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见到了洞苗,洞早却没有出现,原来作为洞蛮的首领的洞早另行带人去了霞云岭,洞蛮行事很是谨慎,兵分两路,洞早亲自带队,得到往生花后,黄泥沟的另一队人马才会将薛针交给灵蛮。
洞苗的眼神怪异,口中唏嘘不止,想要将觅宝——灰仔召回,觅宝却躲在薛针怀中置若罔闻,对她不理不睬,薛针、洞苗无奈的对视了一会,终于洞苗不再坚持,摇摇头、跺跺脚,消失在洞口。
薛针感觉有些好笑,但洞苗孤寂的背影委实让他笑不出来。
洞蛮将早就备好的滑竿抬了出来,虽然薛针身子已经恢复了很多,但依然不能长时间走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勉强,泰然坐到滑竿上,被四个洞蛮抬着奔黄泥沟而去。
这一行有二十人,其中有五人脸上、手上都刻满了青色的花纹,显然是开启了血脉之力的洞蛮勇士,在地底这段时间,薛针对祁天山脉的蛮族有了一些了解,除了灵蛮,其他十姓蛮族的蛮纹都会刻在脸上、手上、腿上等身体明显部位,根据蛮纹的颜色、花纹就能判断出他继承血脉力量的多寡。比如洞蛮,脸上、手上的花纹越深、越繁琐,打洞的能力便越强,山蛮十姓中唯有灵蛮将蛮纹刻在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让人难以判断能力的强弱。
五个洞蛮勇士脸上、手上刻满青色的蛮纹,好像爬满了蚯蚓,是开启血脉力量多年的勇士,但凡勇士立下功劳,便有再次开启血脉的机会,也会重新获得再次纹刻蛮纹的殊荣,这五个人中有两人再次纹刻了蛮纹,他们在洞蛮中的地位不低。
一路不停,翻山越岭,走了三、四个时辰,洞蛮的脚程很快,即便赤着脚在陡峭山石间也如平地一般,只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太阳瞬间就不知道躲到哪里,乌云翻滚着压下头顶,片刻间狂风暴雨转瞬即来。
豆粒大小的雨滴噼噼啪啪从天而下,打在皮肤上刺痛、冰凉,祁天山脉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高兴起来艳阳高照,生气起来不是狂风骤雨便是大雪封山,洞蛮显然早已习惯了祁天大神的脾气,急忙躲到大树下避雨,又忙不迭的从旁边的芭蕉树上撕下几片叶子遮住头顶,接着用叶子编了顶华盖挡在薛针上方替他遮雨。雨大的吓人,虽然芭蕉叶子又宽又大,但依然被雨水淋的湿透,这避雨的工具权当是种心里的慰藉。
雨水中夹杂着指甲盖大小的冰雹,在泥泞的地面砸的稀里哗啦,洞蛮冻得瑟瑟发抖,纷纷掏出自酿的劣酒灌到口中抵御寒冷,洞横将石斛递到薛针手中,他已经开启了两次血脉之力,在额头、双肩进行了二次纹刻,他正是这次行动洞蛮的头目。
薛针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洞蛮酿制的酒实在难以下咽,主材是葛根的块茎,闻上去苦涩腥臭,入口火辣辣的烧嗓子,里面还掺有盲蚯晒干后的尸体,味道令人作呕,薛针曾经喝过一口,接连吐了几天,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得干干净净,这也与他的体质有关,他经过水火洗练,身体对杂质开始排斥,洞蛮自酿的劣酒,已经不能被他的身体所容。
洞横也不勉强,自顾自的又灌了一大口,脸上顿时冒出一朵红云,后背也升起腾腾白气,彻骨的寒冷就需要这辣到骨子的酒水才能祛除。
大雨瓢泼,来的快去的更快,将山野蹂躏一番后悄然退去,接着大雾席卷而来,满山偏野都是白茫茫的雾气,近在咫尺也难以辨别他人的样子。
时候不早,洞横不敢再耽搁下去,一旦错过了交接的时辰,完成不了任务,可是愧对全族的族人,好在洞蛮对地形熟悉,顺着地脉走向也能找到黄泥沟。
大家在浓浓的雾气中一路跋涉,满山都是雨水肆虐后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薛针不忍洞蛮再抬着自己,一番坚持后,连说带比划终于下地行走,就这样又走了一程,浓雾渐渐淡去,映入眼帘个是一棵棵光溜溜被剥去树皮的青松。
松树又高又直,唯有顶端树梢还有坚不畏死的绿意,它们好像剑锋直插云端,千年青松、万古长存,即便被剥去了树皮,依然坚强的屹立不倒,放眼望去,白花花数不清的树干密密麻麻笔直、坚韧、光滑,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薛针顺着树干望去,高高的树尖让他觉得天空如此遥远、狭小,树尖上明明还挂着一些东西,他定睛看去,小黑点在视线里慢慢放大,他忍不住想吐,树尖上挂着的都是尸首,被剥去皮毛,晒成肉干的尸首,里面不仅有祁天山脉的野兽,还有一些竟然是人类......。
这里是剥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