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峤道:“只怕他不肯为我们所用,走,独孤妹子,我们先把他带出去,由童老伯劝他,也许他会甘心听命的。”
独孤雁疑问道:“童老伯是谁?马峤道:“他是除佞门的总管,他就在外面,我是听到兵刃击撞之声,才赶进来的。”
独孤雁道:“外面?外面是什么地方?”马峤笑道:“所谓外面,自然还是在这山腹之内,只是在这夹道外面罢了。”马峤接着说道:“此中经过,说来话长,目前无暇详谈,我们还是先退出去再说。”
手抓起青衫人,往肩上一搭,回头道:“独孤妹子决随我来。”马峤手持长剑,转身朝甬道行去。不大工夫,就走出石门。
童应松因马峤去了这许久,正在焦急,看他背着一个人走出,不觉大喜,迎上前去,道:“马公子怎么去了这许多工夫?你再不出去,老朽就要找你去了。”
他话声未落,已看到马峤身后,还有一位黑衣姑娘,这就连忙低头招呼道:“方才那阵金铁交鸣,就是这姑娘和人动上手吗?”
马峤笑道:“不是,那阵金铁交鸣,愈去愈远,晚辈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一面替独孤雁介绍道:“独孤妹妹,这位就是我方才与你说的童老伯。”
一面又朝童应松介绍道:“她叫独孤雁,原是新阳县的赏金猎人。如今弃暗投明跟了海瑞海青天,风光的很呢!”
独孤雁低着头,跟随马峤叫道:“童老伯。”童应松连说不敢,心中觉得诧异,问道:“独孤姑娘是如何进来的?”
马峤道:“老伯误会了,她是为了暗助晚辈。况且,童老伯,我们初次见而时,见过她的啊!”
童应松点头道:“原来如此。老朽想起来了。不是还有一位白衣姑娘吗?怎么不见她的影踪?”
说话之时,马峤已把肩头搭着的青衫人放到地上,问道:“童老伯认得此人么?”见童应松发问,马峤连忙答道:“独孤妹妹与白翎妹妹在两个时辰前失散,我们正在寻她。”
童应松目光一凝道:“哦!原来如此!他叫胡腾蛟,原与老夫一样,是这里的总管之一。”
独孤雁问道:“那总管究竟是个什么职务呢?”
童应松道:“总管,顾名思义,应该管领不少人才对,但是除佞门的总管,和护法也差不了多少,地位虽不算太低,但没有实职,就是一个虚职罢了。”
独孤雁道:“童老伯,你既然认识他,那我就先把他弄醒过来,由你老劝他,也许他会甘心听命的。”
童应松望望马峤,问道:“马公子要老朽说服他么?”
马峤当下就把门内夹道分歧,状若迷宫,除佞门的其他人,渐渐失散,被困在里面,无法找出出路,还有白翎大妹子,也不知此时困在哪里,这两件事,这胡腾蛟一定知道,如能把他说服,就不难迎刃而解。
童应松一手抚着苍须,点点头道:“胡腾蛟是与老朽同门之人,老朽对他自然知之甚捻,此人功利之心极重,如今身为朝廷奸佞的走狗,要想把他说服,放弃功名富贵只怕不大容易!”
言罢,他略作沉吟,口中“唔”了一声,继续说道:“只有一点,或可使他就范。”
独孤雁嫣然一笑道:“晚辈知道了,晚辈自有方法,让他俯首听命。”
马峤惊道:“你有什么办法?”独孤雁又嫣然笑道:“凡是重视功名利禄的人,没有不怕死的。”
童应松点头道:“独孤姑娘说得极是。”
独孤雁不再说话,举步走到胡腾蛟身前,突然伸出两根玉管似的纤指,接连点了他三处穴道,不削一袋烟的时间,但的那胡腾蛟喇嘛几声之后,渐渐醒了过来。
童应松上前道:“胡兄醒来了吗?”
胡腾蛟望着他道:“童总管在这里就好,兄弟被人点了穴道。”
他果然是贪生怕死之人,见了童应松,大有告饶之意。这也难怪,如今是朝中是奸佞当道,他又是条忠犬,当上了官的人。大凡做官的人,没有一个不想往上爬的。往上爬,就是前程远大,性命焉得不值钱?
童应松手拂苍髯,说道:“胡兄可知黄玄正已死,丁小主败走之事吗?”
胡腾蛟听得是大吃一惊,道:“童总管此话当真?”
童应松道:“兄弟已经不是除佞门的总管了,胡兄不可再以总管相称。兄弟和胡兄相处二十年余,要奉劝胡兄,咱们本是良家百姓之后,同门里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原本不该做奸党的鹰犬的。”
胡腾蛟脸色剧变,骇然道:“童兄,你反了吗?”
童应松道:“不错,兄弟和胡兄昔年同受老门主栽培,除佞门落入奸佞手中,就成了屠杀江湖同道的刽子手。咱们不该再受人利用,此刻,该是你觉醒之时了,只要你肯和咱们合作,兄弟保证,绝不伤及你一根毫发。”
胡腾蛟似是有心投诚,拿不定主意,双目微闭,只是沉吟不语。
独孤雁发狠道:“姓胡的,告诉你,我点的穴道,是我师傅的独门手法,你如想妄自运气解穴,那就尽管运气好了。”
胡腾蛟双目微睁,冷语道:“你们想要怎样?”独孤雁道:“那要看你怎么一个态度了。”
胡腾蛟道:“在下落在你们的手里,生杀之权,全操在你们手上,在下又能如何?”
独孤雁道:“眼前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一生一死两条路,全听凭你自己选择。”
胡腾蛟举目望望童应松,童应松故作不见,转过头去。
胡腾蛟道:“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一个人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在下想听听这一生一死两条路,如何生法?又如何死法?”
独孤雁冷冷道:“说来也很简单,第一条路,就是方才童老伯说的,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不妄存丝毫侥幸之心,意图逃走,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不论你从善从恶,是友是敌,都放你回去。至于第二条路吗?”
忽然住口不言。胡腾蛟道:“第二条路怎样?”
独孤雁道:“第二条路,就是要你供出这里地道的情形和井口的出入口所在,如果你不肯说,我们会严刑逼供,必将把你刑逼至死。”
胡腾蛟面上微有怯色,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胡某一世为人,岂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
独孤雁道:“是啊!只要出了除佞门,我们可放你回去,就这样平白死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胡腾蛟望了独孤雁一眼,说道:“好吧!你先说说,要在下如何合作?”
独孤雁道:“你那是答应了,好,所谓和我们合作,共有两点,第一,就是替我们带路,找到出入口。第二,寻到我们要寻的人。”
胡腾蛟道:“就这两件事?”独孤雁道:“不错。”
胡腾蛟道:“好,在下答应了,你替我解开穴道。”马峤回头看着童应松,问道:“童老伯,他说的话可信么?”
童应松一手摸着苍髯,呵呵笑道:“这个就难说了,老朽和胡兄,昔年虽是同列总管之中,但一旦当上了奸佞的鹰犬,就极少信义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