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书生可料不定情儿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依着她顽皮的性儿，说不定真的很可能划破司徒善的脸，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

女人最重视脸蛋了，若是让她在破相和去死之中选择，司徒善宁愿选择去死，惶急大叫道：“小姑娘，你想要干什么？你当真敢拿刀子划我的脸？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的。”

何念情手挥匕首，寒光在司徒善的脸上晃来晃去，幸灾乐祸道：“我可从来不怕鬼。你不叫我‘姑奶奶’也就算了，还敢叫我‘小姑娘’，我一天在你脸上画一朵花，每天都画，直到画不下为止。”说着便即蹲在司徒善面前，手起刀落，吓得司徒善紧紧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同时，泪珠滚滚而落。

何念情嘻嘻一声，扬起手中匕首，欲跃欲试。

柳如意并不吭声，冷眼旁观，即便情儿真的划破这司徒善的脸，那也无其所谓。

“住手！”武书生掀帐而入。

情儿从地上跳起来，慌忙将手中匕首收入袖内，讪笑道：“师父，你------你怎么又来了？”

柳如意笑嘻嘻地坐在一旁，只朝着武书生点了点头，在司徒善面前，并不方便打招呼。

“我不来，司徒姑娘脸上便要鲜花绽放了。”武书生瞥了何念情一眼，目光落在司徒善的身上，只见她面庞上落了几颗晶莹的泪珠，银牙几乎要咬破嘴唇，喉咙处哽咽不堪，显然受到了奇耻大辱后，失去了先前的所有光彩。

她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目光凝注在武书生的身上，一者似见到了救星，紧悬之心赫然落下，二者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一时百感交集，胸臆起伏，恨意重重道：“狗贼，你会不得好死的。”

坚硬的绳索紧紧地缚着司徒善的手脚，加之穴道被封，令她犹如一个大大的粽子一般，难以动弹半分，面色煞白无一丝血色。

武书生面露慈和之色，歉疚道：“我曾叮嘱过要好好善待司徒姑娘，只可惜咱们现在敌友未分，尚不能为司徒解开绑缚，实在抱歉。不过，司徒姑娘定然手脚麻木了，烦劳这位姐姐，借你指力为司徒姑娘活络活络一下筋血。”他说着目光转向柳如意。

柳如意心领神会，骈指在司徒善身上嗤嗤点了几下，司徒善娇躯略动，大口喘了几下。

武书生道：“司徒姑娘想必口渴，烦劳姐姐给她一点水喝。”

司徒善圆瞪双目，柳眉倒竖道：“狗贼，谁要你来假仁假义的，我司徒善即便渴死饿死，也不会在你面前屈服的。”

柳如意冷哼一声道：“不识好人之意，那便让她自行渴死和饿死算了，也省得我的刀子沾了污血。”

何念情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

武书生一脸无奈道：“我听姑娘一直叫在下为‘狗贼’、“狗贼”，想当日天台大会时，我记得在下曾救过姑娘一命，不知姑娘为何一直对在下心存这么大的仇恨？在下实在不明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姑娘，请姑娘告知。”

“哼，狗贼！”司徒善又骂了一声，双目似乎燃着烈火，恶狠狠地瞅着武书生，面上浮动伤色道，“你竟然如此惺惺作态，难道你不记得了，我爹，就是你杀死的。”

“你爹是我杀死的？”武书生面色大惊，好似头一回听说这事似的，慌忙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你爹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司徒善愕了一下，没想到武书生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应，怒不可遏道：“你竟然想不承认，我爹便是五行教圣水堂堂主司徒善，当日被你以阴毒的指力杀死在谷风镇上，你难道想要抵赖不成？”

“谷风镇？指力？”武书生似乎在极力回想往事，愕然道，“我是到过谷风镇，不过并没有以指力杀死过人，在下当年并没有那么高的武功，能做到以指力杀人。姑娘定然是冤枉在下了，能以指力杀人的，在下所认识的人中，便有那九曲山上九曲剑派程雁华之徒于啸原。哎呀——”他说着，突然抬手搔起了头皮，双目一亮道，“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和白仙子蓝素心路过谷风镇，正在吃饭时，曾见五行教的人和一个老头子大打出手，至于什么原因，在下可没搞清楚。继而，五行教的人又与九曲剑派的于啸原打了起来，打得很凶，当时在下正和白仙子游玩山水，不愿让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影响我们的心情，随即离开，难道那帮五行教的人中，便有你的爹爹？”

司徒善紧紧盯着武书生的神色，目含忧愤道：“当日有人看见，就是你和白仙子蓝素心合力将我爹和魏叔叔，以及教中十余名兄弟用指力打死的。”

武书生颇感无奈地摇头道：“姑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知道是什么人看见那日我和白仙子出手伤人了？我和白仙子畅游山水，心情极佳，断然不情愿出手伤人，再说，在下当时初入江湖，与任何人没有一丁半点的私仇恩怨，更别说与你们五行教了。在下当时压根就不知道江湖之中还有什么五行教，据在下所知，白仙子与五行教也并无一丁半点儿瓜葛。当日与五行教大战的，除了那个我不知道姓甚名谁的老头之外，便是九曲剑派的于啸原了。”

司徒善冰冷的声音道：“那老头便是风雷老怪阳少海，你别以为本姑娘当日不在现场，就这么好骗，本姑娘什么都知道。”

武书生和司徒善四目相对，伤叹道：“姑娘提起杀人的指力，在下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便是刚才在下所说的那位于啸原。于公子曾经偷学了其师祖私藏的向阳神功，其中便有一路极其凌厉的指法，可以以指为剑，洞穿人体于数丈开外，并且那指力炽热，所过之处无不焦灼，当真------”

“你为何对这指力如此了解和透彻？”司徒善厉声打断了武书生的话。

武书生长叹一声，负手于背，幽幽道：“实不相瞒，这本是九曲剑派一件不可外扬的丑事，更兼九曲剑派程掌门人之女‘红影剑’程素颜与在下相交友好，在下更不能对此事胡乱传扬，否则，便是对程姑娘大大的不敬。不过，此节关系到在下的声家性命，在下若不对司徒姑娘言明，恐怕司徒姑娘永远要对在下冤枉到底了。”

“你长话短说，不必婆婆妈妈的。”司徒善又厉声打断武书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