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平定世家你是知道的,朕当初立你为后,一方面是因为你贤能,还有就是舒家不同于其他世家,与世家牵连不深,且并不怎么经营产业。可是你二哥却开始向世家看齐,拿了充公的铺子,还堂而皇之的与定北侯合伙经营,这不是在打朕的脸么。”
“皇上,臣妾管束无方,还请皇上给哥哥一个机会。臣妾这就叫哥哥把东西还回去。”
“他犯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本是大罪。朕已经给留中不发了,铺子已经开了,突然关门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先交给刘敬吧,朕自由安排。皇后也歇歇吧,你的脸色看着还是有些苍白。”
说罢,楚瑜杨起身离去,脸上虽然阴沉,心中却盘算着卓纤儿知道这么好的铺面和齐全的配置,岂不是开心死了。
楚瑜杨前脚刚走,舒慧就传了信去舒家,把她的二哥大骂了一通,责令他今日就去天鹰卫,把这几间新开的铺子交给刘敬,并且不得再开拓其他的经营。
舒庆接到信后不服,不愿意将自己花了大价钱开的铺子拱手送出去。同样得了信的舒家两位将军把舒庆也是一顿痛骂,让他务必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舒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铺子的房契地契交了出去。
晚上,得了房契地契的楚瑜杨将东西交给了卓纤儿,卓纤儿没想到楚瑜杨动作这么快,居然连铺子的一应伙计掌柜都是现成的。作为奖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却把他吓个够呛,全程围着卓纤儿,生怕她磕碰到哪。
皇上和娘娘都进了厨房,下人们却惨了,皇上担心着娘娘,宫人们担心着皇上。一顿饭又惊又险,搞得御膳房里的御厨和小太监们都盼着娘娘以后还是别来了。
铺子的事定下来了,卓纤儿就准备第二天让白芷和白术出去看看,她们俩跟着自己也久了,以前看账,男扮女装去瞧生意,她们都跟着去过,耳濡目染的也会了些生意。
但是舒慧这边知道哥哥交出东西后刚松了口气,就听说皇上把铺子给了卓纤儿和王芷茵。好啊,原来皇上这次是踩着她的面子,给那个女人长脸去了。舒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染了蔻丹的指甲翻折在了手心。
舒慧作为皇后,自然是不容许有人挑衅她的威严,她本能的认为这件事是卓纤儿挑唆皇上去做的。总之卓纤儿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舒慧怨恨的对象。不过舒慧也很聪明,并没有直接将矛头指向卓纤儿,而是拉了林曼兮做枪头。
第二日一早,卓纤儿本来是不用去舒慧处晨昏定省的,可是她总和楚瑜杨说自己不能总是坏了规矩,坚持每天早上都去请安。今日卓纤儿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齐刷刷的坐好了。
真是的本来出门挺早的,不知道谁在秋霜阁门口洒了汤汁,害得她差点在门口滑倒,吓得宫女们跪了一地。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沾染了汤汁,只能再回去换了一身。
“呦,万俟妹妹今日起的挺早。”皇后党里的一个美人位分的女子先开口了。
卓纤儿位分比她高,按说她应该称卓纤儿姐姐,可是她年龄比卓纤儿大,叫卓纤儿妹妹也没什么可说的。卓纤儿知道她是在故意嘲讽自己,也毫不示弱。
“是呢,这不是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不许我起,我还是坚持来了。”卓纤儿笑得人畜无害,却深深刺痛了那些不得宠的妃嫔。
“哼,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那个美人嘀咕了一声,扭过头去。
“好啦,好啦,都是自家姐妹,惠妹妹如今有了身孕,赶紧坐下吧。”
“有了身孕就更应该好好歇着,闹什么做买卖啊,没得跟商户出来的一样。”一个位分同位昭仪的官家女子看着卓纤儿一脸的不屑。
不过她这话却也得罪了另外两个皇商出身的美人,两人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卓纤儿偷笑着,准备看热闹,谁知这火还是冲自己烧了起来。
舒慧故意说的轻松,掩嘴轻笑起来。而卓纤儿却笑不出,这一下,卓纤儿就被舒慧推向了众人的对立面,特别是林曼兮。
舒慧生下女儿,但是被楚瑜杨封为了嘉和长公主,位分无比尊贵。林曼兮还没有生下皇长子,就被晋封为贵妃,本以为生下皇子,皇上要么会封她为皇贵妃,要么会册立儿子亲王位,但是楚瑜杨什么都没有做。这已经让舒慧心中不满,偏偏舒慧拿她心中的痛处说事,林曼兮苍白的脸色有些阴郁。
其他的嫔妃也好不到哪去,这还没有生下孩子皇上就已经疼爱成这样,要是生出了皇子,这宫里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一时间,卓纤儿的肚子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舒慧还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卓纤儿,当初卓纤儿的伤势她是知道的,不仅如此,她还在卓纤儿的治疗上动了点手脚,卓纤儿怎么可能会有孕呢。舒慧决定自己出手一试。
就在场面有些僵持的时候,宫女来报李太医来给小公主请平安脉了。舒慧就命人抱来公主,后妃们又假意奉承的逗弄了半天。李太医照例给公主诊脉后,说了一堆公主康健的好话。舒慧满意的点点头,表彰他医术高超。
“李太医既然来了,不如给惠昭仪也把把脉如何?惠昭仪这一胎,可是皇上的心头宝。”舒慧突然将矛头指向卓纤儿,卓纤儿和王芷茵心中都咯噔一下。
王太医后来已经发现了卓纤儿的假孕,王芷茵将几人的谋划告诉了他。王太医挣扎了很久,为了王芷茵和王家,最终才没有说,继续帮卓纤儿瞒着,不仅给卓纤儿诊脉还要给音儿诊脉。万一今日让李太医发现,那可就遭了。
“李太医在幼儿上是出了名的,不过臣妾一直都是王老太医给瞧的,这会突然换了让李太医给看诊恐怕不好吧。没得让王老太医以为臣妾不信任他的医术呢。再说今日一早皇上已经让王太医给我诊过脉了,何必多此一举。”
卓纤儿笑着婉拒,却引起了舒慧更多的怀疑。她为什么不敢让太医给瞧瞧,该不会是心中有鬼吧。舒慧有个大胆的猜测,她决定努力去坐实卓纤儿的这个罪名,肯定能让卓纤儿永无翻身之日,不过这个枪头吗,还得交给别人去做。想着想着,舒慧就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出月子的林曼兮身上。
林曼兮不知道舒慧已经盯上了她,她在心中有点奇怪卓纤儿的反应,正在想些事情,舒慧就没有勉强卓纤儿,准备让李太医走了。
“皇后娘娘,臣妾出来有一会了,小皇子今日还没有请脉,不如让李太医跟我一起去一趟吧。”林曼兮起身请辞,舒慧自然不会拦她,让她去了。
林曼兮一走,其他人也纷纷告退,卓纤儿刚好想躲开,从善如流的离开了。却没想到,林曼兮就在前面的路上等着自己,真是没办法,谁让她俩的方向相同。舒慧听说林曼兮拦下了卓纤儿,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笑意。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卓纤儿心中恨林曼兮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想和她同路。而林曼兮分明没安好心,卓纤儿决定先下手为强,再给她点教训。
李太医因为是外男,已经先行去惜鸾殿了。卓纤儿故意与林曼兮同步,等离凤栖宫远了,故意意味深长又满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走。林曼兮被卓纤儿的那一眼挑衅燃起了怒火,一把捉住卓纤儿的手。
宫女们赶紧围上前劝林曼兮放手,林曼兮知道自己冲动了,这次不情不愿的松开,脚下却踩了卓纤儿的衣摆。卓纤儿福了个身转身就走,却感觉到一股阻力,一个趔趄向前,好在旁边的王芷茵给抱住了,却吓得一众宫女赶紧跪在地上。
卓纤儿知道林曼兮是故意针对她,这些人不就是想证实自己怀孕的这个事嘛,那就给她们看好了。卓纤儿冲王芷茵眨眨眼,暗中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立刻泪盈于睫,脸上的神色不太好。
这下可彻底吓坏了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扶着卓纤儿回去了。林曼兮没想到卓纤儿这么能装,为了洗清自己故意陷害的嫌疑,也为了一探究竟,一边命人请了自己相熟的胡太医来,一边跟着去了秋霜阁。
王芷茵接到卓纤儿的眼神暗示后就明白卓纤儿要干什么,在刚才的一片混乱时,趁机让宫女回去传了音儿躺在卓纤儿的床上。
惠昭仪不舒服,已经有人去请了皇上,却被舒慧的人给堵住路上。舒慧分明是想助林曼兮一臂之力,检验下卓纤儿这胎是真的假的。
回了秋霜阁的卓纤儿死活不愿意让别人碰她,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林曼兮。
“你是故意的,你想害我的孩儿!”
“妹妹,刚才人多拥挤,姐姐真的是无心之失,本宫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妹妹无碍吧。”
已经去请了太医,肯定是请的别的太医,不行,自己一定要支撑到皇上过来才行。没办法,卓纤儿只能撒泼了,砰的把桌子上的所有茶具都挥在了地上,将林曼兮等人往外赶。
“走走走,你们都走远点,想害我的孩儿没那么容易。来人啊,给我把她们都送出去。”
卓纤儿在自己寝宫里大闹,越来越多的人反而围了过来,没办法,舒慧只能亲自出面安抚卓纤儿。卓纤儿却不依不饶要见皇上,王芷茵从来没有见过卓纤儿这个样子,几次差点笑出来,惹得卓纤儿频频瞪她。
终于王芷茵劝阻了众人,自己去安抚卓纤儿,卓纤儿这才好像是累了,由王芷茵扶着躺下睡了。林曼兮眼神一动,胡太医就上前去,王芷茵从帐幔里轻轻拉出“卓纤儿”的手,胡太医诊了一会,才确认说胎像稳固,并无大碍。
舒慧和林曼兮都假装一副安心的样子。
“委屈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人没事找事想探探臣妾的肚子。所以臣妾就以牙还牙,大闹了一场,不然真的让人以为臣妾好欺负呢。不说这个了,宫里的日子太寂寞,就当是个乐子吧。臣妾现在就等着铺子开张,每天有事做呢。”
看着卓纤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楚瑜杨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痛,喊了陈亭来,流水似的赏了一堆的东西。林曼兮和舒慧知道后恨得咬牙切齿,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