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冷仙颤颤挥着剑刃道：“小达摩，你认为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小达摩朗声大笑道：“但愿我能即刻死去，免得你们日后惶惶不安！”

白云道人本来极不愿意和这么多高手联手对付小达摩，但是小达摩狂人狂语以及那股骁勇善战的精神，却使他暗自惊悸不已，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必有异于常人的禀赋，说得出也做得到，与其留待将来不如现在一并解决。

白云道人暗暗一咬牙，脸色微红道：“小达摩，贫道要发动了！”

他大喝一声，剑尖倏然颤抖，泛起一道凄迷的光弧，恍如银虹似的急射而来，森寒的剑气，泛肌刺骨。

白云道人剑势启动，剑气弥然，其他的各派弟子俱是一流高手，这一发动当真是石破天惊，庞大的剑光自然组合成一个剑阵，急攻而来。

小达摩料不到这些高手联手攻击而来的剑势威力竟远高于他的想像，他暗中大吃一惊，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左手向前劈出一辈、右手墨剑电疾地刺了出去！劲气旋激的掌力虽然逼得那些高手退后半步、但这无形的剑气却有如万斤巨石压了下来，以一敌八，他的功力纵是神奇，这时也无法承受得住。

小达摩沉稳地收神剑，双手一握剑柄，长剑缓缓撤到头顶，剑尖朝前微微斜上，两眼注视着剑光所指之处，一道凄迷的剑弧随着剑刃，幻化出一蓬光雨倒洒下来。

白云道人惊呼道：“剑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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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经过一个村落，两人下马在一家小店喝杯茶，吃碗面。

店家老板看两人衣着名贵，气度不凡，忙上前热情寒暄。坐下没多久，村里就响起了尖叫声：“快走啊，楼兰兵来了！”老板跑回店中，抓起包袱就跑。

滕连虎恼怒道：“又来了！楼兰的胃口是越养越大。今天不能去玩了，我们回去吧！”

单晴瑶看见已有村民从村落中跑出来，秀眉一紧：“我们去帮这些村民吧！”

滕连虎一把拉住她，肃然道：“你又要胡闹了。那些是楼兰兵，你怎么帮？快上马，回去！”

单晴瑶上马后，看见村落中的村民惊慌失色，惊呼声也越来越惨烈。三年多前敦煌城的风声鹤唳仿若就在眼前。她把心一横，拉马向村里奔去。

滕连虎骤然大惊：“单晴瑶，回来！”

滕连虎很怕小达摩怪罪自己，他知道洪潇现在已经为单晴瑶疯狂。

进到村落，就看见楼兰兵拿着大刀见人就砍。

单晴瑶的马鞍上挂着弓箭，她放开马缰，拿起弓箭，拉弓向举刀的楼兰兵射去。

一个，两个，三个……单晴瑶对村民大叫：“你们快跑！”

楼兰兵大声吆喝，向单晴瑶冲去。单晴瑶拉紧马缰，向马重下一鞭，往村里奔去。单晴瑶把楼兰兵的注意力全引来，村民们借机四散逃命。

楼兰兵开始上马向单晴瑶追去，领头的士兵拉弓想向单晴瑶射箭，但箭没射出，人已应声落地，滕连虎的箭把他击落。

楼兰兵显然没想到在这小村落里会有如此箭手，立刻吹起号角。

滕连虎眉头紧皱，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再拿出火石点燃竹筒下方的小绳，用箭把竹筒射向天空，竹筒在半空怒爆，红烟散布空中。

“单晴瑶，向南跑！”滕连虎的马跑到单晴瑶身边。话音未落，举弓又射倒了一个楼兰兵。

单晴瑶也挽弓急射：“我们把楼兰兵引离村子，让村民可以逃命。你左我右，分头引开他们。”

“不行！”滕连虎怒吼，“你跟着我，不然你以后别想见到滕公子。”

单晴瑶心头一震，咬咬牙，策马跟着滕连虎身边。两人左右弓箭齐发，楼兰兵一个个倒下。

“此地不能久留，楼兰兵已发出信号，在村里的只是楼兰兵小队，大队很快会到，你跟紧我。”

两人冲出村落时，已有十几名楼兰骑兵紧追其后。

“快跑进树林。”滕连虎说话时，已策马护在单晴瑶马后。

单晴瑶回头一看，楼兰骑兵已举弓引箭，骤然大惊叫道：“四哥哥，小心！”

滕连虎转身三箭齐发，三匹马应声而倒，但楼兰兵的箭也呼啸而来，滕连虎一侧身，避开。单晴瑶拿起三箭引弓而射，也射倒了三匹马。

楼兰骑兵的身后忽然尘土飞扬，滕连虎脸色大变，楼兰大队到了。

“单晴瑶，用尽全力去跑，跑到树林去。”

此时，两人的箭都已射完了。滕连虎骑到单晴瑶身边，飞身跳到她的马上，环抱着她。他拿过马缰，让马左转右转地避开疾飞而来的箭。

单晴瑶想起逃出敦煌城时，陆皓也是这样用身体护住她。她心里泛暖，眉目却紧锁。

她解开腰带，拿下发插绑在腰带一端，转身站在马背上，在滕连虎身后快速地转动腰带。只听“当当当”的声音此起彼落，转动的腰带变成盾牌，挡下一支支疾飞而来的箭。

滕连虎心头暖意涌动，紧紧地抱住单晴瑶的腿。

他们的前方渐渐扬起了尘土，滕连虎大喜：红蛇帮莫爷到了。

前方的尘土处疾飞出的上百支箭把紧跟在滕连虎和单晴瑶身后的楼兰兵射落。没多久，上百匹人马从他俩身边跑过向楼兰兵迎去。滕连虎和单晴瑶的白马冲进树林，渐渐缓了下来。

单晴瑶急问：“刚才那些人是谁？”

“是红蛇帮莫爷的马盗，幸好他们及时赶到。”

滕连虎跳下马，再扶住单晴瑶下来。单晴瑶赫然发现他的手臂在流血，心中禁不住愧疚难当：“你，你受伤了。”

她转过身，从外衣内的小衣中撕下布条，拉他坐下，帮他把手臂包扎好。

滕连虎注视着她，无奈地重重一叹。

单晴瑶拉住他的手臂，急道：“你骂我吧，我太胡闹了。只是我看到那些村民，就想起楼兰攻进月氏时月氏子民的痛苦，我不想这些村民受到楼兰欺凌。我，我知道帮不了什么，只是，能救一条命就是一条命。”

她看见他淡淡中又透着哀恸的面容，垂首自责道：“我的胡闹差点害了你。”

滕连虎淡然的面容下，早已是巨浪翻滚：她为了不连累安华马帮而死守榭台，为了保住青丘女毕落而拚死相护，如果说她的举动只是为了守护心爱的人，那为了保护一群陌生的村民而不顾一切，又是什么？尊荣天下的善与爱早就根植在她的骨里，血里。

滕连虎的的沉默如磐石般把单晴瑶的心压得沉甸甸。

单晴瑶咬着唇，低着头，不知所措。

滕连虎忽然悠悠地道：“如果知道如此凶险，若再遇到楼兰攻进村，你还会冲进去救人吗？”

单晴瑶倏然一怔，细想半刻，俨然道：“四哥哥，我不想骗你。如果下次再遇到楼兰，我还是会去救村民的。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只是我的心告诉我，应该要这么做。”

滕连虎身子猛然一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你就不怕死吗？”

单晴瑶凄凄道：“我怕！只是，如果是为了救人而死，我去到月亮上见到父王母后时，他们不会怪我的。”

滕连虎凄怆一笑：“我不会让你到月亮去的。如果真的护不住你，我也会陪你一起去。”

单晴瑶的眼眸猛地震了震，眼中透出的是诧异，是凌乱，是温暖。

滕连虎缓缓地伸出手，抚住她的脸庞，轻轻地把她的脸带向自己。他眼眸中的柔情如一张网，把她紧紧地包围。

她的脑袋一片懵懂，不知如何回应。滕连虎的脸向她越靠越近，他的唇几乎快要触碰到她的唇时，单晴瑶的心越跳越快。想推开他，却又不想拒绝他。无比挣扎，无尽凌乱。

真正的煎熬

“老帮主没事吧！啊………”

红蛇帮莫爷走过来，看见两人的亲昵，想退下去，却已太迟。

滕连虎的脸遽然停止向单晴瑶靠近，他的唇在她的唇边擦过。他努力地回了回神，放下手，站起，脸上已换回平日的淡然。

“多谢红蛇帮莫爷及时赶来。楼兰兵撤退了？”

单晴瑶慢慢地从山火欲来的情动中清醒过来，暗暗地深吁了口气。

撞破了好事，红蛇帮莫爷难为情地“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楼兰大队撤了，但小队还在山边游离。如今天色已暗，今晚不如就在寨中留宿一宿，明日再回曹公馆。”

滕连虎寻思一刻：“也好！”

单晴瑶与滕连虎骑着马静静地跟在红蛇帮莫爷身后，红蛇帮莫爷看两人如此安静，单晴瑶的脸色带着困思，滕连虎的面容挂着忧虑，心中不禁疑惑不已。

山寨依山而建，在山腰平地处，搭起大大小小的帐篷。

夜幕低垂，山寨各处燃起了火把，把山寨映照得如白昼般通明。

红蛇帮莫爷本想把两人带入大帐篷，单晴瑶看见前方有许多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吆喝、高歌，不禁回想起与哥哥和陆皓一起去修罗场的时光。

“红蛇帮莫爷，我们可以参加篝火会吗？”

红蛇帮莫爷愣了愣，犹豫道：“小姐，他们可是马盗，不是谦谦公子，喝醉了就更失仪。小姐还是入账吧！”

单晴瑶展颜笑道：“失仪的事我也做过不少，今日也正想痛饮一杯。”说完也不等红蛇帮莫爷回应，向篝火走去。

红蛇帮莫爷愕然地望向滕连虎，滕连虎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去。

篝火旁原本吆喝震天的马盗看见如天仙般的单晴瑶盈盈走来，惊呆得止住了叫吼。

单晴瑶嫣然笑问：“大哥哥们，我可以坐下来喝上一杯吗？”

马盗们何曾见过如此绝色的笑靥，个个都呆若木鸡，不懂回应。

一位二十来岁气宇轩昂的男子立起，向单晴瑶一揖：“难得姑娘不嫌弃，请坐。”

整个人一手推开身边人，让出个位置。

再看见滕连虎和红蛇帮莫爷也徐徐走来，忙拉起几人甩开，让出位置来。

单晴瑶看见这男子，先是一怔，转眼又挂回了笑颜，毫不客气地坐下。

红蛇帮莫爷看单晴瑶着实利落大方，也就不再拘谨，笑道：“杨龙英，今日驱赶了楼兰，大家一起同乐一晚。来，倒酒！”

滕连虎在单晴瑶身旁坐下，红蛇帮莫爷在滕连虎身边席坐，对杨龙英道：“这位就是安华马帮滕老帮主。”

杨龙英眉头微蹙，面露困惑之色，略略犹豫后向滕连虎作揖道：“杨龙英拜见老帮主。”

滕连虎微笑道：“红蛇帮莫爷时常提起林副主之名，林副主可是红蛇帮莫爷属下一名难得的大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这位是老帮主……唔，单晴瑶小姐。”

红蛇帮莫爷一想起滕连虎与单晴瑶并未成亲，硬生生把‘夫人’二字吞了回去。

杨龙英向单晴瑶作揖行礼，单晴瑶涩涩一笑：“其实我见过杨大哥？”

杨龙英怔住了，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他若见过，怎可能忘记？

单晴瑶道：“昨日，杨大哥追了我半个时辰，我的马怎么跑都甩不掉杨大哥。”

杨龙英剑目怒瞪：“昨日那人就是小姐？”猛地想起他下令放箭，心中不禁哆嗦。

单晴瑶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