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楚瑜杨,提心吊胆的卓纤儿和音儿又迎来了王芷茵。王芷茵一看这二人的神色,就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屏退了左右之后,王芷茵沉着脸,一言不发。
“王姐姐,当时秀选的时候我就说过不想入宫,昨日多亏了姐姐相助,不然我……”
卓纤儿和音儿双双跪在了王芷茵的面前,王芷茵忙将二人拉起。“你们这是做什么,说实话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后怕不已,不过既然已经做成了,卓纤儿妹妹就要想想今后的对策了,毕竟不是每次都能灌醉皇上隐瞒过去。”
其实王芷茵是来要卓纤儿的一个保证和决断,若是卓纤儿不能做到始终不去侍寝,那么她不仅不会再相帮,也许还会揭发今日之事。
“王姐姐,卓纤儿离宫的心意已决。只等了了心愿就离开。姐姐和音儿是卓纤儿信任的人,也不怕告诉你们,我要林曼兮受尽折磨,我要舒慧丢了皇后之位!”
卓纤儿说的斩钉截铁,却让听这话的二人惊的张大了嘴。
“卓纤儿,你疯了吧。我不知道你和她二人有什么恩怨,可她二人是这宫里地位最稳固的,你和她们叫板,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是啊卓纤儿姑娘,在宫里活着已经不易,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卓纤儿见二人都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也算有所安慰。“你们不用劝我,我回京入宫,就是为了替冤死的人报仇。这是我的誓言。王姐姐,我知道你入宫是为了王家不倒,如果姐姐信得过我,不如和我联手。王家要想长立久安,只有你足够尊贵才行。我要将舒慧拉下马,姐姐你做这个皇后如何?”
王芷茵闻言吓得就要去捂卓纤儿的嘴,可是卓纤儿却避开了。音儿已经瘫坐在地上,她只想留在皇上身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对付谁和争取什么。
王芷茵心中波涛汹涌,皇后之位大概也只有在梦里妄想过吧。原先进宫是因为害怕家道中落,进了宫与皇上接触后,自己却已经被这宫里唯一的男主人而征服,诚心诚意的爱上了他。
每个真心爱人的女子都是自私的,王芷茵也想独占皇上到心,不愿意别的女人得到皇上,尤其是卓纤儿。卓纤儿的话戳中了她心底的渴望,王芷茵却并不肯定卓纤儿有能力做到她说的。
若不是进宫后遇到的这一出又一出的变故,卓纤儿觉得自己恐怕早就变成了一个心思毒辣的恶妇。而现在的卓纤儿却并没有想夺走二人的性命,也许曾经骄傲的人必须卑微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卓纤儿知道王芷茵和音儿一时半会是不会和自己形成同盟,她不过是想试探下二人。如今瞧着这二人也并不是真的心无他念,帮王芷茵上位,替音儿争取位分,也是自己的一种报恩了吧。
“卓纤儿,今日我只当你什么都没说。往后你可要小心谨慎,一旦行差就错,那可是万劫不复啊!”王芷茵扔下一句劝告,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既不用自己动手又能清除一个心腹大患,舒慧自然是乐得其见。左右不过是让她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舒慧答应到很爽快,林曼兮得了自己想要的应承,也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舒夫人却看着林曼兮高挺的小腹,眼神阴毒,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一只绑着纸条的信鸽从宫中的一处角落向着南方飞离。书禾看着飞走的鸽子,又看了看秋霜阁的方向,一脸坚决的转身离开了。主人,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不能看着主人您为了一个女人,最后甘愿抛弃一切。
对于楚瑜杨的造访舒慧似乎是早有预见,桌子上摆着已经草拟好了册封的懿旨,只差盖上凤印了。楚瑜杨逗弄会女人,又抱着舒慧一番温存后,这才转入了正题。
“皇后想必已经知道朕昨日宠幸了卓纤儿。之前因为一些缘故,朕不得已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也让她最终沦为卑微的奴婢,朕今日也是来和皇后商议,想册封卓纤儿为淑女。毕竟她已经是朕的女人……”
楚瑜杨知道在这个时候跟皇后提出册封她人多有不妥,说到最后难免有些吞吞吐吐,底气不足。所以只给卓纤儿册封了个末等淑女,这位分也就比一等宫女高了那么一些罢了。
“皇上您这是哪里话,臣妾知道您看重卓纤儿妹妹,都是臣妾的不是,至今也没有向您谏言提升卓纤儿妹妹的位分,让她受了许多委屈。臣妾这怀孕生产没能替皇上分忧,多亏了卓纤儿妹妹总能让皇上您心情舒畅,臣妾今日正想求皇上的恩典,赐卓纤儿妹妹美人的身份呢。喏,您瞧那边书房的桌案上,臣妾连懿旨都已经拟好,就等皇上恩准用印呢。”
舒慧这回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原本担心生了公主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如今自己拿出了皇后的气度,先声夺人解了皇上的忧思,定能让皇上宽慰,对自己更加的恩宠。不仅如此,她故意求皇上给卓纤儿一个七品美人的位分,而不是九品淑女,不过是想更快的挑起后宫诸人对卓纤儿的不满,坐山观虎斗罢了。
别人她不敢保证,最起码林曼兮是不会坐视卓纤儿一步步上位的。虽然这个美人的位分不高,但是心胸狭窄的林曼兮定然会向皇上闹腾说不合礼制,要求卓纤儿必须从最末等的淑女慢慢往上爬。
这样一来,皇上只会更加的决得自己大度贤良,稳坐皇后之位。还会让皇上嫌弃林曼兮,加剧林曼兮与卓纤儿之间的矛盾。
楚瑜杨没有想到舒慧竟然已经为自己做好了一切,一扫之前扭捏,抱着舒慧亲了又亲。
“朕就知道朕的皇后最是通情达理,落落大方。有你治理后宫,朕十二万分的放心。不过你这才为朕生下公主,还是不要太操劳的好,养好身子最重要,朕还盼望着我们的小皇子出世呢……”
舒慧得了楚瑜杨这话,嘴角微扬,今日这一出演的不亏。虽然皇上的喜悦让自己心中醋意难平,不过最后一句还是颇为安慰,让舒慧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眼下趁着皇上还顾念着自己,赶紧调理好身子,生下皇子才是关键。
楚瑜杨心满意足的拿着舒慧请封的懿旨,让陈亭去传了自己的口谕,晋封卓纤儿为惠美人。秋霜阁里,卓纤儿跪领了圣旨和皇后的册封诏书。楚瑜杨和皇后的赏赐就如同流水一般,整整唱念了半个时辰。最后累的陈亭直喘粗气,一连喝了几杯茶。
“惠美人,您这份赏赐,可是堪比长公主的册封礼呢。”陈亭意有所指,生怕卓纤儿因为这个仅仅七品的位分而对皇上心生怨怼。
“陈公公辛苦了,妾身稍后再去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谢恩。这个就给公公拿去喝茶吧,总不能让您白白在这念了这么久。”卓纤儿根本不看一眼已经堆满了一间屋子的赏赐,随手拿了几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塞进了陈亭的手里。
陈亭一头的冷汗,这个惠美人,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别的妃嫔想贿赂自己都是暗中塞东西,她倒好,直接拿最显眼最大块的金子明目张胆的扔到自己怀里。这下好了,这金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卓纤儿倒是看出了陈亭的为难,笑着打趣他。“陈公公莫不是嫌弃金子重手,想换成其他好拿又贵重的东西?没关系,您喜欢什么随便拿,您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刚刚内务府和内廷司负责端赏的公公们也都辛苦了,这几个元宝就留给你们拿去打打牙祭吧。”
说罢,卓纤儿又一手拿了两个十两的银元宝,分别塞进了内务府和内廷司过来的小总管手中。卓纤儿的大方使得这些小太监们喜笑颜开,赶紧说上一堆的恭维话,惹得陈亭直冲他们瞪眼。
陈亭看着怀中足足二三十两的金元宝,无奈的笑了笑,谢了卓纤儿的赏赐,回承庆殿复命去了。捧着一堆金子,这一路上陈亭可是引来了无数的侧目,哭丧着脸向楚瑜杨交差。
秋霜阁里,音儿看着堆满了佛堂的各种绫罗绸缎,玉器珍玩,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进宫后也只有跟着卓纤儿的时候才过得松快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音儿,这次都是托了你的福。你喜欢什么都拿去吧,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有几身好衣服和好头面。”
这圣旨一出,宫中顿时炸开了锅。不是因为卓纤儿被册封,而是因为卓纤儿被封为美人不说,还被冠以嘉号。这宫中除了皇后和正宫的妃嫔外,其他位分的娘娘们都是没有嘉号的,大都是在位分前加上姓氏,就如同王芷茵被人称作王昭仪。
卓纤儿原先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一等宫女,按照祖制,被临幸的宫女只能晋封为淑女。后宫位分的变动,有些严格的制度,必须逐级晋升,只有褫夺封号才不会有等级的限制。
果不其然,这圣意一下,宫里以林曼兮和皇后为首的两派就嚷嚷开了。皇后这边倒还好,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以及皇后刻意的安排后,也都只得作罢静等着另一方的鹬蚌相争。
林曼兮确实没有辜负“众望”,当天就使性子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楚瑜杨过去。
惜鸾殿,林曼兮纤弱无骨的靠在楚瑜杨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皇上,臣妾今日听说万俟妹妹终于得了封赏,也着实替她高兴,臣妾选了些东西准备送给她庆贺,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就请皇上帮着臣妾瞧瞧如何?”
楚瑜杨明知这是鸿门宴,却还是耐着性子哄道。“爱妃替朕怀着麟儿着实辛苦,这些小事就不要再操心了。你的 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可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废。臣妾作为贵妃,匡扶皇后娘娘协理后宫,也当尽一份心意。颖儿,去把东西拿上来。”
不一会,几个宫女就托着几个盘子进来,将林曼兮准备的贺礼举过头顶,楚瑜杨也只得移步瞧瞧。
林曼兮准备的贺礼是锦缎五匹,金银各十两,翡翠玉镯一对,簪子三支,还有一套粉彩的茶具器皿。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珍品,却也算是精致,按规矩,已经超过了九品淑女的赏赐,符合美人的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