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是聪明人,才不会像她那般,既是入宫为妃,坐享荣华富贵,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等到太后与皇帝内斗两败俱伤,她没准倒是可以凭借家族势力做个皇后当当,将来不管谁生了儿子,自己都是太后!
正想着,轿辇落了,妙仙扶着主子准备入云寿宫,迎面却是碰见和贵人,她恭敬地向自己福了福身子,这宫里可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心里多嫉妒,面子上多过不去,位份低的还是得低下头请安。
昨晚自己抢了这和贵人的侍寝她此刻一定是恨透自己了,闵淑珺昂着头走上前去,只听付玉和说道:“淑妃娘娘,太后今日凤体不适,免了晨昏定省!”
闵淑珺笑着说道:“太后是思念荣惠亲王想必身子不适,可本宫见和贵人脸色憔悴,双目有黑云,难道是昨晚没睡好?”
好一番羞辱,抢了自己的侍寝,居然还如此嚣张的取笑自己,付玉和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却还是气定说道:“姐姐何必取笑妹妹呢,后宫里女子恩宠冷落谁又说得准,姐姐不也是昨晚才得了这些日子来第一次恩宠!”
“别拿本宫与你相比!”闵淑珺邪魅一笑,将怀中的帕子抽了出来,掩住嘴挨着付玉和耳边说道:“侍寝之后,皇上可是没赐本宫避子汤,妹妹怕是就不行了!”
话说出口,付玉和听了差点没站稳,好在侍女小双敏捷的将她扶稳,闵淑妃接着便是一阵笑声,听在付玉和耳里是取笑、讥笑更是得意的哂笑。
“起驾回宫!”闵淑珺在付玉和怨念的目光里说道,心里却是暗暗地想着,这可怨不得自己,是这个付玉和不招皇上喜欢,皇上吩咐了自己这么欺负她,可不能算在自己的头上,不过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相当痛快的。
被闵淑妃欺辱之后的付玉和心力交瘁,扶着心口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虽是入秋可天气尚未冷下来,可心中却如寒冬飞雪了。
小双连忙抚了抚付玉和的后背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那闵淑妃可说了些什么,让小主这般生气?”
付玉和竟被气出了眼泪,用帕子拭了拭问道:“小双,你可知道皇上宠幸过闵淑妃后可是赐了避子汤?”
小双摇了摇头答道:“奴婢听说没有,若是皇上召幸后不想让受幸妃嫔留下子嗣便会赐了避子汤还会请了女医入宫揉按穴道,可今天没听说有女医入宫!”
付玉和的眼泪流的更多了,啜泣道:“看来皇上是真的对我和闵淑妃有失偏颇,到底我不如她!”
“小主也不要伤心!”小双安慰道:“这闵淑妃不一样,闵氏是皇帝的近臣,就连当初擢选入宫时,闵氏即封为淑妃,地位高贵,仅次当初的喻皇后,小主家中势力不如那闵淑妃,而且地位也不高,等到小主有朝一日晋了妃位,想必皇上也能一视同仁的!”
付玉和听到了心里去,不禁再次想到自己兄长的事情,看来她不能再等了,不然长此以往皇上会忘了她,其他人也会因为自己失宠而随意的侮辱自己。
见付玉和听了自己一番话后若有所思,小双暗暗地一笑,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深宫里处处都是算计,这个付玉和初来乍到,势单力薄,还不够聪慧,皇上的计策她怎么可能躲得过。
胥盛后宫风云暗涌,远在回纥的喻孝和却也将面对难以估量的危险,出了边城向西,是更为荒凉的境地,马在烈日下跑了二十多里方才看见远处的绿洲,出现了城邦,看来他们是要到回纥了。
“老爹你醒醒!”喻孝和动了动肩膀上的人,老头抬眼看了看,指着那绿洲说道:“到了,到回纥了!”
“我们如何才能入城?”喻孝和问道。
“我,我身上有纹身,是皇廷的标志,他们不会伤害我们!”老头扒开衣裳,果然露出一只凶猛的黑鹰,喻孝和见他状况越来越差,立刻策马向绿洲驰去。
回纥人与中原人长相差异很大,几乎是一到城门口所有人便看着喻孝和,好在她带着一个回纥的老头还算是没有被立刻抓起来。
他们说着回纥的语言,喻孝和一句也听不懂,好在那守城的卫兵看了老头胸口的黑鹰便将他们带进了城,引来一架马车也不知道去哪里。
“老爹,我们这是去哪里?”喻孝和心里忐忑的问道,这老头不会是让这些回纥人把自己处理了吧,过河拆桥?
“你不是要出路,现在我们安全了,我给你一条活路!”那老头笑了笑,竟看出一丝慈祥来。
马车行驶很久,颠簸的喻孝和又开始晕车了,好在在她吐之前停了下来,一下车便见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回纥皇廷,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气派,不过照比胥盛的宫殿还是差一点的,满是伊斯兰风情的,喻孝和扶着老头站在皇廷门前等待着通禀。
喻孝和此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兴奋还是应该担忧,毕竟自己就算是到了回纥皇廷,可找寻嫁衣的前路还是充满惊险的,自己毕竟是一个汉人的身份,处在一个都是异族人的境地,不过是福是祸她都无从选择了,向前一步是悬崖,向后一步是深渊。
荣惠亲王已经入西北大营做监军,聂步在营中很是危险,一旦被荣惠亲王的人发现,那就是窝藏钦犯的罪过,喻青帆早知道自己身边的付冰投靠了荣惠亲王,所以还有多少眼线聂步和自己就有多危险。
喻青帆手里握着那封圣上的‘亲笔’在大帐里走来走去,等着下属来汇报今日的搜寻结果,“青帆,皇上信中怎么说?”隐藏在喻青帆处的聂步问道。
整个大营里也就他这里最安全,不会轻易有人搜查,好在聂步做过暗卫,有极其深厚的隐蔽的能力,喻青帆摇了摇头,叹了口粗气说道:“不是皇上的手书,信中洋洋洒洒那股子文人的酸腐之气一看就是老乌龟的!”
算上韩为,他们三个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共为陛下谋事,如果这信若是看不出是徐圭代笔,他喻青帆也不配做什么西北的虎威将军。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孝和,她一个人在这边城不甚熟悉,能藏身何处?”喻青帆知道自己妹妹自幼古灵精怪,与一般女子不同,可她既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反侦察能力,怎么可能逃脱过喻家军天罗地网的搜捕,抓到的时候真是应当送到细作营里给那些经常被识破身份的细作们上上课,也算是不辱他喻家的威名了。
聂步细细的想了想,反问道:“你能确定孝和如今还在边城?她可是一心想去回纥皇廷!”
喻青帆转了转眼睛,他倒是真没法确认,边城不似其他城池,有守城的将士,这一个两不管的地段,恐怕她混了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她一个弱女子,身上没钱,又没有马,如何去得了那远在西边的回纥皇廷?”
当日事发突然,钱财等物都在聂步身上,她孤身一人在这边城是寸步难行,除非是被人贩子卖到了回纥去!
这么一想喻青帆和聂步两人霎时大惊失色,都知道回纥人时常需要一些壮丁,抢不来边城的汉人百姓便会低价的从人贩子手里买,如果真是这样,那孝和岂不是危在旦夕。
“聂步,你入夜后赶快出大营,去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孝和被贩卖的消息!”喻青帆只觉得双目一黑心力交瘁,她长了十六年冰清玉洁的妹妹若是落入回纥人手里岂不是要没了命,他兄妹素来情深,越想心里越是刀绞般难受。
此时喻青帆和聂步担忧被人贩子拐了的人已经到了顺利取得了老头信任,进入回纥皇廷成了一名——马夫!
喻孝和一边摸着一匹马的脸一边喂它吃干草,穿上了他们给的粗布对襟儿衣服,这回纥人的粗布真是和胥盛的麻袋差不多,怪不得总去骚扰胥盛的边民抢东西,不过他们的马可真多,马奴也多,还有不少的汉人,他们跟自己可不一样,都是被抓来的壮丁。
这些马奴管理及其严苛,不许用汉语随意交谈,甚至不许跟马说话,每日就是打扫马厩,喂马,铡草,但凡有一匹马病了死了,都是要遭殃的,还会遭到那些回纥人的侮辱,可能是自己救了那老爹的缘故,他们至少现在还没用鞭子抽自己,那个说着叽里咕噜话的拿着鞭子的人脸板的比马还要长,比晏连浦发起怒来还要吓人。
喻孝和也没想到,自己救得那个老爹原来是个细作,是阿图什身边一个什么金刀王的人,已经潜伏在边城大营好几年了,后来被叛徒咬了出来,才被投进大狱,这样一想来倒是有些无间道的意思。
回纥的天气要比胥盛干得多热的多,一身麻布衣裳颜色深又吸热,喻孝和嘴角叼了一根稻草被晒得有些头脑发晕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回纥话,自己背上又被抽了一鞭子,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了一下,喻孝和猛地一回头,竟然是个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鲜艳的衣裙,料子虽然没有胥盛皇宫里的半分讲究,可是从那上上下下的金饰银饰看来应该是个贵族,深眼窝高鼻梁,樱桃小口,极具异域风情的长相,这回纥的女子还真是挺好看的。
本着不暴露身份的原则喻孝和赶紧跪下,那些被抽了鞭子的马奴都这样,根本不用求饶,求饶了也没用,因为语言不通,骂起来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反而越听不懂越是生气,挨得打越多。
伽蓝公主没想到偷懒的这个小马奴这般俊俏,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厚厚的墨发竖起来额头真是比女儿家还好看,就是小身板有点弱,这大概就是哥哥们口里说的中原小白脸!大抵是嘲笑他们的男子不够阳刚强壮,不过伽蓝公主倒是觉得很养眼,就像是骏马堆里猛出现一匹白色的骏马,鹤立鸡群,品相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