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争环顾左右,斟满一杯茶自饮了,却又不再说话。其他众人都望着他,无不期待。估计暗地里都在说这老头真是个慢性子,光会吊胃口,皇帝不急急太监。
那何计看长相就知道是个急性子,两腮有两条明显的刮掉络腮胡留下的青印子,可能是这胡子太打眼了,便经常剃。他把面前的茶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茶杯放到一边,顺带抹了一下嘴,也就开口了。
“我说清爷,你这话说到一半,惹得兄弟们好着急啊,咱都不是外人不是?我和我哥,钟求都是您的老手下了,性子您都清楚,您要是怕这宗买卖出差错...这也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不是。”
陈末一听这话,总感觉不自在,若有根刺在扎自己样,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哦呵呵,”清争眉头一皱,随即便微笑着挥了挥手道:“老头正在想怎么告诉你们呢,呵呵...你们可曾听说过典韦这个人?”
“典韦?曹操手下的大将军啊,提他干什么....虽说是大将军,可他跟着曹操没多久就战死了,没得到过很多封赏。呃,财从何来?”这何计越来越感觉这老头子无聊,自己为利益而来,不是听他说历史的。
“何计啊,你这死习气不能改一改啊,这么毛躁干什么?”旁边的钟求说道。
“无妨,无妨,都是性情中人,呵呵...那,典韦所善使的武器是什么?”清争说着,又端起了茶杯,完全不管何计脸色变化。
“典韦善使双戟啊!”陈末自小就喜欢读《三国演义》,对三国中的人物自然了如指掌,只是他现在也不明白清争提这些做什么。自己明白作为一个新人,不好说话,也就不多说。
“现在,有人出100万收他的双戟--飞鬼戟。”
“100万!我的娘呃。”全每差点跳了起来,二何、钟三人虽说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是两眼放光,那光圈在眼幕中流转不已。陈末也一改往日的镇定,心脏跳得异常激烈。
“呵呵...‘清争扫视着,眼神在陈末身上停留了比较长的时间,但也就是那么一秒左右。似乎有所欣慰,自然流露出一丝笑意:“根据史书记载,典韦,曹操‘遣其归葬襄邑’,襄邑,古代地名,今天处于河喃穗县地界。”
“老爷子只管说如何做,咱兄弟都听你的!”何计左手拍着大腿腾地站了起来,右手拍着胸脯大声说道。那个义不容辞的样啊,搞得全每都嗤笑了一声。
“好!到了河喃,那边确实说是鞭长莫及,有兄弟在也不怎么可信。一切都得靠你们自己了,先找到典韦墓地所在。不过,你们得小心了,这虽说曹操赐没赐其财务归葬无从考证。可是,‘曹操退住舞阴,闻典韦已死,为之痛哭,招募间谍取回他的尸体,亲自临哭’。就是当时他亲生儿子战死他也未曾哭过,可见他对典韦的器重。典韦救了他一命,他自然心存感激。生前未给他赏赐,这死后肯定不会让他不安宁,这墓,可能会有防护。嗯...”
“清爷放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只管做,不管有没有什么危险。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何计说着,“好结果”三字故意加了重音。
清争眉毛挑了挑,只是眼神古井无波。
“放心,事成之后,不会亏待。”
“清爷怎么这般说话,清爷一句话,咱兄弟!为清爷做事,那当然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吧,两位哥,”何计说着,朝钟、何使了个眼色,这何彦赶紧敷衍了一句好话,钟求确实装作没见到,理也不理。遭了个白眼,这何计也不计较,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其实在别人眼中,跑江湖的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可是身在其中的,都知道,这群人靠的是以信誉为己任,才能混出个名堂。跟着清争许久的兄弟都相信他的为人,所以只要他一句话就行。这新加入的全每就不同了,还是持怀疑态度,可是作为一个新人,没什么作为,不敢说话。陈末呢,因为对清争有感激之情,也心甘情愿。
众人谈好第二日清晨出发,之后便相约到酒店聚餐,期间,钟求与陈末倒是志趣相投,相谈甚欢,至于两何,不知咋滴对陈末不怎么感冒,虽然说表现得不怎么明显,但陈末也自然不会自讨无趣。清争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陈末酒量本来可以,但今日被灌得最多,有些颤颤巍巍。全每感觉这货多半是醉了,便代他向清争告辞。清争只嘱咐让他记得提醒明天之事,全每满口答应。
这外头已是艳阳高照,直刺得人睁不开眼,这秋日的阳光怎么会如此火辣。全每扶着陈末走在大街上,已经是汗流浃背,不住地撩了撩背后的衣裳。走着走着,陈末顶不住了,推开全每,独自缩在个角落里吐了起来。全每赶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看到酒就像看到命根子样,真像个老头子,以前看你从来没喝醉过,今天怎么了,拼了老命在喝。”
“呼~”陈末翻转个身来,手叉在身后,就这样坐在地上,说着模糊,但还有迹可循的话:“庆祝咱们的重生呐,复活,呵呵...哈哈...我不是说过,咱们会找到自己的小天地的,这不,就是嘛?你,天生也就不是做厨师的料,看见没,盗墓啊,盗墓,哈哈...”
“啪~”全每拍了下陈末大腿,见他没啥反应,还乐呵呵地笑着,就又拍了几下:“娘的,你清醒的时候总欺负老子,现在要换回来,也欺负你一回了,笨蛋,我的傻货兄弟呃,还笑,嘿嘿...走了。”
这陈末头发够长,穿着一件花色衣服,被全每这货掖在怀里,可以说是拖着走的。引得大街上的人纷纷回头,“这搞女人都搞到大街上了...”
“去你妈的,没看到这人有鸡巴啊!”
全每怒视说这话的人,手伸到陈末下身那里,做扯开拉链状。那个说这话的年轻女孩看着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吓得跑开了。
这货一副打了个胜仗的将军样,大摇大摆地走开了,估计这酒的后劲已经出现了。
这一路踉跄,终于到家门口了,全每也记不清自己手中拿的是个什么,随手就这样一扔,噗,随即伸出大手一顿一顿地敲门,大声喊着“开门...开门...”敲了几下也懒了,拿脸贴着门,眼神中洋溢着幸福。
小署正在摆弄着电视遥控,一听这全每的声音,赶紧跑过去。
门把手一拧,这门自动往屋内推了过来,“咦?”
“啊!”一团重重地东西压了过来,直把她压倒在地,还带着一阵扑鼻的酒馊气。呃,这胖子看着就重,这一下可算是真见识到了。小署感觉到腰都要快折成两半,费了老大劲把他从自己身上弄开。
“哎哟,”小署爬着站了起来,揉了揉腰肩,一看这货竟然打起了呼噜,忍不住抬起腿就准备踢下去。
“小署...小署...”
“咦?”小署听到门外好像有人叫她,赶紧收起腿,一看门外,陈末!这货瘫在楼梯口边,头朝下,两只手懒散地搭在梯道上,这一动就可能从上滚下去。小署赶紧小跑过去将他抱起来,那个心疼的,呃,其实本来是想抱着,结果力气不够,只有把他拖回到床上。
终于将这两人安顿好,才算折腾完了。小署感觉这以前工作一整天还没这一会累,便趴在陈末胸上睡着了。
这一晚,陈末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和上次在这床上做的梦一模一样。
微弱的灯光还在散发着自己的能量,同在灯光下的何彦、何计二兄弟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刚抽完一根烟,何计又抽出来一根点上,在灰暗的睡眠灯光笼罩下,那张脸在空中晃来晃去,就像一个幽灵。
“我说你走来走去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搅得老子睡不着觉。”何彦撑起头说道。
“你不也睡不着么?怎么说咱都是亲兄弟,兄弟本是同根生,思想基本相同,我在想什么,你知道。”
“对啊,”何彦径直坐了起来,招呼何计递根烟,也闷闷地抽着:“陈末,二当家?哼!”
“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想的,咱兄弟替他卖命也有这么些年了,这陈末算个什么东西,老头子竟然说把二当家的位子给他。那我们算什么?”
“他不是鬼府探花之后么?”
“谁知道呢,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个野种,不行,咱不能任他以后在咱们头上拉屎。”
“嗯。”
屋子里又死沉了一会,只闻得吐烟的声音。
“你说,到了河喃那边,一切不都是咱说了算,再说了,什么时候到河喃,也得是我们决定,至于,在路中,能发生些什么...也不是你我能预知的,是吧?”
“哈哈...”
“不愧是亲兄弟啊,想到一块去了,哈”