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一股马汗的味道,双臂抱着自己也是如铜筋铁骨,还是她的喻青帆,说话不懂温柔,动作略显粗鲁,却让她爱如骨髓的人。
喻青帆深深地吻着素映,直到怀里的孩子不只是妒忌还是因为被挤到了大哭起来,两人方才记起来还有个孩子,连忙分开来。
喻青帆挨着秦素映坐着,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婴孩,刚刚出生不足一日,此时洗的干干净净的抱在襁褓里,眼睛也刚睁开,脸还是皱巴巴丑丑的,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哭起来更是嗓门大。
“怎么长的这么丑?不是儿肖母的么?”喻青帆伸出手接了过来,抱着左看了看又看了看问道,这孩子就跟西北的大耗子差不多,脑袋也就自己的巴掌大,脸还是红色的。
“新生下来的都是这样的,长大了才会漂亮的!”秦素映听了他的话一笑,“而且母亲说,孩儿生的要比你刚出生时好看多了,你生下来便是个黑脸膛的!不如孝和一点点的白净。”
喻青帆傻笑了起来,抱着那孩子双臂不敢动,这抱孩子的动作是素映纠正的,生怕动一下这刚止住哭声的孩子就又闹了起来,喻青帆吻了吻素映的额头,说道:“辛苦你了,怀孕之初还要你南北的折腾,而且生产之时也未能陪在你身边,我喻青帆没有对不起谁的,唯独心中与你有愧!”
秦素映掩了他的嘴,额头相抵,“既然是有愧于我,那就用一辈子来弥补吧,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这倒的确是!”喻青帆想起自己与秦素映初初相见时,她还是仙人谷的女神医,不管是江湖之远还是庙堂之高都有妙手回春的圣明,一条人命百两黄金,自己跪在门外三日方才求她出谷,可后来素映便与他天涯海角,在军中成了不求功名的军医。
“对了,听说你受了伤,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素映一脸的担心,当日听说他受了伤差点动了胎气,好在她的祖传安胎方子救了自己一命,不然这孩子怕是九个月时就要出来了。
“不打紧,已经痊愈了,这会儿大白天的皇上还在,我怎么宽衣?”喻青帆特地挑了挑眉,素映倒是没心思玩笑,见他真的有说有笑方才没有强迫。
“怎么不见珍珍?皇上都来了,她还能错过这个机会回府上?”喻青帆问道。
“你还不知道,皇后怀了身孕,因为身子弱不能走动,太医吩咐要尽量卧床!”
“珍珍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大喜,喻青帆不清楚宫内的情况,还一直担心帝后能否不计前嫌重归于好,没想到如今二人都已经有了孩子了。
“不过珍珍身体向来没什么问题,怎么会要求卧床?是不是太医的医术不够高明呀!”喻青帆比较了解自己亲妹子,从小皮的像男孩子,壮的像牛犊。
“你还不知道,皇后在西北时受了不少的委屈,身子也受了伤,不是太医的医术不够,是的确安胎难,要精心调养才是,若不是皇上调理的得当,怕是皇后很难有孕的!”
“不如将你用的安胎方子送到宫里去!”
素映摇了摇头,答道:“秦氏祖传的安胎方子对于皇后此时寒凉的体质并不适合,而且会用力过猛,皇上曾经将皇后调理的方子拿给我看过,的确是很适合,所以按照孙太医的法子,应该没有大问题!”宫里的太医可能别的不擅长,可是安胎养生却个个都是好手。
“不过等到入宫请安时,再去探望珍珍也好!”喻青帆注意力分散不了那么多,都在素映和孩子身上,眼神都柔软了下来。
“素映,我们给他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喻青帆看着双臂中那个软软的小东西问道。
“你可有想好的名字?我可是在书信里与你提及过的,不许跟我说你没有想过!”就知道他拿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秦素映拿眼睛瞪了他。
“这……”他还真是忘了,不过怕夫人责骂的喻将军立刻生了一计脱身,“我想着好歹让父亲大人取一个名字,这才对,所以才没有取!”
“那你方才还问我!”秦素映戳穿他的托辞,倒是反应快。
“我的意思是,小名!就像孝和小名叫珍珍!”好险!喻青帆为自己的机智感动,她夫人现在是生了孩子一孕傻三年,不然从他们相识到如今哪一次斗嘴他赢过。
算他过关,素映黠了他一眼,摸着孩子的头说道:“那就请了爹娘取一个吧,你再想一个小名!”
晏连浦在喻府没有久留,他知道孝和肯定是在宫里焦急的等他回去报个平安的,所以等到给那孩子取了名字之后,晏连浦便起驾回宫了。
晏连浦一到慕云宫正赶上碧桃端了鹿茸蒸蛋糕送进去,晏连浦接了过来,天色不早了,孝和挡了帘子卧在床上看书,帐内放了两颗夜明珠,晃着她的影子映在床幔上。
“碧桃,皇上回来了吗?天都暗了!”孝和不懂武功耳力不佳,晏连浦身手不错,放轻了脚步根本听不出来是个男子,让孝和还以为是碧桃进来了。
“娘娘请用膳,皇上马上就回来!”晏连浦捏了嗓子尖细的声音回答道。
好一个晏连浦,唬了自己一跳,孝和见他恶作剧般的笑,放了手里的书,,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晏连浦夹紧了腿,浑身一紧,“哪里来的小太监,连身都没净干净!”
“珍珍快松手!”晏连浦深呼吸了好几下方才缓了过来,起身离了孝和几步远坐在了榻上,孝和挑唇笑了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可见到孩子了?我兄长呢?父亲母亲可安好?还有嫂嫂,她恢复的如何?”
见她问的问题如同竹筒倒豆子,晏连浦笑着答道:“都好,你心里记挂的人都好,那孩子很健康,青帆的伤也痊愈了,秦氏状态也不错,一家人和睦得很,还有你父母也都无碍,所以你就记挂着自己就好了,众人现在都只担心你一个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孝和吃完,晏连浦起身将碗接了过去,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极其的轻柔,“还有九个月才能出来,朕真是着急!”
“都是要这样漫长等待的,世间美好的事物尽是如此,何况是一个小生命!”
一提起小生命,晏连浦想起了今日见到那孩子,即刻皱了眉头说道:“咱们的孩子应该不会太丑吧,朕倒是觉得秦氏生的容貌不错,为何那孩子如此难堪,像个猴子一般!”
晏连浦未做过父亲,自然是不知道孩子刚生出来皱巴巴的,孝和见他的样子笑了出来,拍了他一巴掌,“新生出来的都一样,将来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别笑话别人的了!对了,父亲可给孩子取名字了?”孝和反问道。
“取了,叫明远,喻明远。”
父亲真是取了个老气横秋的名字,孝和想了想晏连浦给自己取的字居然叫做‘康叔’,由此可见,将来孩子就不能让他取名字,不然取出什么古今笑掉大牙的名字来,岂不是委屈了宝宝。
“在想什么?”晏连浦见她出神便问道。
“没什么!”孝和伸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说道:“有一事还想和你商量!”
孝和一贯是性格强势,这点晏连浦早有领教,她肯与自己商量的事情一贯很大挑战性,“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他喝了口茶。
“就是我想见闵淑珺一面!”孝和来了拉她的手说道。
“不!”还不等晏连浦话说完,孝和伸手掩了他的嘴,解释道:“我不去冷宫,就把她带到慕云宫来,就说几句话,不用担心的,而且到时候保证一群人守着,不会出事的。”
“她如今神志不清的,疯疯癫癫,与她有什么话好说!”晏连浦拿了孝和的手敛眉问道。
“就是要见上一面嘛!你若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去冷宫!”孝和翻了个身有点不讲理。
看着她拿背对着自己,晏连浦撑着手倾了身子小伏低的姿势看着她,他朝自己眼神杀,孝和也转过了身子,她也是有些过火了,“就答应了嘛!”她伸手捋着他的衣领说道,“知道你是担心我。”对待关心自己的人不要伤他的心。
“那好,寇海必须不能离开你身边!”晏连浦算是妥协了,闵淑珺疯癫的程度也不知道孝和还能问出来什么,既然她想做的,那就随着她,没必要因为此事再惹她不高兴。
遂了心意的人总算是有了笑意,也柔声的说道:“洗漱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晏连浦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自己更衣,没有叫丫鬟进来,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生活很少再需要外人,愈发的像普通的百姓,或许是孝和随意的性情改变了晏连浦原本事事古板的作风。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能不在意朝朝暮暮,自是相见时欢,相别时难。
听素映神神秘秘的,青帆问道:“什么东西是宫里没有的,还要带进去?”
素映怕下了他,挑眉小声说道:“紫河车!入药用的,孝和身子虚弱如今正是需要营养!”
喻青帆堂堂七尺汉子一听到要吃紫河车,觉得头皮都麻了,“这样的东西不都是埋起来,哪有人吃的,岂不是和吃大活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悟儿的!(明远小名)”
对于喻青帆来说可能是难以接受,可对于素映来讲,紫河车入药也是寻常,尤其是像孝和这样身子虚需要大补的人,足月的男胎是求不得,虽然恶心了些,可至少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吃下去了,所以才让他给了碧桃,以免让孝和知道不肯吃。
夫妻俩正说话,只见山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口中还念叨着:“不好了!夫人,那东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