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心中也十分佩服这位新狐王,“大王日理万机却也不忘时常视察军情慰问将士们,现在青丘的战士没有一人不是心甘情愿追随效忠于他。狐王还令每年春耕时节让有家室的战士们回家帮忙务农,一来解了他们的相思之苦,二来也加快了播种,提高了收成。况且一想到自己父母妻儿均在身后,面对恶魔他们势必奋起反抗,又怎会退却一分。”
千瞳迎着风再次看着人群中的那个人,他果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温文少年,他是一族之首是万民之王,他已经走的太远,而自己也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苏毅见她似有心事,不欲烦她便去一边巡视了,留下她一人站在风口处。
白狼穿过人群却左右不见池冥的影子,景晔刚好敬完酒看见他,“你是再找什么人?”他像是喝的有几分醉了,一只手搭在景晔的肩膀上,“要不要喝我一杯喜酒?”“你要敬这么多人的酒,还是要少喝一些的好。”
他稍一犹豫又多了一句,“今天突然想起来,之前拜托你在冥界打听梁沛然的事,最后可有消息?”景晔倒不妨他此时提起这件事,“我与阎王并无私交,派人前后打听过两次都被找借口推了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再开口问他了。”
“那……”白狼说了一半又改口,“那也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你少喝一点,我去找池冥他们。”景晔点了点头送开手,“你们几人先聊,我晚点再来跟你们喝。”
白狼有些不明白,如果说两人真的没有私交那为何阎罗会亲自送来贺礼?况且这件事并不难办,就算没有私交以景晔身份,阎罗也不该推脱拒绝。‘难道是景晔不愿意帮忙,或者说……他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事情的真像。’
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处找到池冥,他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池冥,“你觉得景晔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再拜托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池冥想了一会,“景晔对千瞳素来宽容,这件事也并非难事,可你方才说景晔并未告诉你实情,恐怕这次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当初景晔只说自己人微言轻阎罗并不理会,或许属实只是我想多了,如今阎罗肯亲自前来为他贺喜,他却还说两人并无私交明显不是事情嘛。”白狼说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心中突然有些怀疑,但……景晔毕竟与我们三人相识一场,也以好友相称,而且我又想不出他要刻意隐瞒我们的理由。”
池冥听懂了他的意思,“万一景晔真不愿意以实相告,你又当如何?”白狼心中也没有想好对策,沉默了许久才说:“时至今日,你、我、千瞳皆以真心待他,尤其千瞳更是信他,如果景晔真的存心隐瞒,你我二人心中也能有个数,以后遇事多长个心眼,千万不要被人利用。”
“千瞳那里……”
白狼回答:“这些年我一直陪着她,虽然她假装不放在心上,可我知道凡是与那梁沛然的有关的任何一点事情对千瞳来说都是大事,等有了确凿的结论再告诉她吧。至于景晔……要是真如咱们所想,我以后也会尽量提醒她的。”
“好,那先照你说的来,不过……我觉得,如果景晔真的隐瞒事情也不见得就是要对千瞳不利,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还需仔细问清楚才好。”
白狼点头应了,“我知道,我也不想冤枉他。”
“还有,要是日后真有一天你发现实情对千瞳有害,还是应该尽早告诉她的好,这世间的丑恶若是不让她看见,以她的性子迟早会被奸人所害。”池冥说完也十分感慨,“想当年咱们四人在昆仑山上一起喝酒吃肉,以兄弟相称,这才过了千年居然就已生疏至此,你与小妹在仙界修行一定要好好保重才是。如若日后我们有机会并肩作战,大哥我一定会尽最大能力保护你们。”
青丘的这场喜宴热闹了三天三夜以后宾客们才陆续离开,明月和紫兰几人担心出什么意外,也一直在暗中留意着。等宾客们全都离开以后,灵木族的将士们才从青丘撤出去,旭尧等人也准备离开返回仙界。
景晔特意向旭尧告假,“我与白狼、千瞳二人已多年未见,近几日也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叙旧,望上仙能多给我们几个时辰,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他们回去。”千瞳虽然静静地听着,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偷偷给景晔竖了个大拇指。
景晔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将手掩在袖间做了个不打紧的手势。千瞳更开心了,前几日生疏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白狼站在千瞳身侧自然也看见了,心中越发想不清楚。
“也好,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他二人明日早上再回来。”旭尧又对白狼两人说:“你与千瞳落下的功课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抽时间尽快补上,火神那里我会跟他说明的。”两人齐齐应了声是,一起送旭尧等人离开。
千瞳笑着说:“我还以为真没有时间跟你还有大哥一起聚一聚就要回去了,方才心中还在为此事发愁,没想到你就替我们告假了。”
“我早就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你们要是不留下,只让我与大哥二人享用岂不显得冷清。”说完几人来到白狼与千瞳原先居住的院子,桌上的菜品虽不比宴席上的奢华,但每一道菜都是几人爱吃的,显得十分温馨。
景晔只穿了一件戴青色长衫,卸下往日严肃的神情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感觉,几人举杯一饮而尽,边吃边聊十分畅快。从原来一起在昆仑山修行到今日再重聚,一件事一件事的说起来才发现短短千年过去居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听说你们几人初到仙界就被给了个下马威,这是怎么回事?”景晔问他们,白狼想起当时也觉得好笑,“是火神要训练我们对法力的控制能力,奕尘本来就活跃一些,加上初入军营过于激动就插话问了几个问题,火神便让他去阵法里呆了两个时辰,出来以后他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已经筋疲力尽又爱逞强不去休息,紧接着跟着将领练习托木,结果被那沉木压倒在地躺了一早上也没起得来。”
千瞳也笑着说:“那沉木可不是一般得沉,就算用上法力要一直托着也特别费力,何况火神还让我们仅凭自己的力气将它托起来。我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胳膊和腿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抖,等一天下来躺在床上只觉身体都不是我的了。”
池冥听他们俩说的绘声绘色,虽然没见过当时的情景,但想来都觉得好笑,“火神常年带兵打仗,对将士们的要求都极其严格,虽然你们几人功力和悟性都不错,但平时的训练跟营队中还是不同,他这是告诉你们军令大如山啊。”
“我们是真的体会到了,入营的第一天就被火神的气势吓到,再看奕尘那天的样子我就知道,如果我们不听军令,一定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无力反抗。”千瞳开玩笑地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
离开昆仑山这么久,也聊了聊昆仑山的事,山上现在弟子众多,比以前热闹多了,而池冥为了要训练山上的弟子们也历练了不少。对如何修行,如何排兵布阵也颇有研究,谈论起这些几人又不由严肃认真起来,不觉便到了深夜。
千瞳因为心里有点事,喝酒喝的太快,到了晚上已经完全醉了,但她却抓着桌角不愿意回房间睡。没有千瞳起哄玩闹,席上话也少了许多,三个人简单聊着喝着酒慢慢地也有了醉意。
白狼见千瞳彻底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让宫人扶她回到房里,景晔突然又提起那件事,“你前两日问我梁沛然的事,当时我喝多了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其实自从上次阎罗找借口拒绝我以后,我就没好意思再问,加上后来其他事又多我便将此事给忘了,是该我给千瞳赔不是。”
景晔喝了口酒继续说:“但昨天我听魑魅说阎罗居然遣了亲信代他送来了贺礼,我想此时再问,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了,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我过几日便派人再去打探,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青丘事物繁多我们都知道,千瞳也会理解的,我是看她这些年不容易就想早些把那凡人找出来,你有消息再通知我就好了。”白狼没有再提这件事,待到子时,宫人前来问话,“王后派奴婢问一句,今日可要宿于王后宫中?”
景晔稍有不快但并未发作,只说:“你回去让王后早点休息,我与两位兄弟还要再饮几杯。”宫女刚要退下却被池冥叫住,他虽然也有些醉了,但神志暂且清楚,“王后刚来青丘就让她独守空房实在不妥,你我兄弟几人一切心意已尽在酒中,他日相见再叙旧也不晚,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白狼也跟着劝道,“你现在酒量比以前好多了,我喝不过你,我也要回房休息了。”景晔只好起身,“那明日我再来为你们送行。”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颜色也不再诱人,虽不至于杯盘狼藉但却已勾不起人的胃口。景晔被搀走后白狼与池冥也相互搀扶着走进房中,“等景晔有了消息他会告诉你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派人来仙界送信。”
刚出院门景晔便放开了侍卫的胳膊,他整了整衣裳脚步稳健地朝清和宫走去。丘楚楚虽然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但心情仍旧无法平静,等到子时还不见景晔来便差宫人去问,可又担心自己是否不该过问此事,正在屋里纠结就听见通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