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辗转反侧过了一夜,何生郎以半困半疲的状态醒来,陈本被包师傅安排在了厨房睡觉,原因就是害怕其报复何生郎。
“我去街上买点外伤药。”早上何生郎对正在品味早茶的包师傅如是道,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厨房,本想进去看看大师兄如何了,但想想还是算了。
包师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何生郎点了下头。
离开包家庭院后他走在清雾弥漫的街道上,这个点外头行人已经逐步开始多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点正奋力张罗着生意。
久仁房是平安镇里唯一的大药房,尤以一手狗皮膏药卖得连千下城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何生郎定然不会买久仁房的膏药来擦敷伤口,他只会自买药草自制膏药,这样能剩下不少钱。
“肉包子,肉包子!一咬一口油的大肉包子!”早饭店热情的叫卖和蒸汽清香唤醒了男孩的胃部,这么想来昨日晚饭也只是喝了口薄薄的稀粥,他走到包子铺前刚想买,但又犹豫了下。
“肉包怎么卖?”
“两币一个”店主回答。
何生郎抿着嘴摇了摇头【贵了贵了,一币两个倒是可以接受,忍着罢,回包师傅家里喝粥吃饼划算。】,他在店主鄙夷的目光中离开了包子铺向着久仁房而去,正在路上时一个什么影子在他视线中闪了下,他疑惑而望,见到墙上正贴着一个告示。
起初何生郎没怎么高兴理睬,但他心里很快寻思出一个不对【告示?我来平安镇也有一年了,这镇里识字的人也不多,谁会傻到在这里贴告示?】——他向那告示走去【里面能写些什么?】
理所当然地,这告示是平安镇里最有钱有势的百仁府所张贴的,里面讲述了府里百仁君的弟媳刘夫人得了重病请求高人一治。
何生郎当然没有想到说是自己要去有能耐给刘夫人治病,毕竟父亲常说很多病是绝症、根本治不了,而且这平安镇的久仁房乃至周围村落里都定有不少专业的医师,怎么也轮不到他。
【如果我能治得了,那么久仁房的人也肯定不在话下,但如果久仁房都治不了,我更别提~】总之横竖跟何生郎没关系。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告示下的一行字又把他的视线给拉了回去。
‘如有收获,必定重谢!’
【等等!】他端详起来,咬文嚼字【有意思了,上面说的如有‘收获’,而不是痊愈~】上一次跟父亲去百仁府卖小说时的场景又重现了,那可是阔气的大户人家,不在乎钱——一个抖机灵的想法快速在何生郎脑中成形——‘既然说点医术上的建议就能拿到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加上那府上的美女小姐们又好久不曾见过了,男孩心中还更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
【那就这么着吧】他对自己说,并怀着兴奋劲儿往百仁府走去。
到了府邸门前,刚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一个面目哀愁医师模样挎着草药包的人走了出来,百仁府管家为他开门。
“刘夫人的病比去年王太太头晕还厉害,病因复杂,久仁房实在是没办法。”那医师悲叹一息。
管家年纪也大,只是短暂思考后微微点头,道了句慢走。
【久仁房的人已经来了?】何生郎心头一紧,他脸上昨晚被陈本揍的伤痕还在,也正是因此略引管家和医师的注意。
不过二者都没有放什么心思在何生郎身上,就在管家准备掩门避退时,男孩冲了上去“等下?”
老管家顿下,困惑地看着何生郎,医师心不在焉地一边瞅着一边慢步离开。
“我想来试试看能不能治得了刘夫人的病。”
此话一出管家本能地不想理会,但思索了下,疑惑于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能读懂告示,暗觉不大简单,在犹豫几番后也打开了门“你脸上怎么回事?”老管家以手示意何生郎进来,久仁房医师双眼游离几圈,不易察觉地冷哼一声,加快步伐离开。
“磕倒的,磕倒的”何生郎一边揉鼻子一边说,老管家带他进府后关上门,若有所思地看了下这男孩,一眼就明白这男孩是被人打成这样,但他并不想追究“告示上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得。”
“你会看病?”
“小时候在山上跟我爹后面跑了几年山医”何生郎如实回答“谈不上会看,不过至少让你们对刘夫人的病有所‘收获’”。
管家目视前方,似乎没有听到何生郎在说什么,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弥漫在这周围,何生郎看了看周围走廊花园假山、原本该有美少女的地方现在一片空空。
“刘夫人得了什么病?”片刻后何生郎问道。
老管家话语向来无温“你会看的话进去就知道了。”那语感还有丝疲惫。
百仁府的布局在何生郎眼里是极大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老管家带到了刘夫人所在的屋子中,屋子门是开着的,也不需要打什么招呼就这么直接进去。
刘夫人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百仁君的弟媳怎么年纪会大成这样?】后来何生郎想起来了,那百仁君可是洛义侯时期被封的贵族,其本人现在六十多了,他弟弟现在也五十多岁,刘夫人四十出头都算是年轻了!
而刘夫人本人则也是一个奶奶了,进屋后一大堆人陪在她身边,其中有两个是她女儿,三个是她儿子,有四个是她外孙五个是她外孙女,一个是她孙女,两个是她孙子。
其中她最小的外孙女还在吃奶呢。
【而这只是百仁君弟媳的后人,百仁府的家族权力得有多大···恐怕能一手把平安镇以及周围所有村落都覆盖吧!】何生郎简单思考了下不由唏嘘一气。
在何生郎眼里重症病人不论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状态——精神萎靡不振/昏迷或半昏迷,但这刘夫人却不相同,一进屋他就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种苦闷难受的哀嚎,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说明了患者精力还在。
仔细观察后何生郎不由得疑惑起来,这刘夫人气色还行,精力也不萎靡不振,只是脸上难堪表情挣扎身子颤抖,一会儿鼓着嘴一会儿干咳嗽,打听得知这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
“能进食吗?”何生郎敏感地问。
“可以喝水,但吃东西就闹肚子”刘夫人的晚辈如实回答,所有人并没有把太多希望放在何生郎身上,让他进来纯碎是闲着也是闲着,但原本只是想靠嘴皮扯点小钱的何生郎一时正儿八经思索了起来——他有一种很强的感觉,那就是认为刘夫人的病并非是什么绝症,而是因某种原因引起的身体不适。
他虽然对病理的了解稀少,但以自己的阅历来看,至少父亲走遍山野没见过说患重病的人持着三天还有这气色和挣扎劲的。
而且这刘夫人时而哎呦哎呦地叫,脑子也清醒,能回答何生郎的一些问题。
何生郎装模作样问了很多其实无关紧要的问题,本质上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思考下,这刘夫人一个劲的在说肚子疼肚子疼。
【会不会是便秘?】他询问刘夫人的大小便问题,一个截然相反的情况出现了,后人表示刘夫人闹肚子的这三天一直在拉稀,排泄物跟水一样。
“不光这三天,刘夫人拉稀已经一周多时间了”角落里的一个仆人默默道“久仁房的人问过这个问题了,他们说拉稀的肚子痛不是这样的。”
“拉稀之前刘夫人做过什么事吗?”
“是大老爷的生日”一个后人回答“老妈当天还好好的,胃口大开吃了好多东西。”
这不是一个有用的线索,当天吃很多东西的人不是刘夫人一个,而且如果有什么不良反应的话不会过了几天等食物都消化了才出现【这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线索,病症原因跟吃大餐、拉稀应该没关系,你要注意一些真正重要的、被忽视的存在】他皱起眉头【肚子痛~】他把手放在刘夫人肚子上,稍用力揉了揉,但刘夫人并没有反应,但当他以重复的动作抹她胃部时,刘夫人却一声厌叫、苦哼。
“肚子痛咧~”
何生郎顿了下【不是肚子痛,是胃痛~好歹是百仁府的人,竟然连身体部位都说错了】——但仍然一筹莫展,不过正在他思索时,一些看似并不相关的信息被他潜意识地拼接在了一起,顿然诞生出了一个结论,并且这个结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在何生郎面前。
【一直拉稀~喝水~胃部隆起~疼痛~在此之前吃了很多大餐——】他懂了,但不敢武断,以一种谨慎的口吻道“我能试着给方药。”他揉了揉额头,知道后人们眼神中的不信任“放心,就算药不对也没有什么其它副作用···只是试试看···你们府上有放药的地方吗?”
“请随我来”在片刻犹豫后,仆人带他前去了一个府中小药房找药,配有胆矾、皂荚、一杯黑色阴水、一株磨碎奇异草、还有些许童子尿,小火熬煮后,得出了一碗黑黑的药汤,何生郎尝了一勺后赶紧吐掉,仆人以此以为是他煮错了,结果何生郎却说“对了!就是这样!”
在众人的犹豫不决下刘夫人的大儿子看不惯母亲这么受难,一咬牙一跺脚准了何生郎这么做,在把那药汤一下全灌入刘夫人嘴里后,刘夫人顿然睁开眼睛,她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一下把刚喝下去的药汤全吐了出来,接着还不算,她头向床边,哇啦啦啦啦地一阵狂吐,难以直视的污秽物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涌出。
就在后人们因此吓了一跳要大发雷霆拿何生郎是问时,刘夫人胃里东西全都吐完,一下子喘了一大口气来,说话连带笑气“哎呦呦~终于~呼呼~”众人在把视线转到刘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可~这可终于好啦~哎呦呦~”
原来刘夫人先前就已有胃病,消化能力不行,那日吃的大餐又都是硬菜,所以一直囤在胃里,日后饮食只得清粥淡饭了。
治得了刘夫人的病后其后人定然感激不尽,不过那种‘赏给美少女给何生郎’的不切实际幻想是自然不可能的了,刘夫人的大儿子赏给了他两枚崭新的厚银币,上有‘爱诺希通币’五个字。不过略有疑惑的是百仁君本人以及其弟倒是对此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眼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冷漠。
【我能用这两个银币把古苏落水猫的六本小说再赎回来】他也就只是想想,但也算了,那小说也没啥用。
接着刘夫人还留何生郎吃了顿中饭,肚子咕噜噜的男孩没有理由拒绝,在饱餐一顿并离开百仁府后已经到了下午,但脚刚以踏离百仁府的门,他又立刻后悔起来。
【百仁府上是有小药房的!一些擦伤药我问他们药不就行了!还要去久仁房买干什么!?】但百仁府的门已经关了,他刚准备敲门又停住了手。
面子上不太放得开···
【算了算了】他对自己说【有钱了有钱了,不就几个草药吗,又花不了几个铜币的】他其实心里没底,不过他也的确想要把这两个银币破一下,虽然价值一样,但一大袋子铜贝币比两个银币要感觉舒服多了。
穿过小巷走过街道,来到久仁房药铺,柜台前的男人正是今早刚从百仁府出来那位,在看到何生郎后他只是稍有一愣,但无多大反应,何生郎要了点草药后他很平常地拿给他,但当何生郎付款时递出那枚银币时,那医师眉头顿然一皱,看了看眼前的男孩,犹豫难堪几番。
【钱太大找不开?】何生郎心惑,那医师直问“百仁府给的?”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何生郎点头。
医师听知后长‘嘶’了声,那表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事是的,他快速想了下,沉住气问“你治好了刘夫人的病?”他疑问。
那这就到了何生郎炫耀的时候了,【我能做到连久仁房都做不到的事情】“是啊”他自豪地说“刘夫人的病是我治好的——”
“乱了乱了!小伙子你全搞乱了!”那医师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语气焦躁不安“你自作什么聪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刘夫人是需要催吐疗法?乱了乱了!你这小子···”何生郎顿生茫然,医师揉了揉额头,想想这孩子也的确什么都不懂,就换了个平静的语气“很多事情不是你这种孩子看上去那么简单的···百仁君大老爷他···哎~算了算了···”那医师问“府上给了你多少钱?”
“两个银币”他实话实说
医师把手伸出,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拿来。”
何生郎犹犹豫豫一头雾水【什么乱了?既然他知道刘夫人的病情那为何不治疗呢?】“为啥?”
“哪有什么为啥,你个小屁孩摊上大事了都不知道?”医师目光顿时狰狞、气急败坏“你搞什么搞!乱救什么人!一点也不懂事一点也没脑子!”
【乱救什么人?救人还有‘乱’这个说法?】他难以置信“什么叫我没脑子不懂事?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医师救人天经地义人之常情,我——”何生郎彻底茫然,他后退了一步“我虽然不知道你故意不救人的原因是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他幼稚地说。
这番话在医师眼里毫无价值,那种简单幼稚且愚蠢的观念并不存在于成人世界,他白了何生郎一眼,想起这家伙只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儿,便不多说什么此事细节“我不知道教你医术的师傅是谁,但你得知道很多人家的病人到底救还是不救不能简单去判断的,这钱你不该拿,现在给我——”他用手背敲了敲桌面“我去还给百仁府,帮你说点好话。”
“如果医师明可救人却偏偏不救,那跟杀人的屠夫有什么区别?”他固执,并批判起来“做事情不该被情绪所困扰,应该去客观地做正确的事情!”这句话是父亲何中常说的,一股云游者的腔调。
“你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傻不愣登的?”医师急了,他直接走出来,要自己动手去把何生郎身上的剩余一个银币抢走,何生郎察觉危机,果断撒丫子就跑,离开久仁房穿过平安镇街道时他一直感觉身后是有人在追,但过了两个巷后他回头望,发现并没有人跟踪,便长叹了口气,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回包师傅家里。
【做事情不该被情绪所困扰,应该去客观地做正确的事情。】他回去时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这句话【那为什么久仁房的人故意不救刘夫人呢?】现在回想起来,那老管家、百仁君、百仁君之弟脸上的淡然和冷漠都别有一番特殊的意味,令他细思极恐。
【这个世界或许是黑暗的】他心里揣测,皱起眉头【但至少不能因此就堕入黑暗,我是我,而世界是世界,既然它不因我而改变,那我也不因它而···改变···】,山上和山下世界的区别远远不止是金钱那么简单,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个人都覆盖在了它的统治下,越挣扎越痛苦,越遵命是从越安然舒坦···
但如果这张大网本质是错误肮脏卑鄙的呢?——何生郎不去想,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敢去想。
如果善与恶能跟他看得那些热血小说一样简单明了那该多好啊,如果反派和正派之间有条鲜明的界限那该多好啊···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包师傅家中,赵实才和王有用正在庭院里做活儿,包师傅则在跟女儿包蓉蓉谈话,而陈本大师兄···何生郎并没看到他。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包师傅皱起眉宇,旁边的包蓉蓉也看向小弟“你去哪儿了?”何生郎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草药。
何生郎挠着后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并故意省略久仁房的事情,众人听后反应惊奇,看到何生郎亮出来的那枚银币后倒没有进行怀疑,皆佩服何生郎的才干,不过何生郎只是尴尬一笑,他目光挪到厨房,隐隐约约看到垂头丧气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眼前一捆行礼的陈本,一个大胆的想法渲现在了何生郎的脑中
【做事情不该被情绪所困扰,客观地去做正确的事情】“包师傅,我想——”他看着角落里的大师兄“我想把这次的名额交给陈本师兄···”
此话一出整个院落中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沉默并带有半分惊异地看着何生郎,陈本则是微微抬头皱眉疑惑,动静虽小但看在何生郎眼里。
包师傅轻咳一声,轻侧了下头,眯起眼“你——说什么?”
“我想把这次的机会让给大师兄”他很郑重地再重复了一遍,并故意看向陈本,陈本因此低下了头“我还小,还有很多机会,但大师兄现在已经十五了——”【然后他连老婆都没有】何生郎没说出这句话“他的机会没我多,而且他技艺在我们中最高,所以我认为他最适合。”
老实说,在何生郎讲出这些话后他心里是有一顿后悔的,但这份后悔很快就烟消云散。
包师傅看向大徒弟,仍然犹豫“但他不识字——”
“我觉得顺先王需要的是木匠而不是云游者,木匠就必须要会识字吗?”何生郎坚定反驳,虽然脸上被陈本打的伤仍在隐隐发作,现在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旦被揍就屈服那是软弱,但反抗后仍心怀善念那即为仁义仁慈。
包师傅看了看沉默的陈本,再眯着眼看了看何生郎,默许地点了下头“这是你要求的”他提醒。
“我知道。”
陈本抿着嘴两眼发光般地看了何生郎两眼,但又立刻低头,他抹了把脸没有说一个字。
而后接下来陈本也一直没有理会何生郎,好像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给人感觉怪不对劲的···
接着包蓉蓉则单独找何生郎谈了下,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她今年下半年就要嫁给安中镇的一户人家了,想要问何生郎借那一枚银币补点嫁妆,何生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在接过钱后包蓉蓉小心地说“你不会跟我爸说的,对吧?”
“你嫁人的事情你爸不知道?”何生郎惊讶
“不是,我是说问你借钱的事”
“嗯————”何生郎挠了挠脑袋“既然包姐姐不想让我说,那我就不说。
看得何生郎老实憨厚无邪的样子,包蓉蓉满意地点了下头。
傍晚时刻,在陈本与何生郎单处一室时,原本沉默不说话的大师兄突然开口了“说实话,我很嫉妒你”大师兄低着头,但眸子盯着何生郎“你能说会道吃苦耐劳,并且还——我——”陈本看向何生郎,想说什么又词穷“谢谢”最后他憋出这两个字。
“这机会本来就是你的。”何生郎淡淡开口“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仅此而已···”“但正确的事向来不是轻松的事”陈本略有不适地说“嗯——我也知道该说什么,你明白的,这种话题我向来不擅长···嗯···那晚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何生郎沉默了几息【你能知道抱歉就够了】“这没什么,我在山上遇到过更可怕的。”
“真的吗?”陈本不信,但提起了兴趣。
“等三师兄和二师兄回来在说那个故事吧。”他微笑道“那个时候天比现在可黑多了···”
就这样,在四个师兄又处一屋时,那个男孩又跟往常一样说起了那段半真半假但极有意思的故事,就像曾经父亲在山中小屋对何生郎、大黄、小白狐讲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