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停！”北冥冰容努力压着手让躁动的周围安静下来，因为她的冒然出现北冥家族调查队彻底翻了，谁都知道她是现在城主的女儿，谁也都明白她父亲刚把她软禁，而她擅自逃离更是自己承认了“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但能不能先听我说下？”她沮丧地求道，表示强烈反对并要求立刻将她送回去的几个雪灵安静下来。

尹不凡扳开熟了的香肠，裂缝之间浸着香油的猪肉藕断丝连，肥瘦相间的肉中飘着花椒与大蒜的香味——这是风铃姐妹的好手艺，拖十夫长袁晗的福他们中原人可以尝到“现在送她回去太不现实，外面风雪大”他咀嚼香肠不放过一滴油，他并不是站在北冥冰容那一边的“明天再送她离开，既然她想说那就让她说呗，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要喝热奶吗？冰容小妹？”北冥和风微笑地晃了晃手中的水袋，中原人都认为女人之间的挑衅开始了。

但结果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我的确有点渴”北冥冰容承认，此话一出北冥和风就把装有羊奶的水袋扔给她“热奶没有，现在只有冷的，刚才被我捂温了”，冰容接过，打开口子灌了一大口。

“多谢~”

北冥和风轻轻一笑“乱客气什么呐”

【她们不是~之前刚在玛亚克拉宫吵过吗？】熊铁根挠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和好了？】，接着刚对她怒斥的叔叔北冥彻凶着眉把熬好的排骨热汤盛了一碗给她，旁边的小姐姐北冥诺男则让她尝尝自制的泡菜，冰容小吃一口夸赞一番，北冥风铃便把一根香肠递了过去“里面有花椒哦，是买的青川之地的，贵的要死，但吃了很暖和。”

【巴结，一定是巴结】熊铁根瘪着嘴明白了【她们两个明明不喜欢北冥冰容。】

北冥冰容吃相极为难看地迅速处理完食物后拍了拍胸口，打了个饱嗝，其他人低着头慢慢咀嚼着自己的食物，现在外头的暴风雪越来越大，老人会告诉小孩古代战争幽魂会在这种夜晚复苏，以生前的记忆继续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征战。

“项神家族你们知道吧”冰容开口，这是个彻彻底底的废话，在场所有人都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她，冰容也很快意识到这句话的愚蠢“那个~就是项神南飞”

“怎么了？”北冥和风回忆着，她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安然城的大少爷？”

“就是项神天纯她哥”北冥冰容直道“现在明白了没？”

项神天纯那可就知名了，是个美人胚子，能歌善舞能说会道，集阿兰德黛所有宠爱于一身，那简直就是女雪灵里面的典范呐，这么一说，就算不知道项神南飞是谁现在也明白了。

众人点了下头“怎么了？”

北冥冰容叹了口气，捏起地上的一小撮石子玩弄着，低声道“我父母要把让我嫁给那家伙···”

众人沉默，几息后，北冥风铃不假思索地开口“那不挺好的嘛？”

“不对~”北冥和风戳了戳姐姐的腿，小声提醒“那个项神南飞已经有妻子了。”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那家伙是项神天纯的哥哥！”北冥冰容强调，解释“那个项神天纯——该死的，你们不明白···”她气馁地揉着脑袋“你们都被她外表骗了，她就是一个内心险恶淫荡无比不要脸——总之令我非常非常讨厌的——”她停住，问中原人“这种女的你们都称作什么？”

几个中原人面面相觑，尹不凡吞吞吐吐谨慎地说“婊——婊~婊子？”

“对，她就是个——”北冥冰容在要说次那个词时被叔叔北冥彻打断“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逃婚？”

“不完全是”她说“我姐年纪比我大，也没结婚，她又比我——你们懂得~”北冥冰容泄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有的时候是个混蛋···总之我姐北冥知明明更适合嫁给项神南飞，但家族却偏偏选中了我，这是明摆着要把我赶紧踢开，我亲生父亲为此甚至还要让我坐黑牢，只因我反抗了这种不平等婚姻”她撒谎，不过众人听起来有一种恍悟的感觉，毕竟这更符合众人酷爱的‘阴谋论’，更像真相。

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深思。

“阿兰德黛说万物平等，然而别说万物了，人人都不平等，作为天独城城主，对自己女儿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自己说过分不过分。”北冥冰容趁热打铁，怒眉道。

这个队伍里面女子数量以微弱优势赶超男子“不喜欢就不要去强求啊，叔叔这点做的的确不对。”

“冰容小妹我很理解你，就因为反对一场不合理的婚姻就遭受如此···是我我也不答应。”

“说到底还是男人欺负女人”一个女雪灵瞪着旁边的男雪灵道，那些男雪灵愣了下，心里嘟哝着在天独城男的被欺负的还少吗？“我们天独城姐妹们又是去看守冰冷城墙又是去照看婴儿做牛做马的，男人们一天到晚吃酒喝肉的，凭什么？现在连基本的婚姻权力都要被玩弄了，太可恶！”

男人没法反对，一是他们明白别跟女人讲道理，二是她们说的的确是事实，随着云道思想长期的进入雪灵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地偷偷形成。

渐渐的，这个北冥冰容出逃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已经化为了女性对霸道男权的反抗代表。

“而且这次行动的信息起初就是我搞到的，这点兰德叔叔可以作证，而且我觉得自己有能力找到消失的天————”那个‘子’字她没念出来，因为实在没那么大的信心“总之我就是要告诉爹爹，我不比那些男的差！”说这句话时她故意看向北冥彻，这是队伍里年纪最大说话最有权威性的人，只要搞定了他，别人也就不能多说什么。

北冥彻注意到了这点，但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只是默默地喝汤，他心里也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虽然现在还远远没到众怒的程度），这个北冥冰容是天独城里出了名的皮，连他老子、大名鼎鼎的城主族长北冥白都管不了她，他北冥彻有什么本事来处理？

而且现在再派人手回去护送，要是这北冥冰容路上耍点什么花招，又跑没了，那问题到时候更大。

现在北冥彻要思考的不是北冥冰容的安全，而且他自己的责任问题，这北冥冰容是死是活由她去，只要别牵连别人就行“所以，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寻找圣都天子的下落？”

北冥冰容眨巴了下眼，思索不出叔叔在想什么“对”她说。

【她既然逃了出来，那说明黑牢守卫疏忽，责任明显不在我，我也没受到说保护城主女儿的命令】“我们把话说明白了，你想跟着想走可以，但不管出什么事，都跟我们没有关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强调“你自己的选择。”这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当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完全没必要替我担心。”北冥冰容语中略带厌烦。

“那请以阿兰德黛的名义发誓，怎么样？”另一个男性雪灵保险地说，北冥彻本要表示完全没必要这样，但想了想，还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以阿兰德黛的名义发誓——”冰容无所谓道“不论这场旅途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如果她文采再好点的话，这句话会更长更有诗意，就有点像《凡界徒行》里的那样···

我们从深渊中苏醒，最终也将回归那里。

==约一年前↓==

百落萧喧对自己的儿媳妇还算满意，不过准确来说，她是否满意并不重要，自从尊义的爷爷天亿天子权力一时间被殷文氏的人玩弄后，爱诺希王朝对王后涉政相当敏感，到了百落萧喧时，她直接被限制进入诸神宫的次数，说白了王后在她这一代权力已经几乎消失，想到这儿，她不经有些同情骨紫纹这个乖巧小女孩。

爱诺希族其实完全可以坚持曾持续了几百年的近亲内部通婚，这样一可以保证权力不受分离，二可以让王血一直纯正，但古代天子们很快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实在是无法找到比与诸侯贵族们联姻更廉价有效的方式来真正巩固爱诺希王朝的太平与永恒。

又想与贵族联姻，又不想因此酿造出可能会分离天子权力威严的现象，历代天子需要在这中间寻找并保持出一种微妙的平衡，这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百落萧喧的丈夫，那位陨落无量江的延希天子在挑选儿媳上绝对是个聪明人，他看人不差，这个骨紫纹文文软软乖巧地很，举止言行里都是江南女孩独有的柔弱和顺从，加上其自幼深受云道思想，因此她要是以后会干涉王朝政治，那就真是不可思议了。

样貌其实是延希天子为儿子考虑的最后一个要素，更重要的是，骨紫纹是江国江湍公的女儿，江国本身又与酣州、江南、太西州诸国的关系不错（毕竟是枢纽位置），稳住江国就是稳住南方，这样一来西部古森之地的叶国再怎么跳也只能最多当个土霸主，一旦敢乱伸手去摸古森之地外的其它诸国，这天子一声令下，这叶国到时候也是恶虎难敌群狼。

骨紫纹政治条件和自身条件都已经过关，其样貌又是江湍公从自己女儿中仔细挑选出来的，延希天子能不同意？

因此其实骨紫纹一开始曾出现的顾虑是错的，给百落萧喧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守灵期间私自篡改亡夫先王的遗愿，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尊义牵着骨紫纹的手走在古钟宫的大道上，自幼深受保守思想的骨紫纹内心对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恩爱相当排斥，但她又没资格去反对周天共主的决定，只能微微低头，涨红着脸。

古钟宫内相当宽长，事实上骨紫纹到这边很多次，但这次感觉路程长度要比以往长很多很多倍。

“参见母后”

少年这句话惊醒了骨紫纹，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宫中，而尊义的母亲就在自己面前，少女连忙恢复情绪整理思绪，对面前这风姿犹存的华服女子行了一礼。

就在她刚要开口‘参见母后’时，她脑子里的一根筋立刻让她刹住了口。

虽然百落萧喧她只见过两次，但记忆里并不是眼前这个人，她深吸口气，暗暗看了下尊义天子，发现他的目光是在别处，这才傻乎乎地同转过去。

【呼呼~好好好，如果刚才那句话说出口的话那就闹大笑话了，那就完蛋了···】她认为每一个细节的失误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为了掩盖刚才对陌生女子的行礼，骨紫纹对她微微点头，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对方也如此回应她。

“参见母后”既然这是尊义的母亲，那现在也是骨紫纹的母亲，百落萧喧是个美人，不过现在因为衰老而扣分，其实三十多岁的她不算老，只是父亲乐弦公已经病入膏盲卧床不起，丈夫又因意外去世，诸神似乎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砸在了这个女人的头上，因此皱纹迅速爬满了她的脸蛋。

尊义见到母亲倒是略有尴尬，他这个年纪没多少话要多母亲说，而且他现在贵为天子，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做小孩儿看待，那又颜面何存？

因此在无形之中，他选择与母亲保持出一段距离，尽量冷漠。

济世然倒是个话匣子，既懂礼数又明白人间常情，他那双老眼可比很多年轻人都要明亮，他先是给百落萧喧拜了一礼，讲述了下尊义天子要来乐国的起因，说到要去冰魂高原时，百落萧喧皱起了眉头，红润的眼眶色泽似乎更深了。

同时他还不忘在古钟宫内众人面前撒谎一番，赞扬尊义天子有多么优秀贤能，看得周围人点头赞许，尊义天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至少在那时候他是喜欢济世然这老头的。

“国君身体近况如何？”最后，济世然不忘询问要紧的事，这个场面乐弦公不出场肯定有问题，和其它国君不一样，乐弦公是个观天客，济世然早年得到过他的帮助，两个云道人聊得来，济世然想见他。

“父上如若有你半分精神就好了”说到这儿，百落萧喧还是露出了悲伤，在此之前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作为现在的王太后，她必须要庄严，必须要淡定，但——她做不到，她说到底还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往好的方面想，反正周围众人都是乐国自己人，唯一的外人就是骨紫纹了“他的病症令御医愁眉不已”王太后实话实说，这里所有人也都明白这情况，济世然叹了口气，把无用的安慰之词咽下，他看了下周围，发现没有年轻男子【乐弦公有四个儿子，乐国国君的位置理应转接给其大儿子百落齐】济世然不由思索起来【不过乐弦公还有个正直壮年的弟弟百落蒲，在乐弦公重病期间他开始活跃起来，这个人脑子聪明性格也凶，不知他现在又会怎么想···不过再怎么说，百落齐是当今天子的亲叔，百落蒲想要搞动作~还是难的。】济世然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在场的人，百落家族的人他认识地很少，但百落蒲和百落齐他倒还没忘记，现在这两个关键的人都不在场，尊义天子还好他年纪小不懂事，如若是延希天子，那定然会觉得百落家族关键人物没有立刻出现是有冒犯爱诺希的意味。

礼数面子是周人看得最重的。

“你要去冰魂高原？”母后疑惑直问，尊义注意到她没有加‘天子殿下’的称位，也没有说‘您’，这可不行，【就算是母亲那又怎么样，我可是周天共主，不可纠结于儿女小情，并且我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你多问什么？】“是的”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些犹豫的，之前听得说冰魂高原是个苦地方，周人去不惯。

【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中已有两个要离我而去，现在连他也要这样吗？冰魂高原~那是阴寒之地啊，历朝历代哪个天子上那儿去~尊义他还小，他不懂事，我不能让他这样来。】“你要去那边做什么？”

“处理政事”他冰冷回应【这事情与你无关，妇孺无权干涉周天共主】，而母后没有注意到爱子的冰冷，她心神全被担忧的情绪填满“什么政事要你自己去冰魂高原啊，不要去那里了，有什么话要跟雪灵说你派人就行了，你自己去的话——”

尊义昂首挺胸，以庄严的语气道“这是爱诺希族的事情，与百落家族无关”他这话说的没水平，但有作用，周围互相议论的人暂停下了口，被这气氛给怔住，母后费解地看着儿子，尊义轻咳几声，本来他对到底要不要去冰魂高原是点疑虑的，但现在，爱诺希天子不能顺从百落家族的大女儿，百落萧喧操控不了丈夫延希，也不可以操控儿子尊义“周天形势复杂而严峻，历代天子也未曾亲自前往天独城与北冥家族交涉”他突然发现自己讲多了【这些济世然跟我说的东西他们也配听？】“总之，此事重大，他族妇孺没必要知道。”

全场静默。

济世然微微砸吧了下嘴，捋了捋胡子，这个尊义天子说话虽然没水平，但想表达的意思观天客认为没错，只是方式有待调理。

骨紫纹安静地站在尊义身后，现在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当个乖乖女最好，是的，江湍公已经把前程给她铺好了，她现在也等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因为她自幼就是为此而生的，天子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反对他她就反对谁【我与他是一体的，是天作之合。】

百落萧喧忧郁地看着儿子，她眨巴了下眼，把自己拉回现实【是的，天子是天子，儿子是儿子，把你那低俗的母爱收起来吧，不要成为天子的累赘】，但她终究是个脆弱的女人，母爱不是思想而是本能，每想到儿子还没好好成人就要替天下去遥远的北方受苦，她的心头就像被扎了一样。

济世然总能在关键时刻解围“天子远从圣都过来探望乐弦公的身体，这或许能让国君病情好转。”

尊义已经很聪明地学会了不要去反驳济世然的话，况且，拜望一下外公也是要做的礼数。

百落萧喧抿着嘴，点了下头“请随我来。”

乐弦公脆弱地躺在屋中床上，他年纪其实比济世然小，但双目已经难以看清人脸，他病得的确很重，意识模糊体态瘦弱，尊义年幼时见过外公，但眼前床上躺着的这位跟他记忆中的乐弦公判若两人，记忆中的外公憨态可掬精神饱满，说话也硬朗，而现在的外公苟延残喘，大小便也难以自理。

百落萧喧坐在父亲床边，国君下意识地握着她的手，“您的外孙，当今天子，现在来看你了。”女儿在父亲耳边低语，乐弦公双目迟钝地寻往周围众人，最后停留在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嘴里一个劲地念“好好好”

【外公已经意识模糊，就算我不在，只要说谁谁谁来了，他也会以为真的来了】这个拜访很快就结束，临走时尊义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已经在讨论外公的后事。

古钟宫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尽管相当饿，但为显仪表，骨紫纹还是只吃了三分饱。

这时候叔叔百落齐和外叔公百落蒲也在场，对于他们之前去了何处，济世然想知道但没理由去询问，而天子也自然懒得思考这些。

百落齐和百落蒲虽然差了一个辈分，但年纪只相差五岁。

百落齐一开始犯了跟妹妹一样的错误，他在告诫天子不要去冰魂高原，理由是大王洲那边尚未安定，叶文公在九鼎坛还是有点势力的，要让天子当心那帮山蛮子。

【叶国？我怕什么，叶文公害死了我爹我就怂他？笑话！我是周天共主，古森之地的猴子我就不信他们敢乱来，那帮久氏的废物我还没找他们，他们还敢直接来找我？】尊义脸色不好，天子想去干什么由得着一个乐国世子来给建议吗？

百洛浦则给了一个完全相反的说法“天子殿下果然英明”外叔公完全不以长辈的姿态跟他说话“现在这个时候去冰魂高原最好不过，雪灵就在古森之地叶国的北方，一旦跟北冥家族亲近起来那不光是融洽周天，更是让叶国担惊受怕收敛作为，想不到天子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广阔的胸襟和见识，实在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呀！”

这尊义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容易被讨好“在知音城，外叔公你才是我的知音呐。”尊义天子笑道，并主动与百落蒲敬酒干杯。

济世然默默吃了块烧肉，静静地看着百落家族这些人的表情变化。

百落萧喧沉默不语，眼神平静地看着儿子，百落齐揉着额头看着餐盘，百落笛与百落古悠看着百落蒲互相低语讨论，乐弦公最胖最小的儿子百落辰正在一个劲地吃东西。

而这家族里的其它人，或表情严肃或表情愉悦，潜移默化中，观天客感觉出来这古钟宫内潜伏着两股势力，在乐弦公去世后，为了争夺君位，两股势力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激烈碰撞。

老观天客喝了口酒，摇了摇头，不语。

酒过三巡，百落蒲跟尊义天子提议“殿下，历代天子去北国实属少，这次抵达天独城，定是要有厚礼赠送。”

尊义红着脸，点头“你说得对”

“乐国愿为此出力，赠送朝贡物资车马护卫伴随天子共同前去北国。”此话一出百落齐立刻敏感起来，怎么，这个百落蒲擅做主张是什么意思？他是国君？，但这话天子爱听，这短暂片刻下来，百落齐也是发现了外甥的性格脾气幼稚简单，所以也没法立刻站起来去反驳百落蒲的话。

“这点我自然都已经想好了”尊义骄傲地说“圣都那边物资已经在备”

“圣都那点的东西可不够啊”百落蒲道“现在王后大人是江湍公爱女，江国又与整个江南、酣州是有联系的，天子第一次去冰魂高原那定然是要阔气，让雪灵好好见识下咱周人的威风。”大家都喝高了，不过百落蒲说的有道理，济世然抿着嘴里的茶微微点头。

“外叔公有何高见？”尊义天子问。

“好办，传令给江湍公，这次队伍一定要浩大，集结宁、江、关、明、甲、乐、圣都的物资人力，由天子殿下您亲自率领前往冰魂高原，这样一来，定让那帮雪灵目瞪口呆，对殿下您百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