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办的比较低调,但却没有一点马虎的意思。周润锡很开心的招呼着来到的客人,拿掉眼镜的他比平常的温文尔雅又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夏勋的身份比较尴尬,没有在会场里出现,至少柑非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想来宝贝女儿的出嫁,还是嫁给自己最爱的关门弟子,他应该也是高兴的不能自已吧。
“恭喜恭喜啊,”宁赫许肖然一家三口朝站在入口的周润锡走过去。
“啊,感谢宁大少捧场。”见是宁赫,周润锡忙迎了上来,宁赫的地位,在A市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这些年来更是和妻子联手拓展着国外的业务。不过身边的许肖然却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是夏吾星的婚礼,如果不是知道林蓦衣要出席,她才不会来凑这种热闹。
“要说你也是好肚量,这种女人都能娶。”
“肖然——”宁赫的表情有点难看了。连周润锡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不过却没什么不满,许肖然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里有数的很,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也不敢说什么。
话说得很过分,许肖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但是只要是话题转到夏吾星的身上来,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
“不好意思啊,肖然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宁赫抱歉的笑了笑。公事缠身,他还没来得及细查这男人的底细,但终归是青梅竹马,又是知名医生,想来人品也不会太差。“星星同我一起长大,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她,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到老,祝你们幸福。”
“啊,自然自然,星星是我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孩,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周润锡的脸色好看了些,忙不迭的说道。
“嗯,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宁赫的神情却是忽然的暗淡了下去,拉着许肖然母女就往里面走去。有些着急。
渐渐走远,许肖然向门口的方向望过去,白色倩影映入眼帘,是林蓦衣。
宁赫的着急离开也一下子就有了原因,从她离开到回来,也是四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许肖然以为一切会改变的,宁赫不爱她许肖然,宁赫爱她林蓦衣,她真的以为一切会有变化的。然而事实是,她想多了。
挽住深蓝色西装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引得身旁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许肖然向之报以微笑。
看着男人同样回之微笑,又不动声色的转回身,许肖然竟有一种被抽掉力气的感觉。不管事实怎样,爱与不爱怎样,这个男人,最终还是成为了她的丈夫。她这么想。
然而我们都知道,许肖然的想法,不是一种炫耀或是骄傲,不是已经满足或是什么得到,她是故事里的可怜人,她拥有的,只有一种深爱到骨子里,以至不管不顾的卑微。从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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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左也要去婚礼现场,顺带着捎了柑非一程,所以她到的还是蛮早的。
“你怎么在这儿?”
柑非是伴娘,所以有专属自己的房间,但却没想到夏勋此刻会在这儿。
“来得早了,有些话想跟你说。”夏勋语气很平缓,不冷淡却也不热络。
“你能有什么跟我说的,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的话,说开就好了。你身份这么尴尬,当然不会有地儿待的。”柑非端起桌上的水。正因为是亲生父亲,所以他对自己的不管不顾才会显得更加的不可饶恕。
“柑非,这是你跟父亲说话该有的语气吗?”夏勋显得很生气,没想到柑非会在他面前如此的造次。
“不好意思,父亲这两个字我不是很理解,所以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语气。”玩味,戏谑,冷漠,这是柑非的眼神和话语传达给夏勋的信息。
长叹了口气,夏勋压住自己的脾气。“听着,我这两天去看了你的妈妈,她把你和润锡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们两个的意思是,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必须断掉。这次回去,你也不用去圣彼得堡,你妈妈已经在别的地方给你安排了工作。总的来说就是,你对星星的件事和辅助任务就此完成,你可以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当然你可以工作,也可以选择不工作,我会定期给你打一笔丰厚的生活费。”
“说完了?”语气冰冷,满满的厌恶和悲哀。“所以你是向我宣布,我长达二十年的任务到此结束了?!因为我已经妨碍到了你们千金女儿的婚姻?!妨碍到了她的幸福生活?!那我呢?”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火中烧,她只是望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柑非知道自己在流泪,她恨死了自己此时此刻的不争气。“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嗯?”
“柑非——”夏勋想要制止这种对话。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丢掉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很厉害,我还是要呆在破烂的孤儿院里。后来,我知道了,因为我是不该出现的那一个,我是你和妈妈罪恶的见证。我唯一存活的价值,就是帮助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帮助你们获得更高更好的地位。那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说,我的价值没有了,今后我活着或是死掉都没关系了是吗?”泪越流越多,这些无数次让自己在夜里心碎发疼的话,她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柑非,爸爸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说不心疼是假的,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因为感情作祟,就说得清楚的。其间参杂了太多的原因。谁好谁坏,谁最后是幸福的,谁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没人知道的。“听爸爸的话,周润锡不是你能爱的人,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不是我能爱的人?”柑非问道,也是在问自己。“对啊,你说得对,我不是大企业的千金,我没有她那么厉害的资源,我连基本的家都没有,他我怎么敢爱啊?”
“柑非,我绝不是那个意思,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今天就回去,还要赶航班,我先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没再顾忌心痛哭泣的女儿,夏勋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