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言的态度让若水很介意,只是君不言不说为何,她也不敢问,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猜测,想着自己的不对劲和君不言的沉默。
方言的伤势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很多地方甚至一个疤都没有留下,若水看了他几次,都只看见他一言不发的坐着发呆。
“你在想什么?”若水去方言的对面坐下,随意的问。
方言的眼神有些迷茫,好一阵才回过神,“没什么。”他摇头,明显就是不想说。
若水也不逼他,只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柔和,“若是你想去找段白敛,我们会帮你。”说完她又想到了君不言那若有似无的敌意,有些尴尬,“君不言那里我会帮你跟他说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若水的心里也没底,君不言看上去一副温和的模样,实际上很固执很难说话,说服他可能有些难。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方言说,“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我以前太任性了,我姐姐与我说得话我从未听进过,现在这件事情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方言的脸上带着一丝恍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黯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都没有了神采。
若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半天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叶青的事情不全怪你的。”
听到她说的话,方言只是笑了一下,并未搭话,叶青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那时候若不是自己不听姐姐的话,说不定三皇子就没有机会害人,那么他们方家说不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会自己去找段白敛的。”方言说:“这些天多谢你了。”
“好。”若水答应了。
第二日方言就离开了,独自一人去了段府,若水站在门口看着他走,直到背影消失都没有回过神来。
“君不言,我总觉得这个方言像是我认识的某个人。”若水见君不言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君不言明显被若水的这句话说得愣了一下,“你觉得他像谁?”
“不知道。”若水老实的摇摇头,自己对这个方言确实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真说到底是为什么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这个方言给她的感觉是真的很奇怪,她看着他总有一种以前见过的感觉,有时若水会自嘲的想,会不会是他们上一世是朋友,后来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捡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只猫,之后便一直长在不言堂,我不记得你见过这个人。”君不言面无表情的说。
若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觉得只是幻觉。”说完她又笑了起来,“我今天能不能不看书?”
“不能。”君不言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若水待在原地摇头晃脑的嘟囔了一句,这才蹦蹦跳跳的跟在了君不言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般。
见到这样的若水,君不言纵使自己的心中有思绪万千,也没有透露出半分,若水只觉得是自己惹君不言不快了,也不敢再惹君不言,乖乖的听他的话好好看书练字,虽说她不知道一个妖为何要做这些。
两天之后,若水又一次在大街上捡到了方言,他一个人在街上失魂落魄的走着,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你怎么回事啊?”若水直接将人带回了不言堂,还给他准备了饭菜,只是方言就像是傻了一般,就只坐着,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不会是傻了吧!”若水伸手在方言的眼前晃了一下。
这一下却突然让方言有了反应,他一把抓住了若水的手,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我姐姐死了。”他说。声音低哑难听,还带着哭腔。
若水愣住了,甚至连手都忘了抽回来,“你说什么?”
“我姐姐死了。”方言又重复了一遍,眼泪止不住的流。
“唉,你别哭了。”若水这次听清了,她手忙脚乱的想去安慰方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方言的手里握着。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明明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就这么几天而已,为何不等我回去。”方言像是在说给若水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若水手缩不回来,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别扭的坐着,任由方言的眼泪掉个不停。
方言掉眼泪的时候也是好看的,没有发出声音,只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可就是这样才更加的招人疼,何况他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而若水却是一个一千多岁的大妖了。
“你别哭了。”若水干巴巴的说着,“再说了,你姐姐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你又没有回去看过,万一只是谣传呢?”
若水喜欢小孩,如方言这般大的也是小孩,更何况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熟悉。
“你说的是真的?”方言的眼里聚起了亮光,看着若水的眼里全是希翼。
若水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这个也不一定,不如我们回去看看。”
“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方言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我不能回去,姐姐好不容易将我送出来的,若是我现在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姐姐的重托。”
这下子就是若水也说不出什么了,方言这个人看着挺软的,实际上很固执,跟君不言不相上下,从他一直拒绝他们的帮助就可以看出来。
若水不再劝,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你姐姐已经不在人世,可你并未看见,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这个问题让方言愣住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有眼见为实这句话,“我去找了段白敛,是他说的,听说是前几日传来的消息。”
“即是听说便不一定为真,兴许是你姐姐逃了也不一定。”若水安慰道。
方言顿时不哭了,眼巴巴的瞅着若水,若水挠了挠自己的脸,依照段白敛的性子定是不会骗方言的,只是这凡事也没个一定,兴许真如自己所说方胜男只是逃了。
她肯定的点头,“段白敛虽为将军,耳目众多,但也不可全信,这个事情还需你自己查验一番才是。”
“你说的可是真的?”方言刚刚还哭得伤心,如今乍一听到这个话,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若水连忙道:“定是如此。”说的情真意切。
也不知方言信没信,他反正不哭了,眼眶微红的看着若水,搞半天才发现自己抓着她的手,顿时耳朵也红了起来,匆忙的放开,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姑娘便宜的。”
“啊!”若水无甚在意的甩甩自己的手,“没事,不过都是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来君不言,这两天君不言不知在干什么,似乎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不不好意思。”方言还是觉得很愧疚,在这个极其看中女子贞洁的时代,他这般实在是太越矩了。
若水本来活了一千多岁了,还是个妖,她与君不言也经常同榻而眠,并未觉得抓个手有什么,可看到方言那眼红脸红耳朵红的模样,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别扭。
“我去看看君不言,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若水找了一个理由溜了,留下方言在原地坐着发呆。
君不言倒是在屋里,若水进去时他正在作画,她凑过去看,只见那画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树下有一人,只是这人却只画了一个轮廓。
“这个人你怎么不画了?”若水指着画上的人问。
“忘了她是何模样了。”君不言语气淡然,将手中的笔放下,将画卷了起来,随手就放在了书桌边。
“她是谁啊?”若水好奇的问,眼睛却定定的看着君不言。
君不言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来找我做甚?”模样并无不悦。
想着自己从方言那里听来的消息,若水想问问又不敢,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想问方胜男?”君不言斜斜的看着若水,目光沉沉,眸子黑得纯粹。
若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方胜男死没死我不知道,只是这个方言有些问题。”君不言垂下眸子,“方言的身上有帝王之气,你莫要太过于靠近他,于你于他都不好。”
“帝王之气?怎可能?”若水惊了。方言那个现在还哭哭啼啼的模样会是今后的帝王吗?帝王之气这个东西玄之又玄,拥有这个东西的人定会成为帝王,而帝王之气却是妖魔的克星。
“确实是。”君不言肯定的点头。
见君不言这般,若水再怀疑的话也不敢说了,他是仙人,总不会骗自己的。
“我为何从未感觉到?”若水疑惑道。
“你自己想。”君不言说了一句便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执笔画了起来,依旧只是一个轮廓,但从那身姿之中勉强能够看出是个女人。
若水看着看着竟渐渐的入了迷,将自己为何感觉不出帝王之气这件事情都忘在了脑后,而那副画在若水的眼中却变了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