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罗晓和海燕两人正处在一个非常暧昧的时期，空气之中似乎都要被他们给擦出几颗恋爱的火星来。而另一边……夜鹰则是不甘示弱地一把扑到了他面前的神明大人，似要上演一出霸道总裁强势推到娇弱少女的戏码，尴尬得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目，不忍直视。

当然了……凭风铃这样风姿卓绝的外表和发育得相当良好的身材，追她的人她其实也见多了。

3万年以前，风铃以建立宗教的名义在某个恶魔族的殖民星上创立了弯月会，同时还担任教会所信奉的“上帝”的角色，就是那种……你懂得，在大多数时候对自己创立的宗教不管不问，只有在非常重要的祭典上才会偶尔显个灵，带着一头圣光特效和天堂福音的BGM从天而降，做出一幅庄严肃穆神情的上帝。考虑到风铃的能力之强，这么做好像也完全没啥违和感。

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为了追求自身的威严而将自己打扮成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平时穿什么，降临在世人眼中的她就穿什么，没有丝毫“神明”应有的架子可言。

亲民的形象，翻天覆地的实力，庄重而又不至于泯灭人性的宗教气氛，合理的公关处理，还有她本身极高的颜值……这些都在无形中给风铃圈了一大批粉丝，不少疯狂的信徒甚至毫不犹豫地向她表露了自己的爱意，从而做出了一系列疯狂的举动。比如说在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祈祷上加上自己的情话啊，往圣水里倒风铃喜欢喝的牛奶啊，公然宣布支持神父之间的同性恋爱啊……总之，在别的宗教眼中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们全都做了，也没见着风铃有什么反应。不仅如此，她还嫌看热闹不够事儿大的组织了教会对这些异教徒的惩治，美其名曰“留着方便观察、了解凡人的奇异思想”。

连自家上帝都这么说了……弯月会自然也就只能不管不问，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被扑倒的那一瞬间，风铃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一系列高喊着“风铃大人万岁”的疯狂粉丝们前赴后继的身影。饶是她一个堂堂的上帝，竟然也愣在当场，没能用她的念力将夜鹰推开，而是任凭他以一个慢的宛若静止的速度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一把就将自己推到了地上。

——

“你想干嘛？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风铃仰面躺倒在一片满是尘埃的土地上，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夜鹰，她反倒是显得镇定自若。这个老成到天上去的女孩子并没有露出一丝丝胆怯的表情，相反，还饶有兴致地环抱着双臂，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用一种揶揄的目光看着用双臂撑住地面的男孩，调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对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吧？对于一个上帝来说……这可是大不敬哦，大不敬。你猜猜看要是被弯月会的人亲眼看到你把他们的上帝推倒在地上，他们会在一气之下把你剁成多少段？”

话虽如此，风铃却完全没有要对夜鹰施以神罚的意思。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娱乐方式一样，将场面的控制权都交给了夜鹰，就是想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一把尺子那么多，鼻尖甚至都快碰到一起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夜鹰自然也是避无可避，只能选择迎面直视风铃的瞳孔。两对如墨一般漆黑色的眼眸在同一瞬间倒印出对方的模样，在这几秒钟的僵持中，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烫。

夜鹰没有说话，只是撇过头去，抬起右臂，狠狠地在自己的手掌上咬了一口。

……

而这一次，天空中那厚重的云层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自从风铃现身的那一刻起，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因为某种来自上位者的恐惧和压力而失去了原本的运动轨迹。风不再鼓息，云不再涌动，砂砾也不再盘旋，宛若一潭死水般静止着。风铃并没有展现出多大的威能，她的出场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也不像林欢那样惊天动地，但却有着足以让万物臣服的威能。

只有有眼无珠、被声色犬马所迷惑的人类才分不清楚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卑微呢。风铃在街上走，偶尔有人会回头看她最多也就是因为她的颜值，但要是风铃一个人在山中漫步，自会有百鸟衔果、百兽护行。心无恶念的动物反而比人类更加单纯，能从本质上识得她的本体。

或许，那道姗姗来迟的天雷，也是出于对风铃的畏惧而不敢现身吧……

“……”见天雷迟迟不肯来，夜鹰只以为是自己施加的“刺激”还不够多。便狠下心，挑了挑眉毛，又是一口咬下去。他的牙齿深深地扎进自己的肉里面，一股腥浓的血味渗进牙齿，混合着手掌上的剧痛，滴落下几滴猩红色的鲜血。细密的血珠逐渐从虎口处的牙印之中岑出来，渐渐聚成一滴，“啪嗒”一声打在风铃黑色的发丝上，扩散成小小的血珠。

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夜鹰的剑眉深深地揪在一起，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哼半声出来，也算是在这个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保留最后一点所谓的尊严。

“你在期待什么呢？‘刷’的一道雷劈下来，正好打在你的眉心处。天道的威力化作雷光，顺带着将躺在你下面的我由外至内烧焦，毁坏。然后，你吸收了这颗星球给你提供的权限，和几十光年以外的生命体建立起某种契约，从它们身上吸取能量，变身成某种半人半魔的怪物吗？”风铃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地扣了扣夜鹰的额头，冲他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吸取教训了呢……连齐天都能做到的事情，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你真聪明……通过这样带着表演性质的行为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为自己的同伴争取时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恶魔族的视力和人类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也有一双迷死人的大眼睛，但是呢，其实我一直是用一种‘360度无死角环视’的视觉在看你们，那些理论上我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哦。”风铃甜甜一笑，将脑袋略微仰起来一点，凑到夜鹰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那面镜子，对于我们来说早就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你们一定要的话就拿走好了。”

“你……到底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啊。”风铃好像是对这个姿势上瘾了一样，依旧躺倒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这面所谓的‘镇魔’镜，难道真的有本事将我打回原形吗？你曾经把我比作女娲娘娘，这个比喻其实还是蛮恰当的。那么，我问你……”

“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里，他能看出来的女蜗娘娘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

“你是根据林幻那时的表现，才判断出高位者不能再低能星球久留这一规律的吧？也是呢……如果可以久留的话，林幻早在当年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妥当了，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的烂摊子？同理，高位者也不能用自己的能力过多地干涉低能星球上的事宜，要不然这天下就没有我一个数据删除不能解决的事情了，如果有的话，就用两个……”风铃似乎是毫不在意地跟夜鹰诉说着自己的弱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这家伙接受的信息量几乎要赶上这两年来的总和了，“惊禅大人的计划即将收尾，夜鹰……虽然很遗憾这么说，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很快，我就要回到那个没有丝毫生气可言的恶魔族社会中去，继续担任我的弯月会上帝。恶魔族的寿命很长，很长，长到足以让你感受到一种深沉而又无路可逃的绝望。在这里度过的几百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最开心的几百年，在任务彻底结束之前，我至少不想和林幻一样，连一声好好的告别都不曾讲出口。”

“……你跟黄鹂说去啊。”夜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她是因为你才死的。”

“你我都知道，她的死亡不应该归咎到我头上。”风铃倒也没有激烈地辩驳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临走之前，我可以告诉你……这座祭坛，是你们有妖气的第一代掌门建立的。她制定下了由五行灵根组成的五位亲传弟子这个制度，就是为了从自己的弟子中挑选出活祭品，每隔三百年，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被扔进来，作为召唤宝镜的条件。当然也有自愿的，只不过那种大德大义之人比较少……原本关在里面的太初还会时不时动两下，但是在四百年之前，太阳轮盘松动，那家伙夺路而逃了。现在，里面就只剩下一面不值一提的镜子，还有一大锅沾染着鲜血的高尚灵魂。”

“如果你们不入侵这个世界，我们又怎么至于要用上如此卑劣的手段？”

“不要急，夜鹰，以后有你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到那时你就明白了……”风铃心平气和地说道，“杀五百人，能救五万人，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