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太医又尝又闻,好半天才能确定了这些糕点真的有些问题。
楚瑜杨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说中了,只是不仅仅他,这回就连林曼兮也是一时呆愣。太后身边少不了伺候的人,楚瑜杨本想进去看看,可是她既然已经的凶险的时侯,他也有点语音不怕。
最后,还是王芷茵自告奋勇,主动担起来照顾太后的责任。楚瑜杨拍拍王芷茵的手背,心中才有了一丝宽慰。
林曼兮又成了嫌疑人,刘敬也不好替她解释,只吩咐人再去查查还有没有其他景象。
王芷茵只带自己的一个丫头过来在太后的青莲苑住着。楚瑜杨每天都会来看看,可是太后就是没有醒来。而太医也一时找不出其他的病因。
就这样,楚瑜杨彻底恼怒了林曼兮,将她重新关回了长春宫,从昭仪将到了美人。这一系列的惩罚下来,林曼兮却突然变得很平静,不吵不闹地离开了。
“这位壮士留步,我们几个负伤在身,我家夫人处境危险。还请壮士出手相助一二,我家老爷定谢壮士大恩。”
“第一次出手实为路见不平,第二次出手却需黄金百两为酬劳。”
刚刚缓过来头晕眼花的卓纤儿听了东方锦这番一本正经的演一个冷酷爱财的江湖剑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几个侍卫都是楚瑜杨近身之人,惠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他们比谁都清楚,娘娘有个闪失,他们也活不了,要钱有什么用。为首的那个侍卫一咬牙,答应了东方锦这个漫天要价的请求。
卓纤儿突然想到自己这边都出了问题,那作为诱饵的仪仗肯定也不用说。找到别苑的音儿和白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赶紧去找到她们。
东方锦翻看了下毙命的刺客尸体,再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的刀法,眉头紧锁。侍卫队长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交手的时候就觉得这些人不同寻常,再见东方锦这样凝重,忍不住出言相问。
“壮士可曾看出什么?”
东方锦怕多说多错,只摇摇头,跨上马就先行开路了。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虽然东方锦不像是要加害他们,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多提防着总是没错。就这样,东方锦大摇大摆的和卓纤儿的车队同路而行。
一番问路之下,卓纤儿她们终于到了别苑门口,仔细验证过妃位金册后,卓纤儿才在别苑管事狐疑的目光中进了别苑。可是别苑并没有遭到他们想象中的袭击,一切都照常进行着,打听之下,才知道不知何人假传圣旨,说卓纤儿过几天才到。
卓纤儿突然有点担心,宫里那些人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要狠厉多了,自己还是小看了舒慧和林曼兮她们。好在那个传旨的小太监还没来得及走,正留在别苑歇息,几个侍卫闻言,立刻向他下榻的方向包抄而去。
那个传旨的太监当即被擒获,一并被扣留的还有护送他的队伍。这些人筹备还真是周全,清一色御林军的配置,一般人还真不会怀疑。然而另卓纤儿更想不到的是,侍卫回禀这个小太监竟然会武功,要不是他们三对一,最后东方锦又出手暗助,不然还真不能得手。
不过那几人嘴巴也很硬,死活不承认自己假传圣喻,非说自己就是宫里来的,别苑里的管事一时也不敢处置,只得带来交给卓纤儿决断。
卓纤儿坐在别苑正厅的雕花木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太监和冒牌御林军,眼神冷厉。
“刘队长,你可认得那几个御林军的弟兄?”
“回娘娘的话,属下虽然不认识御林军的每一个人,但是面孔都是记得的,这几个人属下没有印象。”
不仅仅是他,就连另外两个御林军的侍卫也摇头表示不认识。卓纤儿用力一拍桌案。“大胆贼人,再不如实交待,本宫便是宰了你们也未尝不可!”
偏偏那几个人却都闭了嘴,任卓纤儿怎么说,都不搭话。奔波了百里,卓纤儿也觉得疲倦,这种撬开犯人嘴巴的活,有的是人擅长,没必要搁在这自己受气。卓纤儿一挥手,让管事将他们带去别苑的囚室,准备刚东方锦去审审。
那个小太监许是被绑的太紧,根本站不起来,别苑的护卫推搡间踩在了他的衣角,撕拉一声,衣服破碎的声音传来。卓纤儿也没在意,只起身准备下去歇歇,那会驾车狂奔,到现在还觉得头痛。
就在卓纤儿迈步跨过那小太监撕碎的衣角时,突然一阵熟悉之感让卓纤儿停了下来。捡起那块碎布,细细摩挲,这不是昨天东方锦给自己那块布料相同的材质吗?真是祸兮福所倚,这样歪打正着,居然帮东方锦找到了他的杀母仇人。
卓纤儿立刻来了精神,吩咐白术将东方锦请来,将这块断裂的布料交给他,并且告诉他是那个假传圣旨的小公公的。东方锦顿时红了眼,明白卓纤儿的意思,一个字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卓纤儿知道,以东方锦的手段,那个人想不说实话,只能先一步死去。
京城里,刘敬听到自己手下的线人禀报,东方锦假扮江湖人士,跟在了惠妃娘娘的车马附近,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他早就察明了敬宣侯世子和惠妃娘娘的私情,这下可是证据确凿了吧。他现在要想办法带着皇上亲自去捉奸,这样东方锦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楚瑜杨看望过太后就混在御林军里微服出宫了。林家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官兵一波波的搜查,却没有谁对林家的家眷动手,也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套上枷锁。林湛终于沉不住气了,直言质问来人证据何在。
这时,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却又气度不凡的御林军兵士走了出来。林湛一看到来人,顿时变了脸色,就准备跪下行礼,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定国公要证据,那就随末将来吧。”楚瑜杨淡淡的说着,走在前头,向着林湛的书房而去。林湛心中忐忑,却也只得跟了上去。
“外祖父,坐吧。”
“哼,不敢,皇上您首先是君,然后才是臣的外孙。”林湛的话里透出明显的不满。楚瑜杨也并不生气,只状似无意的翻看着林湛书房里的摆件。
“外祖父这是在怪孙儿了,不过孙儿也没有办法,东方锦的本事你也知道。如果孙儿没有先一步将您老人家禁在了这国公府,派了士兵把守,恐怕整个国公府如今也是焦尸横陈呢。”
楚瑜杨说的轻描淡写,而林湛却已经变了脸色。要说现在的事谁都能想到那很正常,可是当年他对敬宣侯白威父亲做的事,不可能还有人知道。东方锦的祖父当年在江南道任按察使时就上书朝廷,揭发举证还是定国公世子的他在南方大肆圈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多亏当时在御前行走的老昌邑侯暗中扣下了奏折,他这才躲过一劫。于是他就买通了数十个顶级杀手,南下刺杀东方锦的祖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没想到,如今翻出这件事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孙。
楚瑜杨一直把林湛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林湛心中在打鼓,也就趁热打铁,又下了一记猛锤。
“曼兮如今在宫中朕也不便宠她,她又做过那么些错事,宫里宫外刺杀入选秀女,谋害皇嗣。这些事想必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舅舅和舅妈可真是下了血本呢。”
定国公再也说不出话,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用陌生的神色看着站在那云淡风轻,仿佛幼时站在他身边,读着书里故事的那个孩童。
也是他错了,当年那个母亲死后哭倒在他怀里寻求庇护的外孙,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国之君,拥有了不再需要依赖他的力量。林湛苦笑了一下。
“皇上想要老臣怎么做?”
“外祖父言重了,杨儿与您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自然是不会看着林家蒙难的。只是林家想要得以保全根基,恐怕得远离朝堂了。”
“皇上说的是,老臣明白。皇上您这就抄家吧。是流放还是充公为奴,全凭你一句话。”
“外公这是要与孙儿生分了么?林家毕竟是朕的外家,朕处置了林家,与朕而言脸上也无光。而且一定要孙儿下旨的话,林家能落得什么好,只怕表弟他们以后也难以做人呢。”
林湛大笑了两声,自己老了,果然输给了年轻人,外孙都已经这般的出息了,四两拨千斤的就将自己堵进了死胡同。如果非逼着皇上处置自己,史官想必有的会说皇上大义灭亲,有的却会觉得皇上没有人情。
皇上怎么会希望自己青史留骂名呢,又用自己几个孙儿重孙的前途提点自己。若是识相的话就自己认罪伏法,还能保得儿孙前程。林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三年前还请求自己助一臂之力的外孙,却觉得除了那张脸一如从前,面前的这个青年,已经不是记忆里那个了。
楚瑜杨得了林湛的话,也就笑着行了晚辈礼,恭恭敬敬的退下。林湛在他走后,一个人呆坐在书案前,苦笑了两声,拿起笔刷刷刷的写了几张字。然后起身拿出珍藏的一个盒子,有些不舍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把抓起盒子里躺着的两颗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定国公暴毙的消息连同他写的罪己书一起就传入了宫里,楚瑜杨正坐在桌前涂涂写写,为卓纤儿即将诞下的孩子取名。
听到外祖父过世的消息,他并没有多么惊讶,看也没看那份罪己书一眼,只是淡淡的放下笔叹了口气。
“唉,朕就知道外祖父心高气傲,不会忍辱偷生的。陈亭,下旨厚葬他老人家。定国公府一切家产查没充公,可那些毕竟都朕的亲人,朕不忍心他们受苦,如今也只能断发赎罪了。”
“皇上不可!”
楚瑜杨话音刚落,就挥剑斩落了自己的一缕发丝。等陈亭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楚瑜杨挥挥手有些疲惫的让他退下,整个承庆殿里只有自己一人,空旷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外祖,孙儿也是迫不得已,您不要怪我。”
舒太后已经年近五十了,本身就虚弱,如今昏迷,太医们慎之又慎,压根就不敢用药,生怕一个不好就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