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素映的眼神晏连浦转身看向远处,他沉默些许答道:“自然不是!”孝和没有位份,留在他身边,无疑他们是最幸福的,就像一对寻常夫妻般,每日可以不用传召,不用请安,更没有拘束,可是他们并经不是寻常夫妻,他们是帝后,除了要恩爱,更要负起帝后的责任来。
如今喻氏的局面就是他们不成熟的后果,给了穆太后机会制造了这样一个被动的局面,晏连浦握紧了手,比起孝和成为皇后,他更希望孝和成为他的妻子,终日相对,共度白首。
想必父亲今日将皇上恩准自己出宫,又亲随来到喻府,便心知肚明皇上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提及此事,一个皇后的位置对于孝和来说,于喻氏极为重要,可于她却是一个累赘,如今在出云宫里,她虽无位份,可夫妻感情甚笃,如果再做皇后,约束的变多,他们二人刚刚深厚起来的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马车外杨业禀道:“爷,找到了一家还在开张的杂货铺!”
“不是说要做什么孔明灯,要买一些东西,现在去怎么样?别再考虑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晏连浦面露笑意说道,是呀,是说过要做孔明灯许愿的,而且入夜便风停了,正是放孔明灯的好时候,喻孝和点点头随着晏连浦下了马车。
杂货铺的掌柜的正在打瞌睡,屋子里昏黄的就剩下一盏橘色的小油灯,眼看着也要被油湮灭了,想必那掌柜的是睡得错过了时间才没有关张。
孝和轻着脚步走近了,拿了桌上的针轻轻地拨了拨灯芯,那盏油灯总算是亮了不少,睡着的掌柜的大抵是有了惊扰总算是一激灵的醒了过来。
“三位客官要买点什么?”他双目混沌的打了个呵欠,一看外面天都黑了,自己打了个盹儿竟然睡了这么久。
杨业提着一堆的东西从杂货铺出来,心里正合计着这些东西能做什么时,里面吩咐了说是要去护城河边,芳汀桥旁,护城河边本是夜里热闹的地方,可是芳汀桥可就冷清了不少,也没有歌舞伎的花船了,虽是不解,杨业还是得令驱车。
“这个铜丝要这样扭成一圈”,孝和手上使不上力气,便指挥晏连浦来做,倒是显露出来他动手能力弱的本性了,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孝和倒是忍俊不禁。
“笑什么,我做的不好看吗?”某人脸羞得通红一本正经问道。
孝和看着他做的纸灯笼奇形怪状的,根本不像诸葛亮的帽子,掩嘴笑着说道:“好看好看!只是你知道为什么叫孔明灯吗?是因为形状像了诸葛孔明的帽子,可你这做的,倒像是个掏空了心的大倭瓜!”
居然敢说朕做的像倭瓜!晏连浦瞪大了眼睛表示受了伤害,看了看果然很丑,夫人说的也没错,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半截竹片叹了口气。
见他一副受挫的样子,孝和哄了哄道:“好啦,没事啦,虽然样子丑了点,可是写上字就好看了!尤其是你的字很好看。”
被夫人夸赞了的人得意起来,提了笔在上面写了“升平盛世、国泰民安”,想了想又写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孝和也写下“一路平安、凯旋而归、泉下安息”以表对韩为兄长和聂步的心愿。
晏连浦绕着走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什么想写的吗?”
孝和想了想最后提笔写道“同心相知”,希望自今以后他们二人都能同心相知,不离不弃。
倭瓜形状的孔明灯被点燃,两人擎了起来松开手,看着记载着满满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地飞了起来,慢慢地想着月亮飘升而去,在漫天星子的瞩目中,晏连浦吻了下孝和的唇,握紧了她的手,如果那么多的愿望只能实现一个的话,他也希望是她写下的那个‘同心相知’。
孔明灯平稳的飞向了远处,孝和偎在晏连浦的怀里,“如果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晏连浦自懂事以来面对的都是勾心斗角的事,虚与委蛇的人,像这般的日子他从未想过,能与孝和一同享受的这些时光每一刻他都很珍惜。
“我们两个在一起,即使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觉得很好!”孝和扬起头看着晏连浦的眼睛,都是她的倒影,即使注定要面对许多磨难,就这样在一起也是好的。
快到宫禁的时间了,晏连浦带着孝和策马回宫,方才平静的夜骤然起风了,那飘得远远地孔明灯早就化作了远方的一颗星不见了踪影。
出云宫,夜里会多放置一个暖炉,即使穿了寝衣也不觉得冷,晏连浦一边更衣一边看着坐在镜前脱簪卸环的孝和,镜子里的人眉目温婉,偶尔目光灵动的瞟他一眼,粉颊娇羞的是浅浅的笑意。
孝和的发不是很长,却很浓密柔软,散在枕上,几缕落在他的臂上痒痒的,喻孝和背对着他闭着眼,觉得晏连浦的手指搭在她的肩上,“明天我便搬回慕云宫住吧!”孝和说道。
晏连浦收紧了手臂,他们两个不知何时这样有了默契,即使不看着彼此的脸也能互通心意了,“好,我吩咐四九让碧桃和丹杏去准备一下!”
“这样的时候,重新立我为后会不会很难?”孝和觉得近来晏连浦已经够糟心的了,怕再让他有更多的压力。
“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是我的人,不管怎样都是我说了算!”晏连浦自然不会让孝和受委屈,他的天下,岂能让他的女人不如意。
孝和翻了个身,紧紧地抱住了身后的人,将脸埋在他暖暖的胸膛里,半晌都没有动静,突然见她抬起头来,脸上有一丝的沮丧,晏连浦不解,问道:“怎么了?”
“哎!”孝和叹了口气,枕着双臂说道:“方才想深情地唤你一声才发现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叫小风风?太难听了,要不叫小尘尘吧!”
“不好!”他好像不大同意,“朕这一辈的皇子名字里都有一个尘字,你知道的太后之子晏遇尘,还有齐国侯风净尘,鲁国侯风明尘,你喊的是哪一个?”
“那叫……小凌子!”
竟敢给朕取一个小太监的名字!晏连浦表示很生气,伸手去搔她肚子上的痒痒肉,笑的孝和在被子里躲来躲去头发都毛茸茸的,“好了好了另叫一个就是了,别闹了!”
“韩为字伯先,我兄长字沧云,小乌龟字瑞珏,那你有字吗?”如果他有字,皇帝的字定是不许外人称呼的,她倒是可以独占了来,也算是他们之间专属的小爱称。
“朕本来是不能取字的,可是小时候见他们都有字甚为羡慕,便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字,叫做康叔!”
呵呵,倒是真的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康叔?难不成让自己叫他这样看门老大爷的名字啊!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晏连浦很认真的解释道:“我跟你讲,康叔为卫国的第一任国君,贤明爱才,而且凌字为姓便出自这个康叔。”
“可是,人家不要叫这个!”喻孝和白了他一眼,晏连浦倒也觉得是,的确不太亲近,她眼睛转了转挨过来说道:“叫小凌凌怎么样?”
“不要!”太娘了!不符合他横扫宇内的霸气性格。
“凌郞?”孝和在他耳边唤了一声,晏连浦侧头看了眼,表示这个可以接受,还不错!
“那我以后开心的时候叫你小凌凌,平时叫你凌郞!好不好?”喻孝和才不想皇上长皇上短的,多煞风景。
“那生气的时候叫什么?”他看来是很满意,侧过身抱着孝和问道。
“自然是晏连浦咯!想什么呢!”喻孝和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那现在叫我什么?”他一脸死相,眼睛里不怀好意,喻孝和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呢?你想听什么?”
“那就都叫一遍!”他压了过来,喻孝和想弓起腿那膝盖顶他,却被握了脚腕,嬉闹的声音在这缠绵的夜里软软黏黏。
“那我叫你什么?”她都给自己起了一个专属小爱称了,自己没有多吃亏。
“孝和啊,你不是一直这么叫!”
“朕不要!他们也都叫你孝和!”
“要不你叫我小宝贝吧!”喻孝和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说道。
“听起来很俗气!”这样清新脱俗,在他心里天下第一美的夫人才不要叫这样的名字,“那朕以后也叫你珍珍如何?”
好肉麻!孝和脸上一红,不过她喜欢,“为什么叫珍珍啊?”
“朕记得青帆说过,你是小婴儿是圆润可爱,喻夫人便说像一颗沧海珍珠,便有了这样一个小名,而且《左传》不是有云,公子遂,珍之也,在朕的眼里孝和珍贵之比拟天下!”
“这样一句话你都记得?”孝和权当做他是玩笑的。
“朕自见你画像起便将珍珍二字牢记了,果真是珠辉夺目,只可惜一开始不能真的了解你,冷落了你那么久!”晏连浦抚上孝和的脸,那伤口已经全然好了,可在晏连浦心里,他始终是伤过孝和的。
孝和虽然不是个傻白甜,男人两句好话便哄得开心的人,可是能从晏连浦口中说出‘你与天下同珍贵’这样的话来,她心中何尝不感动,“好,日后我便是你的珍珍!”
云寿宫的日子过得很是奢靡,宫内造了一个磨盘就是为了研磨胭脂水粉用的,特地从漱芳阁引了一股温泉水,为了引水源过来,废了不少的气力和银子,所以云寿宫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己研制的。
“太后,外面出了点事!”齐姑姑虽然是步子稳健的进来,可是声音却有些急切。
“怎么了?外面等着请安的几宫又有了口角?”穆华龄皱了皱眉毛,“这几宫对付皇上不行,就会窝里斗,白白的好机会都让给了出云宫里的那个小蹄子!”
齐姑姑福了福身子道:“太后,出事的是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