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
这天是难得的暖和,今年的梵京从入冬以来,就没有几天的暖和天,没想到这本该更加冷的初七竟会这般温暖,大约是因为明日便是腊八节的缘故吧。
隐灵族是没有腊八节这一说的,所以苏圣晴在从碧湖和彩雯的口中听得腊八节这个字眼的时候,整个人是激动不已的。
“腊八节是干嘛的?”苏圣晴激动地问道。
“腊八节啊,就是熬腊八粥喝腊八粥呗,没啥特别的。”
“就是一个吃粥的节日啊,中原人真是会整热闹,连喝粥都要弄一个特别的日子。”苏圣晴托腮道。
“娘娘,这跟平时的粥可是不一样的。这腊八粥啊,是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等,开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做的粥,这比一般的粥做起来可是麻烦多了呢!”
苏圣晴听着她嘟噜嘟噜地说了一串,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她,“做个粥还要这般费劲?”
“这腊八粥是走着独特的寓意的,是为了庆祝丰收和祈祷丰收的。腊八节的这天,皇上会带领百官去祭祀,以乞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碧湖有板有眼地解说道。
“连皇上都要这么重视这个节日,看来果真有点意思呢!”
“这有什么好有意思的,宫里一过节就感觉忙忙碌碌的,奴婢倒是觉得平时这样的好。”
“我跟你想的可不一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彩雯突然开口。
碧湖瞥了她一眼,“不一样?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要是宫里天天过节就好了,那样的话,宫里每天都会十分热闹的。”彩雯喜笑颜开道。
“看吧,碧湖啊,我觉得你可能是提前进入老年了,这种心态才正确嘛!小姑娘家家的!”苏圣晴嘟囔道。
“对啊对啊,碧湖姐姐,你应该有个年轻点的心态的,像娘娘跟我一样多好啊!”彩雯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碧湖瞪了她一眼,“是啊,你整天无忧无虑的,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彩雯听她这话的语气,只是无奈地挑了挑眉。
苏圣晴在一旁侧脸看着她们两个的反应,转了转眼珠。
其实,苏圣晴察觉她们两人不和已经很久了,也有那么几次轻描淡写地问过,不过,都是无疾而终。
“碧湖,最近是怎么了啊,感觉似乎火药味大得很呢!”苏圣晴打趣道。
彩雯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苏圣晴,又接着低下头去。
而碧湖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自顾自地整理着桌子上的布料。
“哪里敢啊,娘娘,我不一向都这样的嘛!”碧湖并没有抬起头。
“碧湖啊,你先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觉得,咱们真的有必要好好聊一下。”
苏圣晴既然吩咐了,碧湖不敢不从,于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你们两个最近是怎么回事,闹别扭了还是?”苏圣晴语气严肃起来,倒真有几分训斥的味道。
彩雯偏头看了看碧湖,又垂下头去。
“回娘娘,我们没有闹别扭的,娘娘您多心了。”
“那你们最近这谈话怎么还这么针锋相对的,尤其是你,碧湖,处处都不饶彩雯。”
碧湖抿抿嘴,此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娘娘,事情并非如此。”倒是彩雯先开口道,“碧湖姐姐也是为了我好,您也知道我平时说话一般都不怎么经过大脑的,所以有碧湖姐姐时刻提醒着倒是一件好事呢!”
苏圣晴将目光从彩雯脸上又滑到碧湖的脸上,只见碧湖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碧湖,你不要说些什么吗?”苏圣晴冷冷道。
“既然彩雯妹妹领情,那我也就放心了。”故意将“放心”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彩雯嘴唇紧抿,便也没再说话。
苏圣晴只觉这两人的对话实在是诡异得很,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们两人的这谈话听上去倒是挺正常的,除了碧湖稍稍冷淡了一些,于是,便也没有继续放在心上,反正两人朝夕相处的,说不定这才是两人的正常相处方式,就算是两人之间有点什么矛盾,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傍晚。
凤宁宫。
方白薇对于明日的腊八节倒是没什么太高的兴致,每年都会过的一个节日,不过千篇一律,也不期望会有什么新花样。
不过也难得今日的好天气,差不多在这凤宁宫里窝了一个冬天了,着实也烦闷得很,但是那样冷的天气实在不容许人出去走走的。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暖和的天气,即便是傍晚,也愿意出来走一走。
“皇上这几日怎么样?都去哪里了?”方白薇向扶着自己的太监问道。
那太监半弯着腰,“皇上最多去的地方还是御书房,不过,除了御书房,皇上还在雪晶阁住过两夜,其余的时候便就是在星月楼了,而且有时候下了朝之后,就直奔那里去了。”
方白薇下巴微微一扬,“禧贵人果然是要母凭子贵了啊!”
“娘娘,这话还是不能这么讲的,这禧贵人的腹中究竟是男是女还是另一回事。”
方白薇徐徐走着,深呼了一口气,“是女孩的话,对咱们自然就没什么影响了,这万一禧贵人的命好,一下就给皇上生了个儿子,那么,对咱们的威胁可就大了,禧贵人偏偏又能讨得皇上的喜欢,同皇上是青梅竹马……”
“娘娘,那您的意思是……”
“冒险的事情咱们做不得,更等不得,怕她生儿子,倒不如直接不要生!”
那太监微微颔首,他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对于宫里的这些事情也都经历过,甚至都参与过,因而,脸色并没稍变。
“娘娘,这件事情,咱们可得好好策划一下的,不然,到时候露出什么马脚,让皇上顺着线索查到咱们这里来的话,那对咱们可是十分不利的。”
方白薇点点头,“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刚刚说,皇上除了去星月楼还去了雪晶阁?”
“回娘娘,的确如此,听闻那晴妃娘娘好像病了。”
“苦肉计吗?用这种手段来博得皇上的关注吗?这个晴妃,别看她年纪小,要真玩起心眼来,还真挺上道的!”方白薇半嘲笑道。
“娘娘是想来个一石二鸟吗?”
方白薇意味深长一抿嘴,“是啊,不仅仅是一石二鸟,顺道来个借刀杀人似乎也不错呢!”
次日,腊八节。
宫里的年味渐渐浓厚起来,一早,皇上便就带文武百官朝祭坛去了,祭祀一事还是颇为隆重的。
苏圣晴对于祭祀倒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这祭祀的仪式在自己的隐灵族是比较常见的,而比祭祀更加有趣的是那腊八粥。
苏圣晴早早地起床之后便就催促着碧湖和彩雯赶紧弄粥。
其实两人对腊八粥的做法都不是很熟练的,只是按照从前老宫女所说的办法将各种谷物掺在一起,碧湖和彩雯这也是第一次做,她们心里也是比较没底的。
不过,她们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多加点糖肯定是没有错的,本来那些谷物的味道就不会很浓,糖的味道定然是可以盖过去的。
“哇!”苏圣晴尝了一口之后感叹,“这粥也太甜了吧……”
碧湖和彩雯垂下头去,生怕露出破绽。
“不过真的很好喝诶,挺有嚼劲的……”这说着,便又喝了一口。
“快,把连儿叫下来一起喝!”苏圣晴向碧湖和彩雯吩咐道。
不等碧湖和彩雯上去叫,连豪便寻声下来了。
“姐姐要叫我吗?”边说着,边朝桌子这边凑过来。
“你喝过腊八粥吗?快些尝尝。”苏圣晴招呼道。
彩雯赶忙帮连豪盛了一碗。
“当然喝过的,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喝……”顿了顿,尝了一口,“这粥,是真的甜……”连豪道,“碧湖姐姐,彩雯姐姐,你们该不是用糖煮的吧?”
“这……哪有的事情,就是放糖放的多一点了,那个,老话说嘛,腊八节喝甜粥,来年蜜如粥……”彩雯赶忙圆场道。
“有……有这个说法?”苏圣晴疑惑着问道。
碧湖想了想,“应该是有的,总之,应该这粥越甜越好吧,讨个好兆头也得信了这句话。”
苏圣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快,再多准备一点,弄一个厚一点的桶,别让它凉了,这讨好彩头的东西自然不能少了连姐姐的,就祝愿她心想事成好了。”
彩雯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娘娘是要给禧贵人送一些去吗?”
苏圣晴点点头,“对啊,让她沾沾喜。”
“娘娘,人家宫里的粥比咱这好多了,要不咱们就不要……”
还没等说完,彩雯马上开口打断她,“其实这挺好的,毕竟,这是娘娘的一番好意不是吗?咱们就快去准备准备吧……”说着便就拉着碧湖往厨房走去。
碧湖很是疑惑地看着她,倒也没有反抗,同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