恋爱的紧迫感,反而有个别男生嚣张的问舍友,我该选谁呢?其次,学校的地面很少有随手丢弃的烟头,完全不像我去太原理工参观看到的那样,水泥地砖之间的缝隙,都被踩实的烟头撑裂了;
再者就是说起这包宿,高中时代的我毕竟见过一眼那样的场面,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头底笼罩着一群人呼出的烟,像迷雾一样笼罩在头顶上。但是我们宿舍旁边这家,其实规模很小,不到一百平米的屋子堆积着六十台电脑,胖一点的人往往只能选择坐在过道一旁或者离开。但是这家网吧给人的感觉就是热!这股热不是来自嘴皮上的星星之火,也不单是因为强大的人口密度,还包括即使在夏天,也能看见桌子上醒目的大杯热水。
有的人喜欢喝白开水,我则喜欢泡点绿茶。一些资深的“包友”建议我少喝茶,因为对肾负荷太大。但我却实在受不了太原这片土地的水土,澄清白开水里似乎融进了太多了的苦碱,如果没有茶叶我只能选择冰糖。但是冰糖实在是个一次性的麻烦存在。
别人在网吧可能更多的是在打游戏,而我玩的游戏却有一个特殊的属性,就是中途不能退出。所以我在等人的时候,往往选择看电影。而且我发现,很多以前在出租光碟的地方找不到的资源,在网上简直得心应手。尤其那飞快的网速,实在不是家里细小的电话线能提供的。
当我从《大学生必看的一百部电影》选择了几个感兴趣的题目后,一边看着被限速的迅雷在那里慢慢滚动进度条,一边在QQ空间里看别人晒出的多姿生活。
“咳咳”从耳麦里传来,是二哥的头像从黑白变成彩色在晃动。祖母虽然从小叫他小狐狸,但是他的头像选择的是麦迪。看来自从姚明登陆NBA后,把一腔爱国情投入体育事业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三儿,来了?在哪里?”
“在网吧,你在哪?你约了老大了?来了没?”除了老赵,这网吧里一个认识我的人都没有,说话却比在宿舍的阳台还觉得自由。
“我在宿舍,你们宿舍没网?等等啊,我建个群,这样说话比较方便。”很快我就被邀请进了只有三个人的群里,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大哥的头像,居然是个太阳,只可惜暂时只是个灰太阳。很快我还看到二哥给群起了个名字:杨家将。
“我说二哥,拜托你多读点书好不好,杨家将一共是兄弟七人,咱家是兄弟四个,不配套!而且杨家将的故事多惨啊,倒是有一点勉强能对上,就是为救老令公,活下来的算三个,一个被俘,一个出家,一个回家。你啥意思,嘲讽谁呢?而且,老四呢,还在念书你就不要他了?被你夭折了?”
“你瞧你,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复杂!那你给起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我听听!”二哥知道我在开玩笑,并不会为此恼我。但是通过耳麦我听到对面一阵阵剧烈的敲打空格的声音,太熟悉不过了,和老赵干的事,节奏都一样。
“就叫三人行咋样?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也是寓意咱三个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多好。”其实我也想不到太合适的词语,随口胡诌了一个。
“太文,没意思。那就叫三缺一吧,正好也给老四留下位置了。”说完我就看见群聊的名称真的变成了三缺一。
“你是不是玩劲舞团或者劲乐团那玩意了,有意思?”我正常的发声,并不介意坐在旁边的老赵,反正他总是把耳麦的音量开到最大,也不知道他的耳膜是怎么扛下来的。
“这不是等你们了,看你俩没来我先随便打打。我也不喜欢这个游戏,纯粹是消磨时间的。一会儿看看老大想玩啥,咱好久没见他了,陪他玩会儿。”说是陪老大玩,但是我觉得玩心最大的,还是二哥。
“哟!这个名字起的不错啊!”耳麦里传来老大的声音,没有一点点的磕绊,而且还停留在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少年阶段。
“哥,你在哪里?宿舍还是网吧?”二哥停止了手里的哔哩哐啷,果然是一个可以随时退出的游戏。
“我在外面,租的房子住。这都毕业了,哪还有宿舍。”
“唉,大哥,你不是考上研究生了,怎么没宿舍?”我对大哥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似乎本尊说的和家里的传言成了平行世界。
“考是考上了,但是研究生宿舍的费用比较高,我还是出来找了个小平房自己住。也清净,也便宜。”
“那能有多贵,你爸现在是厂长,还缺你那点钱,你和他张嘴要不就完了。”二哥说的随意,当然也是为了大哥好。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一直跟父母要钱?不合适!”
大哥的话在我心里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激荡。首先我认同他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更多的是,他实在不想再多欠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如今,只能尽量压缩生活费。把自己的每个月开销,控制在学校里的平均水平。至于我出来包宿,那就扣掉一顿晚饭作为交换吧。
“那啥,咱兄弟几个好久没见了,主要是不见你,我俩偶尔还能碰面。那啥,老大你选个项目,咱玩个什么游戏,一边玩一边聊。”我几乎可以听到二哥对着屏幕摩拳擦掌。
“呀,我会的没有你俩多,而且我玩的你俩可能也不玩,都是些太‘经典’的东西。”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还在聊天群里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没事,你说吧,就是为了陪你,不要嫌我俩水平次就行。”二哥已经按耐不住了,这会儿就是让他玩个超级玛丽、俄罗斯方块之类,他也上!
“那就玩‘红警’吧,联网的游戏,我只会这一个。”大哥很勉强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但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发现大哥一点也不勉强,勉强应付的成了我们。仅仅十分钟,我就在一群空降兵的包围下,限制了发展的空间,而且我的采矿车不知不觉已经被摧毁,我只能举手投降,看着他们的表演。而二哥似乎还有点缚鸡之力,勉强鸡蛋碰了石头,黄了一地。
很快我们又重新开始,只不过这次大哥提议我和二哥结成联盟。可惜,不到半小时仍旧没有逃脱被吊打的命运。我无奈的对着鼠标吹气,二哥的暴脾气,说不定已经把键盘砸了,只不过我没听到特别的响动。
“算了,玩这个,你们玩不过我;玩别的,我也不会。咱就简单聊聊天算了。三儿现在在哪个大学来?我听我妈说你学医了,那可辛苦啊!早点睡吧。”
“没事,我在网吧,下午睡好了,晚上不睡了。”突然我对大哥的生活提起了兴趣,“哥,你在外面租房子,觉得咋样?”毕竟大学里在外面偷偷租房子的人太多了,但是其中真正为了自由调整作息时间学习的少,和女朋友在外面培养感情的才是真的,只不过一不留神就培养出了生命。
“其实租房子这个吧,有利有弊吧,就看能不能自觉的控制好作息。有时候累了,容易睡过头,也没有宿舍的人叫你起床。”
“累了就睡呗,还能咋地,身体是自己的。我这次可是长教训了。”二哥喝酒的事怎么能和这个混为一谈我不知道,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老二,你的事我也听我妈说来。还是得注意点!我不知道你俩酒量咋样,我是沾酒就醉,所以同学叫吃饭也从来不去。你俩比我强,多注意吧。”
“哥,你不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咋混圈子啊?”虽然我只是个大一新生,但是“人脉”的重要性,已经被老师在课堂上光明正大的灌输了几遍。
“还是看你自己怎么理解吧。总有的人,是愿意和不喝酒的人一起玩吧。可能你们现在喜欢玩个DOTA什么的,我还是在一些旧的平台上打红警,这有什么,自己高兴就好。”
“哥,我觉得你红警打的挺好的,是不是专门研究过?”二哥的问题和我永远不在一条线路上,就好象我们俩一个是火线,一个是零线,搭上就是短路。
“肯定你得记录一些数据,尤其各个不同的兵种的相生相克的关系,怎样才能达到最优的效果。而且如果游戏版本有变动,你还得注意那个变动的数据对你原来的战术有没有变化。。。。。。”
大哥滔滔不绝的说了十几分钟,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就记得最后结尾说了个,“喜欢就把它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