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劝诫钱镠祭拜朝神的小吏就站在钱镠的大王台下,吓得更是魂不附体浑身哆嗦着赶紧双手合十跪地祈求道:“完了完了!大王不听奴才劝诫,这下可算是惹怒潮神了!奴才还没娶媳妇哩!求潮神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眼看着潮水就要吞没了大王台,钱镠从背后拔出弓弩,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然后大喊一声:“放箭!”
话音刚落,自己便率先射出第一支箭。
随后,万箭齐发直射潮头。岸边的百姓则在一旁齐声高呼呐喊助威。
只见方才还奔涌而来的潮水缓缓地退掉一些力道,就在人们高兴之余,钱镠却高声喊道:“再来啊!”
话音刚落,潮头像个不服输的猛兽一般,再次猛扑过来,钱镠再次高喊:“放箭!”
随后,一万支利箭再次对准潮头射去,潮水又缓缓地退去一些。
“快看快看!潮水在后退!”百姓们纷纷惊呼。
就这样射了四万支箭,潮头竟然偃旗息鼓不敢再向岸边冲击过来了。
眼看着潮水渐渐往后退去,钱镠索性直接从大王台跳上马背,将手一挥说了一声给我追!然后跨马直追潮头。
一万名精兵手持弓弩迅速跟随者钱镠的千里驹身后猛追不舍,潮头无处可退,最终弯弯曲曲地向西南退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闭着眼睛跪在地上祈祷的小吏被百姓的欢呼声惊醒,他颤抖着睁开眼一看,只见钱镠跨着千里驹意气风发地朝这走来,身后,是上万名弓箭手。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而方才还汹涌澎湃的潮水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吏见此情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土后接着拍了拍胸口,然后腿脚麻利地迎上去说:“大王威武!连潮神都被大王击退了!小的方才佩服的五体投了地!”
“哈哈哈!还果真五体投地了!”钱镠见他沾满了沙土的膝盖和额头,忍不住哈哈大笑。
“嘿嘿嘿嘿……”小吏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又笑。
射退了潮水之后,钱镠开始大规模修筑捍海塘。
他命人用巨木为桩,以长竹笼装上卵石为堵,筑就塘基、堤坝。至此,杭州城获得了拓展,随后,钱镠又命人大修台馆,民居以及交通大道。
十月份,钱镠亲巡衣锦军,宴请了乡里的旧相识与老人后,逗留了几日之后,便坐船往回赶。
再说沈行思在被陈瓖多番鼓动之后,果然就去了杭州。
沈行思走了几日后,陈瓖便对沈行思的家人说:“大王已经给沈大人在杭州安排了更好的差事,让我护送你们过去!你们跟我走吧!”
因为之前沈行思与陈瓖来往频繁,关系看起来不错,经常聚在一起喝酒,所以对陈瓖毫无防备之心的沈府家眷信以为真,当下便收拾了行礼跟着陈瓖抵达了杭州。
话说沈行思到达浙江之后,恰逢钱镠外出不再府内,家丁告诉他大王去了衣锦军,他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后,结果,没等到钱镠回来,却看到自己的家眷全都来到了杭州。
看到家眷不请自来,沈行思十分纳闷儿,便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拽到一旁,十分不解地问道:“我只不过是来跟大王讨个公道,很快便会回去!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沈夫人疑惑道:“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怎么我们来了你反而怪起我们来了?”
沈行思将脸一沉道:“谁告诉你的?”
沈夫人如实回答道:“陈瓖陈大人告诉我们的!他说大王已经给你在杭州安排了更好的差事,你因为公务繁忙,特意托付他护送我们过来!哎哎!你要到哪儿去?”
没等沈夫人把话说完,沈行思扭头就走。
他打算去问问陈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大王已经透露出了要给自己重新安排差事的意愿了吗?
因为走得太急,心里又胡思乱想的乱的很,所以在一个拐角处时不小心与一名家丁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了小人吧!”那位家丁见沈再思穿着官服,不敢得罪,当即便跪在地上求饶。
沈行思见他手中捧着的一个盒子滚落在地,里面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看样子十分珍贵。便好奇地问道:“起来吧!你拿着这东西打算去哪儿?是献给大王吗?大王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那名家丁赶紧将装有夜明珠的盒子捧起来将盖子小心翼翼地合上说:“回禀大人!大王外出已有几日了,还不曾回来!这颗夜明珠是六王子送给陈大人的!过几日是陈大人的生辰!这是六王子送给陈大人的生辰礼物!”
“你说的陈大人,可是陈瓖?”沈行思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没错!正是陈瓖大人!”那名家丁紧紧地抱着盒子,恭恭敬敬地回道。
“陈大人的生辰不是早就过了吗?怎么又要过生辰?”沈行思低声嘀咕道,虽然声音很小,小到连他面前的家丁都没听仔细。
“大人您说什么?小的没听清楚!”家丁以为沈行思是在跟自己说话,支棱着耳朵打算听个真切。
“喔!没事了!你退下吧!”沈行思摆了摆手说。
“是!”家丁行了个礼,便抱着盒子匆忙退下。
此时此刻,沈行思的心里总算是琢磨透了,怪不得陈瓖那么热心肠地请自己喝酒,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目的就是想把自己骗到杭州来,然后在钱镠面前数落自己邀功!
如今,连家眷都已经被他骗来了,就等于被人掐住了脖子,处境十分被动。
想到这儿,沈行思便气愤难当,窝在心中的那一团怒火终于爆发!
他迅速转过身子,悄悄跟上那名家丁,一路跟随他走出钱府,到达陈府。说来也巧,陈瓖恰好外出归来,单独一人骑着一匹白马,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
等家丁将夜明珠送上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陈行思这才迅速窜出来,直接站到陈瓖面前。
他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质问道:“陈瓖!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如此对我!说!为什么要把我骗到杭州来?为什么要把我的家眷骗到杭州来?你究竟有何居心?”
陈瓖知道沈行思不好惹,但又不敢承认这一切都是钱镠的安排,便满脸堆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
“老子跟你有个狗屁的好话说!今天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子便送你下黄泉!”
说着,沈行思便双脚离地,一个跟斗翻到马背上,不偏不倚地坐到陈瓖身后,手顺势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压在陈瓖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陈瓖见沈行思跟他玩真的,顿时无法淡定了,额头开始不时地往外渗冷汗。
“干什么?我他娘的就想知道你这么害我究竟有什么目的?说!为什么要把我的家眷骗到杭州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设下圈套等着我往里钻?”
沈行思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一激动,手中的匕首就不受控地往陈瓖的脖子里插。
“沈大人!你冷静点!大王知道咱俩之间的所有对话,今日你若是杀了我也绝对脱不了干系!”陈瓖为求自保,开始想方设法地为自己开脱。
“你果然出卖了我!可恶的老家伙!去死吧!”话音刚落,沈行思手中的匕首已经用力地刺进去。
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顺着脖子低落到身上,马背上。
沈行思用力将陈瓖往地上一推,便快马加鞭地疾驰而去。
他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岂却不知方才负责给陈瓖来送夜明珠的小厮刚走出没多久突然尿急,便在陈府门前的一片竹林里撒了一泡尿,后来听到二人的争吵声,目睹了沈行思整个行凶的过程。
他吓得捂住了嘴巴,直到沈行思离开后才离开那片小竹林。
等沈行思回去后,正赶上钱镠回杭州,人们纷纷赶往城北前去欢迎钱镠,沈行思便跳下马,扔掉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拍马背,任凭马儿理由离去。
等他赶到城北时,钱镠乘坐的船刚好靠岸。
沈行思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盛师友的鼻子大骂道:“你我同为湖州守将!当时提出不开城门不妨淮南援军也是咱们二人共同出的主意!同样的功劳,凭什么你就可以当刺史,而我只能做一名小小的巡检使?这不公平!”
盛师友并未动怒,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沈兄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大王至今都未曾给我安排任何职务,何来的刺史一说?”
沈行思是个暴脾气,见盛师友如此沉着心里更气,于是用更加愤怒的语气痛骂道:“哼!别他娘的遮遮掩掩的了!跟你一起共事数年,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盛师友很无辜地双手一摊道:“沈兄!你还好意思说咱俩一起共事多年!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心里打什么小九九了?你今日必须把话说明白!我盛师友究竟哪儿对不起你了?”
沈行思怒骂道:“我最讨厌你这一副装可怜状无辜的样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在大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否则为何抢了我的功劳!今日我就让你付出代价!拿命来!”
没等盛师友反驳,暴躁易怒的沈行思便顺手夺了左右卫兵的长槊,对准盛师友猛刺过去,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将他按住。
但沈行思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乱窜乱跳,卫兵根本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